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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鸿:我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乡土作家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6年04月07日09:13 来源:腾讯文化张中江

梁鸿:我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乡土作家

  “梁庄”之名太盛,以至于在公开活动上,梁鸿常常会被介绍为乡土作家。实际上,任职于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的梁鸿,在学术研究之余还写小说。日前由中信出版社推出的《神圣家族》就是这样一部作品。再加上前后脚推出的文学评论集《外省笔记:20世纪河南文学》《“灵光”的消逝:当代文学叙事美学的嬗变》,读者面前的梁鸿,不再只贴有“乡土”一个标签。值得一提的是,《外省笔记》是梁鸿本人的博士论文,也即其学术专著的起点。借此次新版推出之机,我们或许可以重新发现一个不同的梁鸿。

  此“外省”非彼“外省”

  腾讯文化:《外省笔记》是你12年前的博士论文,这次重新出版,回首自己的学术起点,有怎样的感慨?

  梁鸿:肯定很感慨,重新反观自己生长的土地和土地里生长的精神,特别有意味。隔了十多年再看这本书,有些地方失之于轻浅,也有些观点看起来还挺新鲜,到现在还有启发。

  腾讯文化:以批评家和作家视角来看故乡,有怎样的不同?

  梁鸿:本质上有非常大的不同。在学术领域,“故乡”是一个可研究的课题,其中包含了人类的普遍情感。你会把它放置在一个语境里,在具体的政治、社会、文化、时代精神状态下去研究、去思考。我们对故乡的情感是外在的,当你研究时要有冷静的状态。当然冷静并不排斥情感。冷静、理性和情感,在“故乡”这个课题里其实是并置存在的。

  腾讯文化:现在有人认为,年轻人对故乡的情感越来越淡漠了,你觉得这是怎样一种趋势?

  梁鸿: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更细化一下。故乡是有多个层面的,每个人都有故乡,不管你是居住在城市还是乡镇。今天我们常常说到的故乡,实际有某种特指,就是乡村。所以在研究中,谈到故乡的时候,一定要有具体的情境,而不能笼统化之。即使今天的小孩,将来也会有故乡,只不过可能比我们现在理解的故乡会差一点。

  腾讯文化:你在书中用到“外省”这个概念,我们经常能够在谈论中国台湾的文章中看到。“外省”在大陆和台湾的语境中,有怎样的不同?

  梁鸿:台湾的“外省”有具体的所指和政治语境,说的是1949年以后从大陆去台湾的人。我论文里的“外省”没那么大的政治情景,泛指的是生活在北京、上海这些中心文化圈之外,又想涌进去的人。我说的“外省”,也指的是现代文学时期北京、上海两大文化圈之外,跟原来的中原文化、乡土文化都不一样。

  故乡隐藏在每个人的情感内部

  腾讯文化:尽管你曾经说过,自己并不是一个乡土作家。但是在很多关于乡土研究、创作的场合,还是会给你贴上类似的标签。你会觉得难以接受吗?

  梁鸿:一个作家很容易被安上这种那种的名头。我确实真的没有对乡土、对那种风俗化的描写去作地域性处理。所以我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乡土作家,只不过关注乡村或者城镇生活更多一点,就像有些作家更关注城市生活一样。如果让我介绍自己,我觉得“作家”就可以了。

  腾讯文化:有人认为现在已经没有纯粹的乡土文学了,你认同这个观点吗?

  梁鸿:像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那种纯粹的乡土作家确实少了,但如果一个作家想写大的、宏观的作品,还是要关注乡土、乡村。因为中国社会的矛盾还是纠结在这个地方,很多人性的形成也与此相关。

  腾讯文化:写乡村的文学作品还是挺多的,为什么不如春节期间《一个农村儿媳眼中的乡村图景》那篇文章引发那么大的社会关注?

  梁鸿:可能还是因为那篇的话题性比较强吧,能引起普遍的思考,刚好又是春节。去年是博士回乡手记,那个爆发点引发了大家心里藏了很久的情绪。这也说明乡村的问题,还隐藏在每个人的情感内部。

  腾讯文化:你的文章里也分析了“河南人被妖魔化”的问题。我想问的是,媒体在其中推波助澜的作用真的那么大么?

  梁鸿:媒体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但我这里说的媒体包含很多层面。“河南人”为什么会被妖魔化?我觉得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一种恒定的农业文明,有其内在的稳定性、保守性。当这种农业文明突然遭遇现代文明,它里面种种的文化基因,比如爱面子、虚荣等等,都可能在河南人身上被夸大突出出来。所以最根本的原因还是两种文明的冲突,并不只是媒体的推波助澜。

  我本人不会对“河南人”轻易做描述,每个人都是个体的,而不是群体的人。但当你在外部的时候又很容易说“河南人”怎样怎样,这种文化的总结性是大家常用的。实际上在这本书里,我最想做的,就是把这种集体性的称呼重新打散,让每个人回到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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