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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克莱齐奥:文学要有介入现实的姿态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10月30日07:23 来源:中国作家网 王 杨

  法国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勒克莱齐奥与中国有着不解之缘。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他曾申请参加来中国教授法语的项目未果,如今,他如愿成为南京大 学名誉教授,开设文学与文化的相关课程。近日,应北京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的邀请,勒克莱齐奥在北京与中国作家莫言、余华展开对话并畅谈自己与中国文学的 相遇。

  文学介入现实的姿态

  勒克莱齐奥的很多作品都有对社会新闻和社会现实的反映,有论者将其与余华的《第七天》进行比较。勒克莱齐奥回应说,就自己读过的作品而言,余华 往往选择日常平庸的生活作为题材,但通过想象创造了独一无二的世界。他认同这种创作方法。勒克莱齐奥说,自己平时也会听广播、看电视甚至关注街上的传闻, 这些新闻会触发他的灵感,有时候,他会将听到的、看到的与自己的想象、思考和批判结合在一起,写成作品。但勒克莱齐奥强调,写作这类小说最大的威胁也是最 需要关注的一点,就是不要把现实写成固定不变的现实。

  勒克莱齐奥认为中国当代文学有一种介入现实的姿态,这种介入不是政治的,而是社会的,他认为莫言的作品中就有对当下问题的尖锐表达。在与余华的 对谈中,他谈到自己的写作目标是为“饥饿的人”写作,这种饥饿主要指文化上的“饥饿”,很多中国当代的现实主义作家也都在为“饥饿的人”写作,比如余华的 作品当中,就充满了怜悯之心,有一种怜悯的情怀在里面。勒克莱齐奥很欣赏这种可贵的“介入”式的表达,在他看来,中国作家的写作已经有了一种世界的视野, 即所写出来的东西不仅仅是为中国人写的,而是包含一种世界情怀的,通过作品人们可以更公正地去认识这个世界。相比之下,“法国当代文学仍陷入一种自我陶醉 和自我忏悔的写作氛围,这样的作品价值是有限的”。

  勒克莱齐奥也谈到,今年的诺贝尔文学奖授给阿列克谢耶维奇,实际上是对纪实写作的一种彰显和承认。“纪实写作是文学写作很重要的一部分,历史上很多小说家如马克·吐温、杰克·伦敦、左拉也都秉承着写实主义的创作方法。”

  作家与批评家

  勒克莱齐奥与余华的对谈由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文学评论家张清华主持,话题自然而然谈到了作家与批评家的关系。勒克莱齐奥表示,他不太看重批评家的观点;余华则笑称,作家和批评家“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世界上最糟糕家庭的夫妻,天天吵还天天在一起。不断吵架,又不能分开”。

  当记者问及勒克莱齐奥对于文学批评界将他与莫迪亚诺同归为“新寓言派”作家的看法时,勒克莱齐奥说:“新寓言派只是文学批评家的归类,但具体 ‘新寓言派’包括哪些特点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将我和莫迪亚诺归为一类作家我也是接受的,我们是朋友,在巴黎经常一起散步,他写作上的一些理念我也是 认同的。文学流派的形成是批评的一种视角,流派是一时的,而文学是复杂的。”对于学院派研究,勒克莱齐奥认为理论是必须的,但太多的理论和研究会让人忘记 了阅读带给人的最初感受——对于生命的呈现。勒克莱齐奥还给批评家提出建议,一定要先读书再开始做批评。

  与中国文学相遇

  勒克莱齐奥与中国文学的相遇仍然要追溯到那次来中国教法语的申请,法国外事部门拒绝了他的请求,他被派往了泰国。有趣的是,勒克莱齐奥在泰国结 识了一位中国籍学生,跟随他一起看了多出京剧,包括《白毛女》,勒克莱齐奥还在法国文化刊物上撰文介绍了这部现代京剧。“中国的文化在那个时候就吸引着 我,当然是因为它不同于我自身的文化,它很新奇。但同时,也因为中国文化的象征性的特质,与西方的现实主义文化大异其趣。”随后,勒克莱齐奥又阅读了《论 语》《孟子》《道德经》等中国哲学经典,并借助一位法国汉学家的翻译,阅读了古典小说《红楼梦》和《水浒传》。这两部视角迥然不同的小说在勒克莱齐奥看来 有共通处,他由此进入到中国文化去历险,并触摸到中国文化的内核,“读到这些作品,我觉得那场让我失望至极未能成行的旅行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无论如何阅 读都比坐飞机、坐火车更能助我探索中国思想”。

  阅读老舍作品的法译本,是勒克莱齐奥首次接触到中国现代文学。他在不同场合提到老舍是自己最喜欢的中国作家之一,认为老舍的小说“颇有莫泊桑短 篇小说中的现实主义的神韵”。勒克莱齐奥认为,老舍的小说中天生的讽刺感源自他对胡同生活的细致观察,“而老舍不同于欧洲作家的地方在于他与记忆的关系, 作为满族作家,心头终有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与对他个人记忆的记忆……他与世界文学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家普鲁斯特、乔伊斯、福克纳一样怀抱忧愁——面对我们写 作之时已不复存在的世界的忧愁。”

  勒克莱齐奥与中国当代文学的接触则更加丰富。他与莫言在丝绸之路的起点首次会面,共同参加“一带一路”的活动。他还赴莫言的故乡高密参观,走访 了莫言出生的老屋和写下《红高粱家族》的高粱地。勒克莱齐奥细致描述了满是土的地面、裸露的窄砖墙,认为小屋“给人极度贫困的感觉,但同时让人感到希 望……因为无论《红高粱家族》还是《檀香刑》都扎根于这座泥扎的老屋”。勒克莱齐奥还在演讲中提到他在南京大学的“同事”——中国作家毕飞宇,称毕飞宇 “展现了变化中的中国社会,并通过对过去年代的讽刺,塑造出一个个活灵活现、自然逼真的人物,这与关于中国现实的种种偏见是完全不一样的”。 (王  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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