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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家《解密》,重新出发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4月21日09:22 来源:文艺报 李晓晨

  一个月前,麦家的长篇小说《解密》英文版在21个国家同步上市,并被收入“企鹅经典”文库。很快,这部小说掀起了强劲的“麦旋风”:《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经济学人》等以大篇幅和重点版面报道这位中国作家和他的小说;亚马逊网站上《解密》的销量不断增加,甚至连作家本人都略感吃惊;今年,还有35个国家的读者将阅读到不同译本的《解密》。《解密》里到底埋藏着什么秘密?能在出版后的12年间保持畅销,并在眼下受到各国读者的追捧。这背后的坚持和辛苦,麦家知道,麦家的朋友们也知道。

  4月20日,莫言、李敬泽、麦家在中国现代文学馆“坐而论道”,谈论麦家《解密》的“重新出发”。距活动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会场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挤。主席台前的空地、两侧放杂物的桌子,甚至连三位嘉宾在台下的座位都被喜欢麦家的读者占据。出现在人们眼前的麦家似乎有些紧张,就像他说的那样,听别人当面谈自己的小说,总归还是有些别扭,以前只觉得批评让人不舒服,现在发现好话也会把人压垮。

  为什么是《解密》?为什么是麦家?

  此番《解密》在欧美的走红与“企鹅经典”文库不无关系,这也是“企鹅经典”文库首次收入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与此同时,麦家也成为美国FSG集团书单上的首位中国作家。为什么是《解密》?为什么是麦家?麦家觉得,自己总有点儿神秘的运气。他更愿意相信,这份运气是他善良、质朴的老母亲带给他的。

  莫言由衷地为麦家感到高兴,他认为,《解密》跟过去的小说都不一样,麦家在这个领域里算是一个拓荒者。小说选择了一个非常独特、也很难处理的题材,但麦家把它处理得很好。多年以前,自己也曾经与麦家有相同的经历,在军队里做情报工作。刚开始写小说时,莫言也想把那些年收集的素材写出来,但觉得这类题材的困难和限制太多。他说,我没找能到“解密”的方法,但麦家找到了。

  2002年《解密》在《当代》发表时,李敬泽曾撰文写道,这部小说让读者通过麦家“阴冷而偏执”的叙述,看到了“我们的心疼”,和一部小说可能不速朽的可能。时隔多年,他依然坚持当初的判断,认为麦家将一个世界性的主题引入了中国文学,这正体现了其作品的独特性。与中国文学注重身心的传统相比较,麦家更注重对人类理性和智力的探索,而这一点在西方文学中是有传统的。作为对这一世界性主题的回应,麦家小说受到读者欢迎,也就是非常自然的了。他说,“麦家像博尔赫斯一样对人类理性的限度、力量和疯狂,进行深入的想象和理解,他是一个对世界有着巨大想象力和表现力的作家。”

  《解密》最终解开的是人的秘密

  《解密》讲述的是一个破译密码的奇人容金珍的故事,这个数字天才在神秘的701从事着一场智力战争。说起自己小说里的人物,麦家认为,无论是容金珍还是斯诺登,他们都是为国家安全而修行的人,只不过前者为此感到无上光荣,情愿为此自焚以示忠诚,后者则恰恰相反。他们是一个硬币的两面,背靠背,注定要扮演着一半是英雄一半是死敌的角色。但无论怎样,他们都是被上帝抛弃的人。可悲的是,不论是哪个国家都有相当一部分这样的人。

  说到底,麦家在小说中探讨的依然是人的命运,从这个角度来说,《解密》最终解开的是人的秘密。莫言认为,这正是麦家小说的成功之处。《解密》的核心和本质是人物,麦家遵循了文学经典的创作规律,是贴着人物来写的,所以塑造的人物个性鲜明,能给读者留下深刻印象。比如,主人公容金珍在破译密码的过程中经受了一次又一次考验,正是在这种困境中人性不断遭遇考验,人物也逐渐鲜活起来。而小说最打动莫言的地方,就是容金珍耗费了大量智力和精力,却在最后关头丢失了公文包,让一个能力才智远不如他的人破译了密码。其中涉及对人的智商、情感、灵魂的种种考验,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李敬泽认为,麦家是一个很难归类的作家,他多少算是当代文学的一个“异类”。以麦家作品受众之广泛,尤其是改编为影视剧后的影响来看,麦家的小说可以被称为是“日用品”;而以他小说的品质和风格来看,又是 “奢侈品”,他把重要的主题放在中国经验里进行拓展、创造,极大丰富了读者对人的认识、理解和想象。他选择一个特定的方向、角度和层面,从一个很小的刀口进去,打开、创造一个小宇宙,让我们了解什么是真正的人性。小说结尾,容金珍在养老院里像孩子一般生活着,智力的强大和脆弱在这个人身上凸显出来。“麦家涉及了以往文学作品中较少触及的领域,回到了中国哲学的传统智慧——以柔弱胜刚强。”

  《解密》重新出发 期待新的突破

  一直以来,麦家本人对自己的作品被归入“类型小说”感到不平,他相信,自己坚持这么多年的文学观念还有更丰富和深刻的内涵。此次面对西方媒体的盛赞,麦家表示了一贯的冷静和理性,他说:“《经济学人》评价《解密》是一部伟大的中文小说,和许多人把我的小说归为通俗文学一样,都是因为他们并不了解我和我的作品,或者说没有真正了解。我真的以为,我的小说写得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但也不仅仅是一个好看的故事。”

  《解密》是一部可以反复阅读的小说,李敬泽谈到,这次《解密》重新出发,更多了一种“在路上”的意思。一部作品能不能成为经典,是由读者决定的,只有读者的一次次阅读才会赋予一部小说经典的品质。他说,衡量一本书好还是不好,其实很简单,相隔多年,你是不是愿意再次阅读这部作品,能不能从中发现以前没读出来的意味和空间。

  莫言劝老朋友没必要在意被归入哪一类,他觉得,这个问题对作家而言并不重要。所有文学都是类型文学,不是这个类型就是那个类型,或者是几种类型的综合。如果一个作家能创造一个新的类型,这个作家就是了不起的。那些能进入经典行列、可圈可点的小说,胜在它们个性鲜明,开辟了写作的领域,创造了一种写作的方法。或许,这才是最重要的。

  麦家曾在郁闷时说,自己以后再也不写这类小说了。可说归说,打转半天,还是舍不得。莫言觉得,没有必要在乎别人的评价,只要自己认为有意思,就可以继续写下去。他期待麦家放开手脚,把世界各地的素材拿过来,经过想象加工,熔铸成更加精彩的文章。

  “麦家有好几次说要写爱情小说,我倒真想看看他写的动脑子的爱情是什么样的。”李敬泽说,每个作家的特点其实也是对自己的限制,如果麦家能在别的题材上写出有意思的小说,那他就更可能是个有意思的大作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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