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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东:把心交给人物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10月14日07:39 来源:中国作家网 张学东

  每一个作家都雄心勃勃。某文友曾说自己经常被一个梦境困扰,在那个梦里他总是激情澎湃,潜心创作了一批好小说,鲜花和掌声不断,可一觉醒来,一切都成烟云。现实生活纷繁而迷离,我们无时无刻不在面对,但真正将生活的细枝末节一把抓住、点石成金,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这种状态可能也是绝大多数人的状态,梦想是一回事,可面对现实却又无能无力。我想,写作本身除了能够实现个人创造、与人分享的愿望外,还能解决我们自身的困境和焦虑。卡夫卡不论写小职员格里高利变成了甲壳虫,或是写处处碰壁无法进入城堡的K,都能让我们清晰地感受到作家精神世界里那种不可言说的苦痛与挣扎,由此,卡夫卡引领读者进入到他所处的那个现实世界。更重要的是,卡夫卡的现实即便再过去50年、100年,依旧可以令读者触摸到那段历史的脉搏和人物的心跳。

  在过去的5年多的时光里,除了创作长篇小说《尾》,我把时间都花在写中篇小说上了,集子里的这8部作品以不同视角透视了当代城市生活的种种图景,也叙写了日益复杂的社会和家庭矛盾。这里既包含了我对当下种种不幸生活的观察与思考,也将自己人将中年的生存感悟囊括其中。我不大认同所谓旁观者的言辞,作家但凡想要创作一部小说,除了默默地观察和记录,更大程度上需要拿出真诚和关怀,拿出体悟将心比心,哪怕小说里的小人物微如草芥,可只要牵涉到他们无助的遭遇和多舛的命运,你就得像对待自己的兄弟姐妹那样,不是同情,而是感同身受。

  《裸夜》主要讲述了两个城市青年即小报记者和深夜裸奔者的一次次交集与碰撞。表面上看,小报记者面对的是惟利是图、无法妥协的庞大体制,他需要爱情和工作,但在一个真相可以被任意歪曲和篡改的媒体时代,一个年轻记者的梦想和尊严注定无法实现和捍卫,即便后来他有所觉醒,不想再颠倒事实编造谎言,可是却难以改变自己的现实处境。最后,作为采访跟踪者的他与裸奔者发生了戏剧性的角色转换。当小报记者失去了爱情甚至工作的时候,他同时也失去了做人最起码的尊严,于是他豁出去似的在午夜街头脱衣裸奔。

  这是近年来我较为满意的一部作品,是对未知的黑夜般的现实世界的一次深度探索。此外,在这部小说里,我常以卡夫卡的《变形记》和《城堡》作为互文文本,“假如人们眼力好,可以不停地,在一定意义上可以是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那些事物,那么人们就可以看见许多许多;但是一旦人们放松注意,合上了眼睛,眼前立刻便变成漆黑一团。”卡夫卡的这段话深刻地说出了作家对未知的黑暗世界的态度,眼睛一眨也不眨,否则就会漆黑一片,而我还想说,既要睁大双眼,更要打开心灵。

  《电话迷藏》写手机不断更新换代的今天,电信诈骗就像一道隐蔽而溃疡的恶性伤口,随时让人看到人性的黑洞;《疑是悬崖》中那个持刀闯入校园劫持学生的歹徒,看似凶险彪悍,但他的内心世界何尝不是细腻柔软,而又孤苦无依?当一次恶性事件突如其来时,那些潜藏在社会肌体中的痼疾便被无情地剥开了给所有人看。这就是我不能回避的现实。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变得那么冷漠,而我在《托付给你的事》里,却让那个善良本分的门卫老师傅反其道而行,一切皆源于一个无助女人对他的殷切托付,从此老人便不遗余力地帮忙照顾女人的幼子,即便身陷祸事漩涡无法自拔,依然故我地忠人之托。或许这只是一种美好的奢望,但它恰恰也是文学或作家可为的地方,因为当下的生活需要这种理想,呼唤人性良善。

  巴金先生曾说过“把心交给读者”,我觉得写小说的人同样应该把心交给人物。没有这种心境和情怀,读者很难从中发现真善美,发现永不熄灭的关切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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