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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文斌:《记住乡愁》文字统筹笔记(之五)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4月08日09:33 来源:中国作家网 郭文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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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住乡愁》文字统筹笔记(之五)

  渚口村

  安徽渚口村的故事是乡愁工程中的一出难得的文戏,文在一开始就出场的“会文”活动,一个宗族,自己在祠堂主持家族“会考”,名为“会文”,这在当今中国,是稀罕事,也极具启示意义。会文成绩好的,要奖励四大块猪肉,两对金花饼。看看,古人是拿猪肉配这个用场的。

  这出文戏,为我们提出了一个关乎民族兴亡的重要话题,教育的价值何在?教育到底要教什么?

  大的方面来讲,正如《朱子家训》所言,“读书志在圣贤,非徒科第,为国心存君国,岂计身家”。天启皇帝因为过分依恋保姆客氏,做出了违背礼法、 荒废国事的事情,南京户部尚书兼督察院右副都御史倪思辉便犯颜上奏,列举由此产生的种种危害,劝诫皇帝以国事为重,因此被贬谪到福建,但这并未改变他直言 进谏的风骨,后来果然因为忤逆当权大太监魏忠贤被削职。

  由此,我们对古代中国的监督制度有了新的认识,一个官员,可以置自己的荣华富贵于不顾,冒死进谏,这背后的心理逻辑是值得我们思考的。一个人, 如果没有比荣华富贵更高级的生命追求,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今天,一言堂之所以无法遏制,正是因为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谏者,为什么?因为现在已经很少有人 拥有超出荣华富贵之上的生命追求。这些谏官们明白,虽然自己会因谏遭贬,但他的儿孙们会因此得福,自己的生命能量也得到提高。因为他维护了天道。倪氏家族 的兴旺,证明了这一点。倪思辉不仅自己为官清正,还希望倪氏家族“常生好人,人常行好事”,并写进倪氏族谱。可见,在他心中,做官是重要,但做个好人也重 要,常行好事更重要。而最大的好事,就是尽本分,他的职务先是六科给事中,就像现在的纪委官员或者媒体监督者,责任是帮助皇帝不要犯错误,因为皇帝的错误 会导致一个国家的错误,甚至灭亡,最终给黎民百姓带来灾难。

  由此可见,古人的教育落在做人上,现代的教育落在做事上。天壤之别。难怪今天不见大师,只见名利追逐者。

  小的方面,教育要落在“洒扫应对进退”上。

  小学生吴勰摘了别人家的几个桔子,奶奶在教育孙子一番后,让把剩下的还回去。

  “老人不上桌,你们小孩子别上桌。长辈吃完之后,让长辈不要动,然后你去把碗筷都收拾好,然后再请长辈下桌。吃菜要斯文一点,不要满碗插到,没点礼貌。”这是倪更新家里的同期。

  我们可别小看这样的细节,他看上去是细节,其实对应的是一个人的心态,行为文明,一定是心里先有一个文明。为此,规范行为的目的是为了纯净心 灵。倪思辉之所以能够犯颜进谏,正是要通过如此行为,提高心灵质量,超越生命层次。做官不是目的,提高生命能量才是目的。现代人通过生命能量换取权力和利 益,古人恰恰相反。可谓“教子教孙须教义,积德积善胜积钱”,“饿死不如读死”。换句话,苟且活还不如尽忠死。

  同时,他们还明白,天下大事成于细,成于小。大处着眼,小处着手。

  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千功万业,化人第一。细究倪家三兄弟的成长和作为。让我们看到了倪氏宗族“贞一”传统的生动延续,他们不但自己“守正专一”,还要正己化人,以文化人,让“贞一教育”的火种代代相传。

  年画村

  四川年画村的故事自然朴素,却韵味悠远,美得就像一幅经典年画。年画和劝孝文,是本集的文眼。上行下效代代相传,是本集的力点。正所谓“檐前滴水无差错,孝子生孙定必贤”,王永之所以大孝,是因为他父亲王新儒本身就是大孝子。

  徐世兰的事迹更加难得。

  “42岁的徐世兰是姜孝祠里虔诚的香客之一,当地的孝德风尚已经深深植入她的内心。十年前,她的公公得了脑梗塞,落下偏瘫,婆婆也因风湿麻痹而失去了劳动能力,加上丈夫又常年在外打工,从繁重的农活到照顾老人,家中里里外外都靠她一个人全部操持。

  “中国民间有‘久病床前无孝子’的说法,但是对于徐世兰来说,十年来,照顾公婆的生活,她和老人从未发生过争执和摩擦。公公大小便失禁,她就每 天为公公换四五次干净的衣服。在她的悉心护理下,老人从未生过褥疮。婆婆有风湿病,关节常常疼痛,徐世兰每天要给婆婆按摩,减缓她的痛苦。她用自己的行 动,尽到做儿媳妇的本分。”

  “我想我也在变老,我在给我的孩子做个好样子,以后我孩子孝顺我也是一样的。” 她这话实在又感人。

  “年画村孝德的风气,深深影响了徐世兰这样的村民,至今在年画村的1000多户家庭中,从未出现过因赡养老人而起的民事纠纷。代代行孝的风气让 年画村里的老人们老有所依,鳏寡孤独病疾者,皆有所养。如今年画村里的老人大都和子女生活在一起,在家人的陪伴和照顾下安享晚年生活。”“ 《绵竹县志》记载,当地的长寿老人比比皆是,有年庚高达104岁者。如今,村里6000多人当中,九旬老人多达20余人,其中94岁的徐红博,现在依然还 能下地劳动,他长寿的秘诀就是缘于子女的孝顺”。

  这是多么美好的人间奇迹。

  《说文解字》这样解释“孝”字:“善事父母者。从老省,从子,子承老也。”它的上面是“老”,下面是“子”,表明“孝”是子养老,子顺老,子敬 老,顺是根本,敬是关键,它也表明了生命的一种完美状态,那就是父慈子孝,亲爱相续,根深叶茂,源远流长。在五彩缤纷的年画村,画就是人,人就是画,人画 一体。孝是人间第一善,也是天地第一福。一幅出自孝子手中的年画,本身就带着福气,带着和气。每天看着它,当然舒心开怀,招福纳祥。加上人人行孝,代代积 善,自然五福临门。而长寿,是五福之中第一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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