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临了,大地上的一切被冷冻在了冰雪世界里。周新生和刘兰兰的事似乎平息了下来,刘兰兰调到了城关信用社工作。
周新生自从兰兰走后也不读书了,一门心思的发奋工作,他急切地想要证明自己,为了有尊严地活着。
终于,在全县的供销社业务大比武中他获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县社党组研究决定破格把周新生转为正式职工。
时光会改变一切,随着时间的煎熬,经过太阳的烘烤和月亮的安抚,周新生的内心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叮铃铃!”
电话声响个不停,周新生赶紧去接。
“小周,你有时间来城关一趟,我有话和你说!”兰兰的电话,搅乱了周新生的心思。
周新生有些犹豫不决,慢慢腾腾地来到了城关信用社刘兰兰的宿舍,他无所适从地站在房子的中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小周,你是不是听说我订婚了?”
周新生一言不发。
“小周,我没有订婚,那是我爸爸编的瞎话,糊弄你的。”
周新生脑子里像是炸响了一声惊雷。
“什么,你家不是托人给我捎信说你已经订婚,不再让我找你了吗!”
“你就信了?”
周新生忽然觉得他是被别人蒙蔽了,紧紧地把兰兰箍在怀里。他忽然觉得,他对上天的祈祷终于灵验了,他可以真真实实,光明正大地去爱兰兰了,他对兰兰狂热的爱情瞬间迸发出来,目不转睛地端祥着这个世界上他最心爱的人……。
“小周,小周,大家都等你喝酒了?”
周新生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兰兰。
“你小子,光顾着和兰兰谈恋爱了,忘记哥们们了,大家都等着你喝酒呢?”
赵强是城关供销社的会计。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肯定是岭子乡供销社的王大姐他们说的。周新生轻轻地和兰兰说了一下,不情愿地跟着这帮哥们们走了,兰兰静静地望着他远去,心里有些失落。
周新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觉得自己死了的心又活过来了,他去城关信用社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突然,一个下雪的中午刘兰兰来到了岭子供销社,眼睛红红的,周新生预感到他和兰兰又要经历什么了。
他们顾不得再去想些什么了,紧紧地缠绕在一起,互相凝望着对方的眼睛,追逐着曾经炽热的思念。
“新生,家里并没有同意我们的恋爱!前几天爸爸就托人把我介绍给了他的战友的孩子,县里一个局长的儿子,我们是同学!”
“新生,我没有去相亲,我们都是同学,哪里还有相亲一说啊,我想到过绝食,想到过……。”
周新生晴朗的爱情天空瞬间崩塌。
“怎么办?”
兰兰急切地问道。
周新生的泪水顺着兰兰的脖子流下来,冰凉冰凉的。
“新生!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就,就那样了吧?”说着,兰兰就坐在了床边。
“不能!”
周新生的脑袋猛然地清醒了,紧紧地把兰兰拥在怀里。
“不能,我再也不敢惹你爸爸生气了,他已经找过我们的主任了,说是……。”
“什么?你怎么不早和我说呢?”
“我,我舍不得让你难过!不想再得罪你的父亲。”……。
“小刘,小刘,你爸爸来接你了,赶紧上车吧!”
李会计焦急的声音。
周新生打开房门,一辆吉普车早已停在对面的公路上。他眼看着刘兰兰离他而去,一步一回头,一步一回头。
周新生彻底绝望了。
“哐!”地一声。
周新生关上房门,没了声息。
刘兰兰忽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赶紧回身想打开房门,可是怎么也打不开。
“啊———!”
尖利的叫声,把门外的人们吓得魂不附体,人们不知道周新生在屋里发生了什么。
兰兰急了,使劲地用脚踢打着房门。
“砰———!”
供销社李主任一脚踹开了房门。
周新生躺在地上,昏死过去,鲜血染红了地面。
“啊!———周新生割腕了!”
人们尖叫着。
救护车凄厉的叫声把周新生救回了医院。
“好啊,周新生,你竟然敢威胁我家兰兰,你就死了这份心吧!”
刘兰兰的父亲暴跳如雷,拉起刘兰兰,钻进车里扬长而去,消失在漫天风雪里,无影无踪。
周新生的割腕没有挽回他的爱情,从此周新生死心塌地埋葬了自己最美好的初恋。他从此整天迷迷糊糊的,像是着了魔似得,每天夜里都不能安睡,老是做着惊魂不定的恶梦。
有一天晚上,他梦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对话。
“梁兄特地来到寒舍,小妹无言可慰,亲酌薄酒敬梁兄。”梁山伯一声叹息,“想不到我特来叨扰酒一杯!”
“梁兄啊!草桥相遇便相亲,同学三载更有情,留下玉环为信物,相烦师母说婚姻,临行送我钱塘路,几度忘羞露本心,我与你水面成双留俪影,我与你堂前作对拜观音,岂知好事成虚话,棒打鸳鸯两离分,爹爹许了马家婚,心已碎,意难伸,尚有何言对故人。”
“英台,我只道两心相照成佳偶,又谁知并蒂莲被狂风吹!我满怀悲愤向谁诉?我满眶热泪流与谁?一场春梦匆匆醒,万丈情丝寸寸灰,从今不到钱塘路,怕见鸳鸯作对飞。”
“梁兄,梁兄!这都是英台把兄累!不是英台无情意,只是父命我难违!”
“英台,英台……!
他面前不断地闪现出梁山伯因为承受不了和祝英台的分别而含恨而死,化为灰烬……。
祝英台为等待梁山伯而披头散发,七窍流血毅然决然地在出嫁的路上跳入梁山伯张开的坟墓……。
周新生忽地坐起,大叫一声。
“兰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