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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届全国优秀儿童文学奖 散文述评: 一路风景看散文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9月24日08:56 来源:中国作家网 吴 然

  在儿童文学领域,散文虽说不像小说、童话那样热闹而引人注目,绝对也是不可或缺的,甚至应该说还是一个重要的门类。

  申报参评第九届“儿奖”的散文集有19部,还有6个单篇参评“青年短篇佳作奖”。 这些书册和篇章,显然远远不是近3年来所结集出版和发表的儿童散文的全部。但是这些书册和篇章,已经足以让我们看到近3年来儿童散文的一路风景,看到活跃在儿童散文文苑的散文家们可爱而亲切的身影。这里有年长的樊发稼、张锦贻、赵郁秀、张寄寒;有中青年散文作家徐鲁、张洁、汤素兰、萧萍、陆梅、韩开春、毛芦芦、刘第红,以及年轻的孙卫卫、李姗姗、向迅等等。他们带着各自散文的色彩、声音,以及自然的与人世的温情,组成独具魅力的散文方阵,受到评委们的热切关注。

  孙卫卫是一个很安静的人。安静地读书,安静地写作,和他的“乡党”安武林,经常在一起买书、淘书,乐此不疲,乐不可支。曹文轩说他是“一个沐浴在书香里的人”。孙卫卫的文字是惊人的朴素和干净。他爱惜文字,宝贝文字,对艳辞丽句,抑或“抒情”,保持高度警惕,按照鲁迅先生所说,“不用什么难字,给10岁上下的孩子们也可以看”,总是平白写去,美感自生。全书30篇,每篇都很短。不论从头顺着看,还是任意翻看一篇:《想成为别人家的孩子》《小姑姑》,或是《偷偷去看一个人》……读来都会心动,都会“会心微笑”,引发对自己童年的回想;都能捉摸到一个孩子童年的春天。正如高洪波在《题〈小小孩的春天〉》诗中所说,“一个孩子,小小的孩子/拥有的春天却辽阔无比”。

  也许有的评委和我一样,对韩开春并不怎么熟悉。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对他作品的欣赏。《虫虫》一书中的文章,最初大多发在《北方文学》《散文》《山花》《中华散文》《散文百家》等成人刊物上,几乎没有在儿童文学报刊上发表过。可以肯定的是,在韩开春的心中是有孩子的。这次评奖正值暑期,学校放假。评奖办公室一位同志的儿子一时没有去处,来玩了几天。这个10岁的小男孩读了《虫虫》,说是“太好玩了!”随口就举出书中许多虫子“好玩”、“有趣”的细节。许多年前郭绍虞先生为陈伯吹先生的一本儿童散文集的题词:“小孩读了笑嘻嘻,大人读了笑眯眯。这就是:儿童文学作家的神技。”可否说,韩开春用的就是“儿童文学作家的神技”——他以儿童的视角看“虫虫”舞蹈玩耍,以儿童的耳朵听“虫虫”说话唱歌,以儿童的心灵去感受“虫虫”的喜怒哀乐,“撅着屁股、哈着腰”,与“虫虫为伍”,和“虫虫”做游戏。因此,有人甚至说,《虫虫》是中国版的《昆虫记》。

  樊发稼的散文集《童年生活散记》,写亲人、写儿时伙伴、上学读书、感恩前辈等等,质朴中饱含深情。李姗姗的《青蛙很忙》,把一些动物科普知识,变为有趣的文学表达,许多篇章和《虫虫》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二年级的小朋友就说,这些动物的“小秘密”,读来“特别好笑”。还有萧萍的《请允许我忧伤地想念》、汤素兰的《奶奶星》,以及毛芦芦的《爸爸电影院》、张寄寒的《吹灯》等等,都各有特色,都是非常好的儿童散文读本。

  徐鲁把诗思和细腻的情感融注在他大量的散文写作中,文笔隽茂动人。因为读到日本诗人小林一茶俳句中的一个句子:“小鹿吃过的萩花呀!”引发作者写了一篇《小鹿吃过的萩花》,回想少时体弱多病,妈妈总做“鸡蛋萩花薄饼”给他滋补身体的情景。那萩花,晚秋时节的萩花,淡蓝色系的苞形花串,“在风中轻轻摇摆着,就像在为秋天画上最后的句号,美得让人心疼”。而写这篇散文的时候,亲爱的妈妈离开他“已经40多年了”。难以释怀的惆怅与忧伤,弥漫在字里行间,让人眼湿。正是这样的佳篇美文,结集而成这部内容丰饶饱满、手法精湛多样的不可多得的儿童散文集:《小鹿吃过的萩花》。

  陆梅的《辛夷花在摇晃》,是“写给孩子的,讲述感恩的书”。她认为“即便是给孩子(青少年)看的书,也可以谈谈历史和生命的大主题”。她写二战中遇害的犹太儿童,以及他们“以生命换来的遗产”;写集中营的艺术家们怎样悄悄地、秘密地给孩子们上课,教画画,排练歌剧,举办音乐会,写诗。“他们要让孩子们懂得:身体囚禁的时候,精神还是健康和自由的。”写当年幸存的孩子们都心存感激,“长久地怀念着,永远记得这些去了天堂的艺术家们的美丽心灵”。作者用书信的形式,感恩震撼世界的《安妮日记》的作者、15岁就病逝于集中营的安妮女孩。此外,作者通过日本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大江健三郎与智障儿子“不可思议”的共生共存,探讨“智障孩子的美好心灵”。同时关注日常生活中的人和事,甚至涉及生和死、苦难和不幸等等“不无沉重的话题”,从而赋予“感恩”新的内容和思考。于是,《辛夷花在摇晃》就有了丰盈的价值,是一部“让灵魂醒着”的“别样”的“讲述感恩的书”,一部向流行于青少年中的“浅阅读”挑战和抵制的书。

  不过,再美的风景,也会有某种“美中不足”。以我个人粗浅的认识,我想在“童年散文”、“文体探索或创新”、“幼儿散文”等方面,说点所谓“不足”的话,就教于读者朋友。

  所谓“童年散文”或者说童年题材的散文创作,近几年确乎比较活跃。本届评奖收到的参评作品,就有很大一部份是与童年有关的,包括两部获奖作品,《小小孩的春天》直接就是“一本回望儿时生活的散文集”;《虫虫》也与童年生活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其实,这类题材的活跃,应该说也在情理之中。今天的孩子被逼在所谓“起跑线”上,压力大,竞争剧烈,一个“小升初”就让孩子和整个家庭乱做一团,童年的快乐成了许多孩子奢侈的渴望。不少作家有感于此,情倾笔端,回望童年,在记忆中寻找和抒写童年的快乐时光,从而给倡导“快乐童年”的今天一个参照,一个提醒,给孩子们一种快乐的向往。这当然也是重要的。但是童年作为一个成长阶段,作为生命中最深刻的一段,既有快乐,也有痛苦、忧伤和磨难,我想这些都是作家不能回避的。我觉得在当下,我们特别需要在轻盈中蕴含生活硬度和思想重量的童年散文作品。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童年。我们的作家是不是可以把回望童年的目光,更多地转向关注当下、关注现实中的城乡孩子们,用更多的笔墨去书写他们的童年生活呢?

  儿童散文出现较晚,是冰心、郭风等前辈不懈的耕耘、提倡、示范,才成为儿童文学中一个单独的门类。但是儿童散文的文体,依然在不断地创新发展。郭风前辈生前曾经说过,一个作家要在文学上有建树,一是要在文体上有独创性,二是在表现形式上即作家的用语方式要独到。就郭老来说,他已经做到了。他不断地对儿童散文的文体进行探索,开创了童话体儿童散文、散文诗,就是文体上的独创性;而他的语言和他独特的表达方式也是不可复制的郭风式的。郭风前辈过世后,在我的印象里,除了上海的张洁、云南的湘女,就鲜有作家有意识地对儿童散文的文体进行探索了。我一直认为,在不影响主体真实的前提下,儿童散文创作也是可以想象甚至添加某些虚构的色彩。须知,作为成年人的作家,把自己“幻化”成一个孩子而写作儿童散文,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虚构。因此我觉得,儿童散文的文体应该更多样更开放更包容。儿童散文不能拘泥于某种形式,它应该是多姿多彩的,正如树木在不同的季节总是用不同的色彩来打扮自己,但它还是树木。

  最后说说幼儿散文。这是适宜于3至8岁幼儿听、读的短小、活泼的散文。早上开放、晚上睡觉的花朵,竹叶上的珍珠,小溪流里的鱼虾,天空的白云,海上的浪花,小猫的淘气,小鸟的歌唱……,都会出现在作家笔下,而成为一篇漂亮的幼儿散文。这是真正的“浅语的艺术”,让幼小的孩子初识文字之美,接受爱的熏陶。许多著名的作家如陈伯吹、郭风、鲁兵、圣野、冯幽君、金波、吴珹、樊发稼、佟希仁、黄亦波、胡木仁等,都培植过幼儿散文的花朵。遗憾的是,近几年不怎么多见了,特别让人忧虑的是,致力写幼儿散文的年轻一代作家,真是寥若晨星。前些时,在《文艺报》的“少儿文艺”版,读到党兴昶的一组幼儿散文《草地和羊群(外八篇)》,真有一种久违了的欣喜。多么希望幼儿散文花朵竞放,听到孩子们琅琅诵读的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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