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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晓康做客大众网直播间(记者王洪玲摄)
大众网泰安11月24日讯(记者王洪玲)我又看见了这一切/真的/我是破产者的儿子/囚犯的儿子/更是父亲的儿子……/背负着一切莫须有的骂名/却无 力澄清/这里不再有人认识我/我是一个外来的小偷/隐姓埋名/装聋作哑/在每个犄角旮旯里翻寻着我的童年……这是泰安90后诗人马晓康根据自己留学澳洲七 年、历经人生变故的真是经历写作的长诗《还魂记》中的诗句。读过这首诗篇的人无不被触碰到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让人潸然泪下。
11月24日,《还魂记》作者马晓康做客大众网直播间,现场讲述自己的成长经历以及创作《还魂记》背后的故事。
以下是访谈实录:
记者:各位网友,大家好!欢迎收看大众网名人访谈栏目!
在泰安有这样一位90后诗人,他留澳七年,读书,写作,兼做翻译。他的长诗《还魂记》在中国诗坛是一首不可多得的力作,它的出现,给沉寂多年的诗坛又一次带来了不小的震动,一时间引发众多网友的热议,也得到多位著名诗人的认可,他就是泰安90后诗人马晓康。
今天,大众网直播间有幸请到了这位90后诗人,近距离为大家讲述《还魂记》背后的故事,欢迎!
记者: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尝试写诗的?又是怎样与诗结缘的呢?跟我们分享一下你的成长经历吧。
马晓康:我最早写诗应该是8岁,那时候在临沂的双月园上四年级。第一首诗纯粹是想写,可能因为我父亲是个诗人吧,但实际上我又没读过他的作品。那首应 该是写小草,那时候我们都唱一首歌叫《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因为小时候身体不好,得过心肌炎,被一些同学们以为是传染病,所以我经常会感到孤
独。当时这句歌词打动了我,也开启了我写现代诗的第一步。我当时写下过这样一个句子“小草,你有没有孤独的时候?”随后,也写过一些,但从来没有发表过。
与诗结缘很奇怪,是因为看小说。四年级的时候,我读完了曹文轩的《草房子》、卢梭的《忏悔录》以及老舍的《骆驼祥子》,这三本书对我启发最大。尤其是 卢梭,这可能是构成了我过分理想化性格的最主要因素。我的性格里缺少对人设防的东西,结果就是在我坚守原则与现实对抗时,遭遇到种种挫折,却找不到办法排 解,甚至会出现狂暴逆转的原因。当然,我相信基因说,终究是因为我基因里有这种东西。
记者:你的诗观是“诗歌,最重要的是真诚,不能为写而写”,在你看来,诗是什么?
马晓康:什么是诗?在诗坛里争论很厉害。从文本上来讲,我们经常说某个人的文章很有诗意,但有诗意不代表是诗。诗是表达了散文和小说难以表达、难以企及的东西。
从情感上来讲呢,诗歌就是志向和情感化作文字的形式。在《诗经》开篇的《毛诗序》里讲过“诗者,志之所之也。”很多人说酸文人,酸文人,大多是嫌他们 情感丰富,过于敏感,当然,那只是外在的表现。诗人需要战胜这些东西,把他们化到文字里。情感则是长久人生阅历和世界观的积累,同样一句话,比如“明天的 太阳是否还会对我微笑?”如果老人说,你会如何感觉?如果是一个小孩子说呢?你又会怎么想?
诗歌,很多时候是写给自己看的。连自己内心都憋得不行了,只能写出来的时候才会是诗。不是为了诅咒,也不是为了赞扬,当你感觉写东西是为了什么,有目的的时候,这只会伤害作品的纯洁性。让感情自然流动出来的,才是诗,当然,这里的自然不是指物理意义上的平静平缓。
记者:你写诗主要想表达些什么?你认为什么样的诗歌才是有价值的?
马晓康:首先,我是一个理想化的人,极度理想化,在经历了许多挫折后也没有成熟的那种。与现实生存对抗是很痛苦的,有时也让人变得脆弱敏感,甚至绝 望。诗是唯一能对抗现实的武器,尽管这武器并没有杀伤力,却能够给最后一点不被侵蚀的人性保留尊严。我想表达的就是自己内心里想的,或者现实中想要做却无 力做到的,以及我对现实的种种不理解,对自己做过的错事的忏悔。
我个人比较偏向纯洁人性的写作,能够写出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这里我做一个小介绍,中国诗坛里曾经流行过一阵子“下半身”写作,以性器官描写来表达某 种情绪。甚至有的诗人说,敢于写这个,说明内心干净。我却不这么认为,首先,诗歌是崇高的,是文学中的贵族,他注定了比较小众化,其次,我从不认为敢写性
器官就是内心干净。我倒更偏向于自己的想法,如果内心真的干净,就要敢于去面对自己内心最肮脏的东西,翻出来,并与它们战斗。每个人内心都有肮脏不堪的地
方,只是因为怕受到非议而隐藏罢了。在妓院那段非常短暂的工作中,我见过很多表里不一的人,外面可能是金光灿烂的帅哥,有前途的年轻人,进去以后可能会趴
在地上像条狗。我从来不害怕面对人性中的黑暗,更不担心别人的非议。只有不考虑读者,才能写出对得起读者的东西。读者不是老佛爷,诗人也不是太监,灵魂的 独立不容许任何事物去亵渎。
记者:你的长诗《还魂记》可以说是中国诗坛一首不可多得的力作,引起不小轰动。我也有幸拜读了这首诗,可以看出你的家庭之前发生了一些变故?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你有如此深刻的感触和思考?
马晓康:是不是力作,我自己不敢说。关于家庭变故,我只能说,人心险恶吧。父亲和我都是诗人,天生有坦诚的那部分。父亲生意做得还不错,很大,但他把 商场当成了交友沙龙,失败是早晚的,这里面有什么故事,我也不想多讲了。我相信,时间会证明一切。对于那些因与我们家有生意往来的人,我现在能有的只是一 句苍白的道歉,但没办法,我们需要时间来解决生存问题,本意上,我们没有去故意伤害任何人。
有句话记不完全了,大意是挫折是公平的,但来的时候却不公平。我那时候高二读了不到一半,完全没有解决生存的能力。那时候我正忙着参加本地华人的社团 活动,为汶川地震募捐奔走。对了,当时我还是百度墨尔本吧的吧主,这张图就是当时我们募集的捐款。我还在学校里组织了义卖烧烤,虽然钱很少,只有200多 刀,却是我们几个留学生的心意。我也遇到过一些华人社团借募捐中饱私囊,欺骗别人。那时候家庭条件太好了,我从没考虑过生存问题,只是想做公益事业。随
后,我发现,在生存上,我还是幼儿园水平,洗碗我都学了半年,于是,剩下的时间和精力只能用来思考了。痛苦,可以让人变成一个哲学家。呵呵。我母亲身体不
好,那段时间一直在普照宾馆打工,就为了方便去监狱看看父亲。可我呢?什么都做不了,为了省钱,6年多时间里甚至没买过一张机票回来看看她。只能通过电话和QQ视频。我深感自己的不孝,却真的无能为力,或者说,当时陷入了一个思维胡同的我,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些事情。
记者:当初创作《还魂记》主要想表达些什么?
马晓康:表达一种无奈吧,一种生命和精神的自我救赎。诗里我写过一句“我向故乡索要爱情,却只换来一个10天的玩笑。”那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不 是,什么能力都没有。我对人性的美好幻想过头了,还停留在我那个好家世为背景的阶段。15岁离开大陆,我对国内一点也不熟悉,大学也没读完,早就没有了同 学、导师这些关系,国内的为人处事,我格格不入。诗成了我唯一的发泄渠道和安放灵魂的家园。
那是在半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随手写下了几行,接着就收不住了。这首诗初稿写了3天,几乎是哭着写的。我有太多想不明白的事,在常人看来都是 微不足道的。比如在我刚回国的时候,那些看似善良的老大爷们开摩的,我觉得他们不容易,却被他们给宰了。当时我有个很偏激的想法,这些人呀,和空气一样。
墨尔本的PM2.5是10以下,济南却是100-400。这首诗暴露了很多家里的事,我没公开发过。后来父亲给我发在了《山东诗人》上,没想到会被《诗选 刊》的老师们选中,并随后在微信平台上传阅起来。几天后,我就遇到了你们。
记者:这首《还魂记》引发众多网友热议,也得到了诗坛多位诗人的认可,你如何看待这些评价的?
马晓康:我很感谢他们的关心和爱护。同时也有我自己的担心。我担心自己会沉溺于这种赞美里,就在采访的昨天,省作协文学院的院长刘强先生还与我通话, 他一直很关心我,给了我很大鼓励,也提醒我,一定要注意忏悔态度。这首诗里写了我做过的太多错事,我需要时间和态度去向上帝忏悔。
我相信,那些不认识我的诗友,读后流泪,说明他们有一颗善良而纯洁的心。我很抱歉让他们流泪了,却也为人间还存在着这种美好而感到幸福。这让我相信,一切都会变好。
记者:我们也了解到,你留学澳洲7年,今年才刚回到国内,回国后你都在做些什么?
马晓康:回国以后一直关在家里写东西,或者说,一直关在卧室里写东西。我的性格是有缺陷的,不愿意见人,我很苦恼也很着急,却只能一点点修补。家庭变 故使我的性格产生巨大变化,现在我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去扭回来。那段时间比较难过吧,我对人毫无保留,这种性格肯定不适合在单位上班,跟250差不多。所
幸,这次小说出版入选了鲁迅文学院的“恰同学芳华”系列文丛,这套书里一共有100个鲁迅文学院的学员,其中不乏国内的文坛大腕和各大主要刊物的名编,这 让我找回了一些信心。
记者:你对未来道路是如何规划的,会一直坚持写诗创作吗?
马晓康:最近半年来,我开始重新接触社会。我肯定会坚持诗歌创作,那是我的精神根据地,也是我的依赖。
至于计划么,我报了一个远程教育,未来几年想先拿文凭。这期间会坚持小说写作。我还需要些时间整理自己的心智,或许这么说有点自私,但是没办法,我真 的需要点时间。未来永远都是变数。眼下,我只想先把小说写出来,那是以我个人经历为蓝本的我的所见所闻,部分地方和人会用真名,一部分用化名,我相信,这 小说写出来,会为很多不了解澳洲的人打开一扇窗户,一扇了解真实的地理意义、文化层面和精神领域上的澳洲的窗户。
人们都说,苦难是最好的老师,虽然生活在马晓康幼小的心灵中烙下这么多的伤痕,可他并没有向命运低头,反而用一颗幼小的灵魂、拼搏抗争的精神努力改变着自己的命运。相信马晓康会继续坚强,在诗歌的中找到归属感。
还魂记
文/马晓康
公元2007年(旧历丁亥年),时年一十五岁,天下无大事,遂赴澳留学。
2008年(旧历戊子年),乃多事之秋。金融风暴,汶川地震。吾懵懂少年,心怀故国,意气风发,在澳积极组织募捐。时家父因人陷害,家道中落。奥运火炬点燃之际,父亲正心怀悲凉,为尊严而战,终至锒铛入狱。吾孤悬海外,身无分文,得靠亲戚资助,艰难谋生。
本想做一莘莘学子,无奈天何?余自小性格缺陷,生活能力极差,遭受诸多挫伤,后堕入七逃界。待父亲出狱,方逐渐好转。余夜夜沉思,辗转难眠,个人磨难,不时涌于喉管,泄于笔端,不知于人于己有益乎?
公元2015年(旧历乙未年)初,离国七年有余,吾重站故土天桥,不知家园何在?茫然四顾中,感慨系之,呼唤魂兮归来,魂兮归来矣!
序篇
美丽又凄惨的故事 不过是一场梦
大雾里 我只看到了自己
应该还有更多个我 和你们在暗处流泪
再翻开书的时候 我发现
我在重复着自己前世的故事
上篇
那些年 似乎从来没有冷过 人们充满笑容
风和雪都抵不过母亲手上的棉衣
在树荫和巷子里 我们上窜下跳
有风筝和蝴蝶的时候 小伙伴们互相追逐
和草一样高的时候 会把一串蚂蚱当作宝藏
看到火烧云才想起肚子饿了 却不想回家
几个人凑钱买一瓶饮料 分一块雪糕
看武打片入迷了 我们开宗立派 扮演大侠
追着在拖拉机后面疯跑
有时也会吵架 看着家长们吵成一团
我们你追我赶 早跑到了其他地方玩耍
一起挖那些从来没有捕捉到猎物的陷阱
一起给被撑死的刺猬修一座坟茔
一起去打那只曾追我满街跑的野狗
一起……
我又看见了这一切 真的
我是破产者的儿子 囚犯的儿子 更是父亲的儿子……
背负着一切莫须有的骂名 却无力澄清
这里不再有人认识我 我是一个外来的小偷
隐姓埋名 装聋作哑 在每个犄角旮旯里 翻寻着我的童年
是的 我们在一起的全部笑声 都在这儿
我多想收集起来带走 可我没有能捧住笑声的双手
这里的人们不再笑 高楼腹中 唯有砖瓦平房在向我招手
兴冲冲地跑过去 却撞得头破血流
昔日土黄色的路不再柔软 是的
我找不到童年的脚印 它们都穿了盔甲 在防备我
它坚硬得让我害怕 像一双眼睛 死死地瞪我
连风也对我惶恐避之吗 那就请你走开吧 为何还要对我嘲讽
擦掉血迹 我依旧能看到那些低矮的屋子
清楚地看到 人们 每一个用瓢舀水洗脸的早晨
奶奶拄着拐杖 坐在门口等待其他老人来访
所有被老鼠爬过的玩具 都被妈妈烧掉 我永远也忘不了
火光中 打着红领带的绿色小熊一直在哭
我一遍一遍跟外婆絮叨 杀了那只啄人的母鸡吧
在姨夫的农场上 我说 我在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