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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必胜:《文艺报》往事点滴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8月25日08:44 来源:中国作家网 王必胜

  时下有所谓的“信息爆炸、全媒体、自媒体时代”一说,是的,人们接受和传播信息如此快捷,如此多元,如此混沌,又如此的简单,超乎寻常想象。君不见,如同股市的行情盘面随时都在翻转腾挪,信息的更换也以分秒计,信息的覆盖无所不在,由此,对于新闻报纸如何适应、如何生存,提出了挑战。当然,作为一份文艺类的专业报纸,《文艺报》如何吸引读者,如何在艰难的阅读环境中,求生存得发展,多有难度。

  都说,人间要好诗,生活不能没有文学;有文学,也就少不了这份报纸。

  我记忆中与《文艺报》的交集,是在上世纪的事。时间真快,5年前,在北京纪念《文艺报》创刊60周年的事,嘉宾如云,讨论文学批评的诸多问题作为纪念主题,建言献策,热热闹闹,恍如昨昔。

  记忆中,我对《文艺报》最早的印象是那份半月刊杂志,骑马钉的装帧,白色素雅的封面,阿拉伯数字的期数标识,给人以醒目而不失亲切、轻松而不失厚实的感觉,集鲁迅字体的刊名更显得书卷味很浓。她以理论和评论文字阐释文艺重要现象与走势趋向,也有一些文艺热点问题的评述与介绍。具体的栏目设置,因时间久远已然模糊,但突出印象是文学类多,艺术类少些,理性分析的文字多,新闻性的报道偏少。仅就这些,我当时觉得叫“报”,不太名实相符。但是我习惯于从那些众多栏目中,读到对于我所喜欢的作家与作品的评介,也喜欢那些即时的文艺现象与文艺情况的披露和报道的文字。其时,《文艺报》在粉碎“四人帮”后思想解放的年月,在文艺形势刚刚解冻,揭批“文革”的思想禁锢逐步展开的新时期之初,坚持直面当下重大文艺论题和思想,独步于文艺刊物之林。上世纪50年代初,关于《红楼梦》的讨论,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最高领导人的介入,成为一时谈资,也成为一段显赫的历史,凡几十年,虽“文革”期间停办,在她复刊之后,仍然给人们一种权威而神圣的印象。不客气地说,《文艺报》在新时期之初,是众多青年作者的文学高地,我开始学写作,就把杂志中的诸多文章当范文,虽然我到北京后最早投稿,记得是《光明日报》“东风”副刊,因为有一个刘姓学长在那里做编辑。而《文艺报》是我们文学青年必读的。那时,在图书馆,在书店、书摊,这份杂志很醒目地摆在前排。每每在这样的场合,我首先拿起的是她,也因为仰慕,想象着有一天能在上面发表文字。这个愿望虽然好久没能实现,却一直是我心中不大不小的目标,而在后来,更让我有幸成为她的编辑同仁们的朋友。

  当年文艺报社在沙滩大院,我没有特别地去拜访,那时候我刚步入新闻工作,编副刊跑文艺口,同文艺界联系多了,同文艺报社的同行接触也多了,80年代中,就与《文艺报》的陈丹晨、吴泰昌、孙武臣、何孔周、朱晖、贺绍俊、张陵、潘凯雄等前辈或同道们,以及晓蓉、臧小平、陈明燕、沙林诸位跑新闻口或副刊的同行熟悉。记得几年后,忽然看到《文艺报》改半月刊为周刊,改杂志开本为对开的报纸,读到她时心中不免戚戚,一时还不习惯,觉得少了那份庄重和厚实。私心想,同是办报人,我更希望这份专业文艺报纸雅致、机敏、厚实、耐读,可收藏留存,是文艺报刊中的重武器、全盛宴。一段时间后,她办得风生水起,人气很旺,读者不乏好评。报纸栏目多样,说文谈艺,即时的重点作品述评,个案的人物采访,可谓“文武昆乱不挡”,文事新闻、文学评论、美术影视、书画副刊等等,各呈异彩,相得益彰,轻盈又厚实,动静相宜,有了评述与报道兼具、点与面结合的面貌。由于出版周期短,新闻性纪实类的增强,更有一种报告当下、及时再现的快捷,一些纵览文坛风云的特别策划,出于本报编辑记者的手笔,既有新闻时效的敏锐,又有专业性的沉实丰厚。渐渐地,她“报味”突出,形成自己的路数和面貌,也为我们众多新闻和文学同行们所羡慕。

  约在30年前吧,我那时住在建国门桥附近,一日晚间,步行到附近的小羊宜宾作协宿舍孙武臣先生的家串门。老孙当时是评论部的头儿,朱晖是他的搭挡,老孙健谈且噪门大,说到兴奋处,以笑声代替表达,激起你的聊天兴致。他知道的文坛掌故也多,再加上说话时一口一个你的名字,让你感到亲切自然。那天,我说起一篇文章选题,他说,讲讲提纲,我记得好像是关于改革小说的内容,在他的客厅里,竟让我从头说说我文章内容,当时,搞得我有点紧张和不快,心想,我来拜访聊天,你是不放心我文章水平,还是因职业习惯不忘工作?文章在《文艺报》发表后,他说,你写得比说的好啊。殊不知,那么晚了,在那里同你说文章,情绪和心情会好吗?记不起最先向《文艺报》投稿的是哪篇文字,经朱晖兄和老孙还是谁了,但在80年代内,我只写过三五篇小文章,最早的是关于张炜的长篇小说《古船》,后来是周大新的中篇小说述评等。但是,泰昌、武臣、朱晖专事评论的诸君,或约我写或催我动笔,才让我的文字成为铅字,也遂了当年学写作时的夙愿。

  如同人一样,报纸也是有个性的。《文艺报》的个性,是沉稳中见轻松,这取决于她的办报思路。报纸的出版周期短,开本设计大众化,内容讲求时效性,在及时捕捉现象的同时深入研究理论问题。说是“报”,因为报道现实,快速追踪文坛事件,也无不可,而她常有深度的探索和理论的解读,又有刊物杂志的理性化色彩。她是报也非报,亦新闻报道亦理论评论,理论批评宏大叙事,报道特写轻松活泼,成就了这份报纸的可读性与专业性的结合。新闻是易碎品,但也是未来的历史。在当时的文坛这类报纸不多,《文艺报》是龙头,顺应那一时期热闹的文坛,改版后有声有色,为人关注。这个特点一直延续下来,只是,改版以来也近30年了,现在的文艺形势和文化生态,特别是读者阅读的趋向兴趣发生了极大变化,文学不像那时期风光无限,集万千宠爱,如此一来报刊要随时代变化调整是不可回避的,坚守和保持习惯的思路,怕是难以让更多读者关注。在全媒体时代,报纸要有时效,但与网络无时不新、无远弗届的功能相较,也是滞后的。专业性的学理性的文字是提升品位的一个重点,可是,报纸版面篇幅受限制,同杂志相比,专门化的深入和理论性的阐述,在有限的版面上是捉襟见肘的。报纸的大众化和新闻性,与杂志刊物的沉稳与厚重,可以互补,但也可能是双刃剑。

  20年前,文艺报社刚搬到了现在的办公地点,每有机会,去那个有点拥挤的办公室里转转,在文学部或者理论部,总有老孙兄、朱晖兄、凯雄、张陵,还能看到总在忙碌的绍俊等人,或者,到向阳一面的泰昌先生办公室坐坐,找他的人或电话多,抽根烟就抽身。而老孙和朱晖总是以一种玩笑的方式接待熟悉的朋友,总见他们有笑料产生,对口相声或插科打诨,朱晖说再由老孙捧,常留住我及众多的来访者,开怀大笑,或引火烧身似的被调侃之后,没来得说正事或者看一下诸位博学者们案头上的图书文稿什么的,就到了中午时分。这没有目的的造访,感受到的是文学的随意、亲和,或者一份报纸同仁们的随和、亲近。而今,这几位都离开了报社,而那份友情,文学热闹时代的编辑们轻松活跃的相处,深深地印在我心中。每在读到这张报纸时候,就想到他们,想起那不再有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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