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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芙儿与诗诗":两个女孩生命和信仰的对话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3月31日16:33 来源: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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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儿与诗诗》导演谢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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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多的山西小女孩诗诗(左)信基督,5岁多的四川小女孩芙儿(右)信佛教。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成人,‘信仰’也许只是两个字,但这其中交叉的实际上是一种智慧。我希望孩子有信仰,可以让孩子拥有敬畏之心,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因为人有所畏惧,所以才无所畏惧。”——导演谢戎

  能让耶稣和释迦牟尼坐在一起聊天吃饭、情同手足的,除了日本动画片《圣哥传》外,还有一部中国纪录片,叫做《芙儿与诗诗》。

  这部被誉为“独立纪录片之小清新”的作品,主人公是两个小女孩。6岁多的叫诗诗,山西人,5岁多的叫芙儿,四川人。她们都在上幼儿园,姐俩儿分 别跟母亲信仰基督教和佛教,虽然她们在信仰上有分歧,一个要每天对主祷告,一个初一十五要去拜菩萨,但并不妨碍她们成为最要好的“闺蜜”,也不妨碍她们彼 此用“话唠”的方式向对方传递自己的信仰,比如说“唯有你是救世主”、“到了天堂我们就会长翅膀会飞”、“我们西方极乐世界没有翅膀也会飞”。

  片中,芙儿和诗诗总是黏在一起,她们经常是彼此一天中第一位客人。做游戏时,她们也会想像着各自去了天堂和西方极乐世界,然后打电话问对方过得 好不好,你那边有没有各种好吃的,能否会飞;诗诗在祷告时说:“愿我的家人健康,愿我的弟弟早日学会走路,愿我的爸爸早日信基督。”

  两个小朋友经常会缠着自己的母亲问一些“大问题”。诗诗问,“为什么我们看不见上帝?”芙儿问:“日本和我们打仗时,菩萨会帮我们吗?”而诗诗 则问:“那些战死的人都会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吗?”年长一点儿的诗诗因为有个小弟弟,看上去乖巧懂事,而芙儿是独生女儿,要任性些。芙儿妈妈甚至说,芙儿将 来要嫁给诗诗这样性格的男生就好了。

  有一次,芙儿因为要和诗诗玩,拒绝去寺庙,她不停地恳求妈妈,哭得伤透了心:“能不能不去?”妈妈问她:“不去,你不怕做噩梦吗?”芙儿说: “我已经不做了。”“可你以后还是会做的呀。”妈妈很强硬,芙儿只好退步,“那我们下午早点回来好不好?”妈妈却说:“今天回不了。”芙儿一阵伤心落泪, 站在楼道里不肯出去,双方僵持不下,妈妈最后拿出杀手锏:“我给你买块蛋糕好不好?”芙儿彻底缴械。

  片中小姑娘关于生命和信仰的稚气探讨,让制片人梁为超看后感叹,中国纪录片多很沉重,《芙儿与诗诗》是难得一部探讨人生但却生动又轻松的片子。 近日,《芙儿与诗诗》入选了中国电影导演协会2013年度纪录片,它和《急诊》、《乡村里的中国》、《青龙教堂》等10部影片将于3月28日-4月3日在 北京中华世纪坛数字艺术馆与观众见面。

  芙儿的父亲就是《芙儿与诗诗》的导演谢戎,他说到女儿时掩饰不住对女儿的爱。“芙儿是在上海出生的,她生的那年冬天好冷,所以我决定全家搬到暖 和点儿的地方。”后来一家三口搬到了海南,过着几乎隐居的生活,吃野菜、采野果子。从重庆到上海,又从上海到海南,如此奔波让芙儿养成了开朗乐观的性格。 “我最喜欢和爸爸到处跑了!”芙儿像《龙猫》里的小月高兴地说。

  谢戎是70后,毕业于中央工艺美院摄影专业,拍纪录片前他在上海做自由摄影师,他连续拍了3年关于上海拆迁的纪实摄影作品,作品在莫干山路上的 工作室经常被人高价买走,他说他自己是个懒人,不太会像其他人那样做自我营销,很多事情都堆在手上,只完成了一半,比如做一本摄影集。

  到了海南后,谢戎拍了那部他最为人知的《俄查-黎族最后的船型屋聚落》。“拍纪录片纯属爱好,从没想过要以此盈利,只是觉得有冲动就去拍了。” 接受记者专访时,谢戎说话很慢,和他的作品一样,没有强烈的个人风格,“应该说我没有那么喜欢表现强烈的戏剧冲突,因为没想过要通过这个来吸引别人,拍纪 录片是因为自己喜欢,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

  在片子最后,芙儿要回四川。分别时,两个小孩没有过多的话,互送礼物后,假装临别的伤心之后,大家咯咯地笑着,不停挥手,满耳尽是再见声。

  孩子容易吸收的

  都是正面的东西

  东方早报:起初应该只是作为家庭录影去拍的女儿吧?

  谢戎:你说的没错。开始的时候就是想给女儿拍家庭录像,那天我和芙儿在气垫床上正玩得热闹,突然诗诗就按门铃了,她要去做主日学,刚好那天我也 没事,我就说,那我跟你们去教堂玩玩吧,去了之后我就拍了些镜头,就是片中诗诗唱歌的镜头。开始我也不清楚自己要拍什么,就是简单地认为,拍不好以后就等 她们长大给她们留个纪念。直到我看到两个人在谈论各自的信仰,本以为会有争执,但她们谈得很顺畅,很有趣,我就觉得这或许可以成为一部作品,小孩子对宗教 的认识,对大人的看法,大人给他们灌输的东西,都能从她们的谈话中体现出来,也因为生活在一起,所以这个片子拍得很顺利。

  东方早报:孩子的对话更多的是关照成人世界的现实,芙儿对她信仰的感受其实很大程度来源于你们对信仰的理解。

  谢戎:从心理学上来说,孩子容易吸收的都是正面的东西。现在很多人对信仰有误区,像有些信佛的人,拿着一大把香去烧香拜佛、往箱子里塞钱,说得 不好听就是贿赂佛菩萨,心里都是有所求,这都是表象,并不是真正的信仰。真正的信仰应该是自身的一种修行。我们会带她去拜佛,拜佛是教她学会敬畏心,但更 多的是教她一些佛经上的道理、禅的故事。芙儿有时候说出的话很有智慧,连我也想不到,比如说,我们在海南,看到开发商挖山,她会很着急地对我说,“爸爸, 他们把山挖了,山会疼的。”还有一次,她半夜哭醒了,因为她白天看了一条微信,内容是北欧的一个国家会在青少年成年礼的时候杀死鲸鱼,她看了图片以后很伤 心,她和我太太说,“人真的很坏,鲸鱼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它?”她知道《地藏菩萨本念经》,经文上说人做了坏事下辈子会受惩罚沦入畜生道。她对我太太 说,“我认为把人变成畜生不是惩罚,因为人比动物坏多了,我下辈子不想做人,我想做个快乐的小鹿。”她还对我说,“我现在是个娃娃,没有能力管这些人,将 来我要生个能力强的娃娃,管住这些人!”孩子有时候真的值得我们大人学习,她们天生慈悲,也能够看到事物本身更本质的东西,成人往往会被表象所蒙蔽。

  东方早报:对于和诗诗的这种信仰的不同,她有和你诉过苦或者有怀疑过自己的信仰吗?

  谢戎:其实有很多,我没有放在片子里。她有的时候会和我讨论,有一次她想去教堂,她问我,为什么信了基督教就不能信佛教,我对他说,基督也是大 菩萨,她说,“你说得不对,基督不是菩萨,如果他是菩萨,为什么信了基督就不让人信菩萨?”我觉得挺有意思,事实上这也不是基督教的本意,但我觉得作为孩 子,她还是会主动去思考,并不全是我们去灌输她。

  信仰可以让孩子

  有敬畏之心

  东方早报:你拍了3部作品,《俄查》、《芙儿与诗诗》,包括现在还没有剪辑完成的《阿弥陀佛》,我觉得其实都是以信仰为核,进而探讨不同人物的行为方式和内心世界。

  谢戎:没错,《俄查》是黎族部落的一种原始信仰,海南黎族部落过着原始的生活。2010年的时候,海南省政府就下了一个茅草房改造的文件,要把 原来住在茅草房的黎族人迁到砖瓦房。当时有个朋友带我去了黎族部落俄查村。我开车经过一段无人区才到了这个地方。俄查村是黎族文化最浓郁的地方。他们那儿 的风俗令我感触很深,所以我决定把它拍下来。我很幸运地遇到了当地人符万岁,他的儿子会说普通话,就当我的助手帮助我交流。这个片子断断续续拍了3年,主 角是个部落头人,他专门帮人驱鬼,他们的信仰还没有神出现。他们认为所有的问题、庄稼生病、人从树上掉下来都是鬼的问题。他们的这种生活方式的确很吸引 我。

  《芙儿与诗诗》虽然拍的是两个孩子,实际上是围绕着两个家庭,比如诗诗家,她外婆就是信基督,在这样一个家庭氛围中,信仰是一个很中心的传统, 她爸爸是共产党员,不信主,他们家里经常会因为这个吵架,片子里其实也表现了。包括两个小孩子性格很不同,诗诗很乖,情商很高,芙儿很任性,还经常把诗诗 弄哭。这部片子给成都宗教学博士看过之后,他说这部片子可以给宗教研究所拿去看一下,因为它涉及了儿童宗教心理学。

  现在这部片子《阿弥陀佛》讲的是真正出家人的信仰,但是它也是围绕着一个很有中国特色的事件,它有很强的冲突性在里面,这里面有很多跟信仰有关的人以及他们对生活和信仰的态度。

  东方早报:关于孩子的纪录片避免不了会牵扯到教育问题,芙儿马上要上小学了,她将会碰到也许比诗诗更加不同信仰的孩子,有没有会因此担心她内心会受到更大的波动?

  谢戎:这个倒没有。其实对孩子的教育有各种各样的方式,很难说哪一种是标准答案。我们这次从上海搬到北京,就是为了芙儿上小学,我们给她选择的 学校是华德福,它不是一所传统的学校,九岁之前是不会教授太多的数学语文,他们认为,让孩子的心灵对自然界的了解更重要,九岁以前应该让孩子的脑子里留下 更多自己的东西,而不是你灌输的那些东西。我可能也想要去做关于教育的一部纪录片,因为有了孩子,对教育就会关注得很多,现在很多家长为了找一所学校伤透 了脑筋。因为不能输在起跑线上。但华德福在三年级之前不会教更多的知识,他们更不允许孩子看电视和玩电脑,所以我不会太担心她的未来。在某种意义上来说, 对于成人,“信仰”也许只是两个字,但这其中交叉的实际上是一种智慧。我希望孩子有信仰,可以让孩子拥有敬畏之心,你什么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因为人有 所畏惧,所以才无所畏惧。记者 黄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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