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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蔽的诗意

——读董喜阳诗偶记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5月22日16:23 来源:中国文化报 朱晶

  《寻找精神的日常光芒》,是董喜阳发表于《作家》(2012年11期)上的组诗十首的题目。恣肆的精神缩略为日常意象,其拼接或跳荡的思绪暗示出某种情态和指向。或许这也是他近期诗作的共同主旨。

  然而,对我这个比较传统的读者来说,诗中的“日常光芒”甚难体悟。小董的诗语感颇佳,但很朦胧,很艰深。大约属于后先锋派。中国诗坛上,关于朦胧晦涩诗,有过几次激烈的论争。近年随着文化的开放,人们似乎更成熟了,对于艺术界文学界一些标新立异现象已见怪不怪。你写你的,我写我的;你吹张三,我羡李四,有点井水不犯河水了。

  这里,我倒想聊做一回多事者,追问一下:诗为什么要这样写?这类诗的阅读障碍究竟在哪里?

  晦涩诗不论哪个派别,皆主要针对某些传统诗的直白、缺乏回味,进而采取种种逆向甚至过激的反叛姿态,提出寻找“新的情愫”及其表达形式。其实,中国古典诗论也不主张诗意平淡。宋代严羽的《沧浪诗话·诗辨》说:“盛唐诗人,唯在兴趣。羚羊挂角,无迹可求……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明代胡应麟则认为:“深厚者易晦涩。”(《诗薮》)早期象征派李金发批评白话诗:“浅白像家书,或分行填写的散文,始终白话诗为人漠视。”穆木天批胡适更为尖锐:“中国的新诗的运动,我以为胡适是最大的罪人……他给散文的思想穿上韵白的衣裳。结果产生了‘红的花/黄的花/多么好看的花’一类不伦不类的东西。”

  新潮诗人对白话新诗缺点的批评有一定道理,但他们的作品往往走向另一个极端——抽象,隐晦,破碎,神秘,白日梦,超现实,制造语言和意境的迷宫。对于“深度意象派”“语言神秘主义”有诸多阐释,我觉得英国大诗人艾略特说得最为透彻:“诗的晦涩是由于略去了链条中的连接物,略去了解释性和连接性的东西,而不是由于前后不连贯,或爱好写别人看不懂的东西。”他称这是现代诗特有的“幻想的逻辑”。

  董喜阳的诗,就“略去了解释性和连接性的东西”,以遮蔽“幻想的逻辑”;同时借助奇异的修辞、联想的并用,营造朦胧、荒诞的效果。例如《西瓜汁》中“失血过多的玻璃杯”“一只卸了妆的鸟接济冬天”“被规划成不小的球体”的“嘴”,都是特定情境下人类性状与非人事物的互转混搭。这种移就意象,与“不断老化的时间”,与“它滚动着,抗拒着自然力/你可以仅说顺良之话/像这个来自未知的翻转物”,构成一种隐秘的逻辑与意义关联。

  再如《试验田或盐碱地》,如不知题目,虽有“周密的实验”“久违的窥探”字样,读者仍难把握作品的含义,确像诗中所言——到处是“起伏波动的障眼法”“往酒中导入勘探的语言”“空气中逐渐膨胀的微积分”,具体事物与抽象概念的拼接牵引着“我”和“你”跳脱的对话,最后归结为——“整个世界只有我和你,我们的风景/我们彼此交叉的倒影”。

  诗无达诂,古今皆然。作为吉林诗坛一支年轻、活跃的力量,董喜阳等一批新人的崛起值得我们欣喜。但我仍相信并期待着喜阳诗艺的新变。因为不少先锋诗人都经历了回归的过程就像以“迷彩式”“杂语断裂跳脱”著称的安琪,如陈仲义所言,曾经“吞食了太多的语词的‘摇头丸’”,到了她“北漂”时期,终于“放弃语言的迷妄,转向新的语感,澄澈和率朴中的柔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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