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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文坛发展问题与难点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5月23日09:02 来源:中国艺术报 金涛

  ◎作为一种个人化的精神劳作,文学写作的各种追求,似乎都无可厚非,但实际上却是大可予以追问的。如果写作只是个人宣泄,只是文字游戏,没有更高的目标,缺少艺术的品质,不考虑读者的观感和社会的效益,这样的疏离世道人心的作品,很可能是既给读者添堵,又给社会添乱。

  ◎随着网络科技蓬勃兴起的电子阅读,主要以获取显见的信息与浅层的愉悦为主,与旨在精神陶冶和艺术审美的深度阅读相去甚远,但已成为青少年文学阅读的重要方式。现在的大学生,应属“90后”一代中精英,而他们在文学阅读上的取向与口味,无疑偏向了通俗。

  5月11日,2016 “文学蓝皮书” ——《中国文情报告( 2015—2016 ) 》发布,报告设总报告、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纪实文学、散文、诗歌、戏剧、网络文学、文学理论批评与年度文学声音等10个专题,分门别类地对年度的文学创作、文学现象、文学论争与文学事件等进行了全面的梳理与概要的描述。报告认为:2015年的文坛,在纷繁缭乱的景象之中,一些重点现象和重要事件也自然凸显,从而呈现出头绪纷繁错综有主线,形态丰繁多端有重点的基本特点。而写作的分化,传播的变化,阅读的俗化,批评的弱化,又给进入新世纪十五年的当代文学,增添了新的问题,提出了新的挑战。

  小人物担当大角色、资本介入与资产重组等成为年度文学新动向

  《中国文情报告( 2015—2016 ) 》指出:就2015年文学演进的情形看,最为值得关注的动向主要是三个方面:在小说创作尤其是长篇小说创作中,小人物的描写出现新的艺术突破;在网络文学中,创作与运营的双向异动推动着网络小说一路奋力前行;在理论批评中,理论的反思与批评的检省成为自觉的行动。

  在2015年的长篇小说中,小人物不仅担当了大角色——作品主人公,而且在平凡中藏匿着不凡,弱小中含蕴着高大,把小人物的性格写出了新的光亮,把小人物的形象提高到了新的境界。如陈彦的《装台》中的刁顺子,装台工作既很辛苦又不稳定,家庭生活既有矛盾又难以化解,但就是这样一个疲于奔命又无人看重的小人物,却硬是承受着种种苦难,忍受着种种伤痛,以自己的瘦弱之躯和微薄之力,帮衬着一起装台的兄弟们,关照着他所遇到的不幸的女人。又如刘庆邦描写矿难家属的《黑白男女》 ,镜头对准的四个矿工家庭——周天杰、老吴儿媳郑宝兰一家,卫君梅及两个孩子一家,蒋志芳母子一家,半疯半痴的王俊鸟一家,都既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又是创伤累累的困难户。但他们没有在矿难造成的种种苦难面前认命和屈服,而是默默地自我疗伤和顽强地自我奋起。这些小人物有自己的气度与温度,他们以艰难境遇和坎坷命运中的坚韧与担当,既显示出其质朴的个性本色,又闪耀出其良善的人性亮色。这种把小人物写成大角色,并让人掩卷难忘的写作,说明小人物完全可以写好,写“大” ,问题只在于怎么去写。陈彦、刘庆邦等作家的写作经验值得更多的作者学习和汲取。

  网络文学的资本经营与商业运作的新变化也是2015年的一个重要现象。中国移动的老大——中国移动手机阅读基地,化身为咪咕数字传媒有限公司,而PC客户端的龙头—— “腾讯”则兼并盛大文学成立阅文集团。两大网文巨头的强力介入和资产重组,释发出来网络文学必将做强做大的可靠信号。2015年,网络小说原创与产业经营都以数量的增长、质量的增进,令人可喜,给人信心。

  在理论批评方面,理论的反思与批评的检省成为自觉的行动。《中国文情报告(2015—2016 ) 》指出,文学理论现状的反思,主要集中于在文艺理论迫切需要联系文学现实和创作实际,改变目前不接地气、缺少元气的贫弱状态。不少研究者都认为文艺理论与文艺批评的严重分离,导致了批评的理论缺席,以及理论的孤芳自赏。大家普遍认为:无论就世界而言,还是就中国而言,当今的时代都是一个急剧变革的时代。新的社会形态,给理论提出了各种各样亟待解决的问题,刺激着理论家理论创造的热情。这样一个时代,不应该是理论死亡的时代,而应该是理论大有作为的时代。

  在写作分化、传播变化、阅读俗化中迫切需要求同存异

  面对时代的各种冲击与挑战,《中国文情报告( 2015—2016 ) 》指出,当下文坛出现了写作分化、传播变化、阅读俗化、批评弱化等问题与难点。

  一是写作的分化,有靠近严肃文学的,有偏于通俗文学的。深入底里去看,严肃文学中又有为人生的,为人民的,为个人的,还有为艺术的,为评奖的;为评奖的写作中,还分别有为“茅奖”的,为“诺奖”的。而以网络文学为主的通俗文学写作中,有为兴趣的,为娱乐的,为出名的,为挣钱的,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中国文情报告( 2015—2016 ) 》指出,作为一种个人化的精神劳作,文学写作的各种追求似乎都无可厚非,但实际上却是大可予以追问的。如果写作只是个人宣泄,只是文字游戏,没有更高的目标,缺少艺术的品质,不考虑读者的观感和社会的效益,这样的疏离世道人心的作品,很可能是既给读者添堵,又给社会添乱。文学与艺术创作中之所以经常会出现一些庸俗现象与低俗乱象,盖因一些写作者秉持的理念只有基本的下线,不求较高的上线。

  二是传播的变化。文学传播较之过去,既在纸质化的方式上新增了电子化的传播方式,同时也借用和借重其他方式,使文学传播进而趋于多样化。比如小说改编影视作品,这在过去多见于传统型的纸质作品,但现在则成为网络小说走向读者大众的一个重要方式,许多传布于网络之际的类型小说,通常先改编成影视作品,经由高水平的技术制作与艺术演绎赚取较高的收视率之后,再予出版纸质作品,进而占领出版市场,赢得更多读者。前几年的《后宫甄嬛传》《步步惊心》,近期的《琅琊榜》《花千骨》等,都是极为成功的典型例证。这种运作方式的迭获成功,已使网络小说作者把改编影视作品看成最为重要的传播方式,而网络小说也由此成为影视作品改编的主要来源。

  三是阅读的俗化。现在的阅读越来越趋于通俗,乃至低俗,这一现象显而易见。《中国文情报告(2015—2016) 》认为,阅读的这种下滑,有两个方面的主导因素与具体表现。一个方面是娱乐性的欲求逐步凸显,消遣性的需求不断增强。这些年,随着娱乐化的文化潮流渐成风 尚,消遣性的文化消费大力增长,文学作品尤其是流传于网络的类型小说开始注重娱乐性元素和游戏性功能,使得注重消遣与娱乐的文学阅读与文化消费,有了可供选择的丰富对象,供与需的两个方面形成互动关系,构成了一定的利益链条。这些年来,在文学图书的出版销售中,越来越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取向,一种是“圈子”里叫好的,一种是“场子”里叫座的,“圈子”里叫好的“场子”里不叫座,“场子”里叫座的“圈子”里不叫好。而那些“场子”里叫座的,要么是官场小说,职场小说,要么是玄幻小说,穿越小说,或者是改编了影视作品的小说原作。另一方面是随着网络科技蓬勃兴起的电子阅读。这种阅读近似于浏览,主要以获取显见的信息与浅层的愉悦为主,与旨在精神陶冶和艺术审美的深度阅读相去甚远,但已成为青少年文学阅读的重要方式。2015年上半年,在北京大学图书馆、山东大学图书馆所作的学生借阅文学图书排行榜上,两所大学都是《盗墓笔记》排第一。即便《盗墓笔记》属于网络小说中的力作,但仍属于通俗性的类型文学,那么多的名校大学生竞相阅读,不免令人为之惊愕。现在的大学生,应属“90后”一代中精英,而他们在文学阅读上的取向与口味,无疑偏向了通俗。

  四是批评的弱化。当下的文学批评,无论是与批评的过去时期相比,还是与创作的现状相比,都明显地趋于弱化了。这既跟文学批评的自身更新求变不够,未能与时俱进有关,更跟文学创作的发展日益泛化,新的文艺形态层出不穷有关。可以说,现在的情形大致是,相对滞后的批评,面对不断更新的创作,相对萎缩的批评,面对一个不断放大的文坛。《中国文情报告( 2015—2016 ) 》指出,就批评本身而言,如何在共识减少的情况下重建基本共识,在多元多样的状态下彰显核心价值,在文学的认知与批评的尺度上求同存异,形成合力,已是一个需要迫切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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