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考供销干校,韩红旗年后开始脱产学习,这边忙于迎考,那边女朋友家开始急,原先还想为婚事谈条件,现在主动找媒人跟母亲商量:不管考上考不上,考完试就结婚,免得将来有了文凭眼界变高。母亲也跟韩红旗唠叨:早婚早子,上次订婚已封了360元彩礼,等奶奶二月底搬到二叔家就收拾新房。
二哥也带回女朋友,向家里宣布已进到订婚议程。母亲说弟兄三个同一待遇,订婚封360元彩礼,连同结婚共花1000元。
没想到二哥这么快就选定女朋友,他虽读书少,却有份好工作,骑上那辆250摩托车,在县城里跑起来特潇洒,总有姑娘围着他转,现在终于选定了女朋友。母亲常自豪:儿子个个有本事,媳妇抢着往家里跑,不像邻居家牛刚,快30了还打光棍。
过完年不到一个月,同学袁鸿华背着一篓青蒜来找韩红星,想请父亲帮忙到工地谋个事做。他家住四洼乡,家里田少劳力多,思想着靠一亩三分地永无出头之日,想找事做却苦于没有头绪,就请班主任黄老师出主意。经黄老师筹谋,叫他找韩红星父亲帮忙,先到建筑工地找个工做学门手艺求生存,以后再慢慢图发展。
袁鸿华家里穷,弟兄四个他最小,有他在家里正好能凑两对光棍。高一时班里发放贫困生补助,有二十五元、二十元、十元三个档次,他为了评特困生,花了一夜时间将家里的贫困状况写出来,感动得黄老师花半节课时间替他拉票。
父亲能帮的忙必帮,知道袁鸿华是高中生,建议到工地学个钢筋工挺好,现在彻房子钢筋用得越来越多,有这个手艺将来肯定吃香,活也不比木匠、瓦匠重。商议好了就这么定,没地方住先和韩红星一条被子睡,等工地安排妥当了自带被褥到工地住。
从小到大,韩红星的床经常被父亲安排给暂时没地儿住的工友睡。高一开学时,黄老师看到父亲的单位和姓名,主动说他也很小时曾经和韩红星睡过一张床,那时韩红星更小,所以一点印象也没有。听黄老师回忆说,那时他是跟在工地做工的哥哥到县城来见世面才住到韩红星家,他哥哥叫黄益龙。
提到这个名,韩红星的印象特别深:这个人矮瘦,一边脸上还长个肉瘤,导致半边嘴角上翘不关风,却非常能说。那时农村里穷得慌,每年他会以看脸上的病为由到生产队里请几次病假,然后队里工分照记,他到工地找活干,挣点钱回家救穷。
黄益龙每次只带点米到家里代伙,其他连被子都不带。受过苦、也借居过别人家的母亲知道他是穷得带不出被子,就安排他和自己睡一起。记得他常带自己到浴室洗澡,洗完后他到浴池里替浴客擦背,正常擦背是买背筹,二角钱一擦,他擦背收现金,一角钱一擦。浴室里人不允许他捞外快,他说是碰到熟人帮朋友擦,经常这样干,浴室里人想出办法来对付他,趁他擦完背到厅里收客人钱时抓个现行,然后给他扣投机倒把的帽子要整他,好在牛爹爹在浴室里做服务员,知道他的状况,总以残疾人的借口替他打圆场,大家看他的确可怜也不过分计较,只将他撵走。
黄益龙最后一次和家里打交道是有一年春节前,跟父母说可以将米换成面粉,然后扛走了20斤米就再没出现。母亲总说他是个苦命人,做的任何事情无论对错都是生活所迫。
父亲最近比较烦,天天在家喝闷酒,事情得从一坛酒说起。酒厂那个工地负责人叫徐二明,元旦时来汇报工作,说酒厂的柴厂长想请工地出二个人,替他家墙面粉刷一下好过年。考虑到对方是甲方,将来工程结束了还得人家验收,父亲就同意了。事后柴厂长为表谢意,送了父亲和徐二明各一坛五斤装的原浆黄海大曲。父亲好酒,看到好酒高兴,徐二明将酒抱到家那天,就留他开了坛子喝了一顿。
过完年上班,公司里搞廉洁自律活动,公司经理上交了一块布料,副经理上交了一袋米,其他也有人上交春节期间收到一些礼物,徐二明见机也将收的那坛酒上交,并向公司领导汇报这坛酒的来龙去脉,而父亲那坛酒已开了口没法上交。
一坛酒是小事,不过徐二明通过这件事成了公司正面人物;也没有人追究父亲收了酒,可父亲在工程队的威信却大打折扣。
父亲以前就因为老实厚道才被选为队长,多少年来连根铁钉都没往家里带过,这一点在整个工程队里有口碑,可最终还是被一坛酒弄得威信扫地。有人提醒父亲说徐二明这是在唱三国,应该想办法应付,找一坛同样的酒也上交公司就不被动了。没想到父亲有他的性格和处事原则:喝掉了就是喝掉了,坚决不说假话做假事!
徐二明四十岁不到,他原本不是黄海县人,二十年前只身流落到工地做小工,据说才来时全部家当只有身上穿着的补丁裤。因为太穷,徐二明一直讨不到老婆,好不容易在热心人撮合下,跟个已有二个孩子的寡妇成了家。
这些年来,徐二明是家里的常客,以前没当工地负责人时,天天晚上到家里,抢着做洗锅抹碗的事,但主要是向父亲汇报工地上发生了哪些事,细致到哪个人放了一个响屁,特别是对工地负责人的一言一行必作详细汇报。后来徐二明也当了工地负责人,更是早请示晚汇报往家里跑得勤,还时常带酒过来喝,喝到兴头常点拨父亲太老实,不敢将工地东西往家里拿,现在各个工程队的负责人和保管互相勾结将建筑材料偷出去变卖是常事,抱怨父亲自己不捞还将下面管得严。
上次家里砌房子,徐二明叫工人将钢筋、木材往家里拖,被父亲强令回头,后又安排木匠、瓦匠以工友的身份到家里帮工,父亲不好推却,便不许队里记他们出勤,工资由家里补,没想到即使这样,父亲还是栽在了一坛酒上。
招工考试后不久就体检,商业系统的在商业局门口集中,下午一点准时出发,一辆公共汽车正好载满,粗粗看下有五、六十人,女多男少,为防作弊,出发时不公布到什么地方体检。
和韩红星同座的是初中女同学,上车时偶遇并坐在一起。她叫朱月娥,最近常和陆如兰一起到韩红星家交流招工考试的事,她报考的是商业大厦,没想到两个人会同一辆车去体检。朱月娥视力不好,怕过不了体检关,碰到老同学再三拜托测视力时站旁边做手势指点,并许诺只要肯帮忙,回家好好请吃饭。韩红星说忙一定要帮,饭肯定不吃。
体检是在盐场医院,车开到目的地才告知地方,体检表上测视力是最后一个项目。朱月娥叫韩红星每个项目跟她一起参加,防止走散了找不到人。终于到了测视力这关,医生叫拿着体检表排着队挨个来,后面的人可以直接报出上下左右告诉前面的人。
等测到朱月娥时,医生突然说谁再在旁边发出声音就取消体检资格,吓得周围没人敢吱声,韩红星急中生智,挨着她后边用手指在她背上划,告诉她方向。
体检结束时已傍晚,又上车往回赶。经历了下午的紧张,朱月娥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晕,眼神也充电般光彩,一点看不出视力不好。韩红星平日里看异性从来只瞄一眼大样,看个高矮胖瘦、五官搭配,有了这些感性的认识后进入大脑形成记忆,从不去具体地观察异性的眼睛、鼻子或者穿的衣服是多么漂亮之类的细节,最多对特别吸引人的美多一点留意,今天和朱月娥坐在一起仔细看她,确也眉眼端庄、体态纤柔,感慨女大十八变,这个年纪的姑娘都耐看,越看越好看。
得到帮助的朱月娥不忘承诺,开始讨论答谢的话题,说不想吃饭就请看电影。韩红星此时正凝神想着王书玲,想和她在一起时的甜蜜,并没将朱月娥约看电影的事听到耳朵里去。
车开了不久突然抛锚,停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等得无聊,车里人只能闲聊打发时间,原本不熟的女生们越聊话越多,声音盖过一千五百只鸭子,像是再用一点力就能将车发动。朱月娥见邀约没有回应,也没了言语,将额头抵着臂膀伏在前张座椅的后背。
三月的天过了傍晚很快便黑了下来,气温也直往下降,车上姑娘们的话题也跟着由什么衣装时髦转为气候的无常,比谁穿得更少而更冻人。小伙子们这个时节仍穿着棉袄,无需为冷担忧。
窗外,弯弯的月牙挂在空中,照得清天上轮廓,却照不明地上路径,只偶尔驶过的车灯,用光线从车厢里扫过,才露一下车里人的脸。韩红星被吵杂声扰得烦想下车去,见外口座椅上朱月娥仍将头埋在椅背挡住去路,便推她肩膀,想叫她让出路来,却被她握住了推她的手。
“谢谢你这只手今天帮我!”朱月娥埋着头牵手,她的手心暖而湿。
“其实体检只是走过场,功劳不在我。”韩红星不想领这份功劳,想缓缓撤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握得更紧。
“不管是不是走过场,有你在我身边就有底,被你用手划的感觉真好!”朱月娥抬起头来,抒情地说。
听到这话猛有所悟,韩红星急忙缩回手。一直看她做同学,现在想起来了,她和陆如兰到家里闲聊时也提到过看电影,刚才又提这事,竟没意识到,自己当初对王书玲何尝不是这种有口难言的心态!
“你不懂女生,肯定没接触过女生?”见韩红星不语,朱月娥提出问题。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韩红星的头脑有点懵。前后吵杂的声音正好不影响两个人对话。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韩红星的沉默让朱月娥的话意更浓:“你皮肤白,穿这件皮袄真帅气!”说话间,朱月娥伸手去摸皮袄。
后半句话也听母亲这样夸过,韩红星喜欢内向的姑娘,若在以前,如果遇到姑娘家如此主动地表达,肯定会十分反感,如今自己也经历过这种心态,所以十二分的理解,但也开始转变一直以来对异性的认识:总以为少女们都坚守着矜持,像冰山般冷峻而难以逾越,现在才知道,其实女人也都有激情。
朱月娥的手抚到皮袄上,让本想理解她的韩红星突然犯了急,无厘头地推开她的手:“别碰!是我女朋友买的衣服!”说完这句话立刻觉得不妥,却没法补救,只得保持沉默,也让朱月娥的沉默一直保持到终点站。车门一打开,她第一个跳下车去,消失在夜幕中。
父亲当了十几年的工程队长,结果却很惨。自从全公司人都知道那坛酒的事,父亲在工程队里已失了威信,徐二明也来做父亲工作:领导失了威信,导致整个工程队管理混乱,与其在位置上受那份罪不被大家认同,不如退下来享清福,如果肯推荐他做队长,那么只要有他在一天,保证父亲做个工地负责人。父亲人老实,眼看局面控制不住,心想现在各个乡镇都组建建筑站,甚至个人也可成立工程队,上面说现在搞建筑的太多,将来的工程不会再是派下来,可能得去找着做,也有工地准备开到外省去做了,与其这队长越来越难当,不如辞职。
关于新的队长人选,徐二明现在是公司正面典型,已在背后做了不少工作,又有父亲的推荐,自然非他莫属,父亲也果然当了工地负责人。
新官上任一般要想办法烧三把火,徐二明的第一把火就是所有工地负责人必须向他早请示晚汇报。父亲去时,他总说做得没有他以前在父亲面前做的好,并批评父亲摆不正位置,只擅长听汇报,不擅长作汇报。父亲受不了窝囊气,提出不干工地负责人。徐二明于是又烧了第二把火:不做管理人员就必须顶岗,工程队不养闲人!父亲说年龄大了手艺疏了做不了,徐二明说不在乎手脚慢,只要肯拿瓦刀跟工人一起上脚手架就行,手艺疏可以找师傅重新学。父亲无奈,只得又抄起老本行做了瓦匠。
凭父亲的人缘,工程队人都认为徐二明两把火烧得过火,颇不得人心。不过他烧的第三把火挺有魄力:换掉了工程队临退休的老会计,让一个叫顾善良的青年人做。顾善良是木匠,初中文化,虽识得字会算帐,但来自农村没一点后台,能被破格任用出乎所有人意料。
虽然父亲很失意,但兄弟三个今年好事连连:大哥这边办了喜事成了家,也如愿收到了供销干校的入取通知书,九月份开始带薪上学;二哥单位好,一分钱不花就在“城中花园”小区分了套商品房;韩红星一直想找份工作,现在刚拿到百货公司的录取通知单,这边招干又考上,已进入干部录用公示期。
七月的天是最热的时节,韩红星却惬意,可以避到王书玲家歇夏,过了公示期便可去人事局办理正式录用手续,便能成为国家干部到银行上班。自己是三代老贫农出身,政审绝对没问题,现在只管和王书玲一起享受快乐时光。
乡下的风是从空中朝下往身上刮,只要你不暴露在太阳下,就可以感受到它的清凉,不像在城里,地上、墙上、周围的一切物体,只会将热气吐出来蒸腾人,即使风过来,也是一股股热浪。
螺丝厂开办后,先是为螺丝产不出担心,后又为销不出犯愁,到了夏天用电紧张,干脆放了长假让工人们回家避暑。
今天的安排是一起跟二哥的船出海去玩,早出晚归。船就停在大堤下的港湾里,待涨潮时走。两个人来得早,就先在堤上观赏景色。
堤外的滩里已生出整片的芦苇,每个枝头都蕊着嫩绿的新芽往上串,没有风的撩动,它们如列队的士兵肃然而立;堤内如画!一片片农田绿郁葱葱,田头的晨雾和农家的炊烟错落有致,偶尔可见静寂的田间现出劳作的身影,像是在突出画的主题;堤上的风景最美,脚下的小路被两边大树的枝叶缠绕着将上方遮蔽,路边除了树,更多的是密密生长的灌木和野草,也竭力侵占路的领空,只留出灌木的顶到树叶之下的这片空间连系着外面的世界。
小路向前不远就为雾气所笼罩,一直延伸到更远的朦胧中。置身于此,嗅着在露水中洗过的空气,你会感觉到全身舒爽,根本不相信正处在盛夏时节。漫步堤上,肌肤不时撞破蜘蛛在两边树上拉起的丝线,头顶的树叶仍在洒下水滴,润湿的路面上、草丛中满是忙碌爬行的蟛蜞,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你能满地看到它们,却不能逮住一只。
跟在王书玲身后看她背影,红色的衬衣束在纤柔的腰间,青色的长裤勾勒着浑圆的臀胯,楚楚的臂膀随灵动的身姿漫舞,高挽的长发在漫步中挥甩,间或回眸一笑,百媚千娇尽在眼前。激情之下冲上前去,扯掉皮筋将秀发披散,捧起她脸来仔细欣赏。
呵!这是多么可爱的一张脸!秀气的脸庞任由托起,扑闪的眼晴弥望在托起的方向,娇美的面容白皙里透着红晕,和那笑意的红唇、洁白的牙齿相得益彰,舌头轻搅着上颚,发着“得”、“得”的声息。看得出,她在尽情地展示着美,呈现给爱她的人。此时此景,韩红星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里最幸福的人,拥上去想吻,却被她推开:这个千万不能!来往路过的都是熟人,万一被看到还不羞死人!
在外面亲热怕被人看到,在家里亲热又不许关房门,怕人说闲话,弄得亲个嘴都匆匆忙忙,让韩红星很不过瘾,总怪王书玲太保守。
出海的船终于起航,才起锚就有船员给两个人各发一个盆,说等会儿晕船时用得着,韩红星不信,被王书玲将盆收好。出港后到船头观景:骄阳已升上空,但在风浪的剥蚀下远没有岸上那么毒辣;海面上,涨潮的浪头一道接一道慢悠悠地涌向船头;海水拌着泥沙将整个海面搅成灰黄色,一直染到天边、映到天上。
风景太过单调,便下到船仓和船员们打扑克,心里也担心晕船,边打牌边留意船行在海里的变化。初时,听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犹如斧凿,十几秒凿一下,渐渐地,凿的速度越来越快,声音也越凿越大,像是用斧子砍,砍得船身晃动起来,晃得船仓里打牌也受影响,船员们便都躺到船仓隔层里的铺位上休息,只留下想看海的两个人。
见船摇摆得厉害,韩红星赶忙正襟危坐,闭目养神,努力控制意念,争取不被船晃晕,旁边的王书玲已喊难受,卧着身体拿出个盆来对着干呕。韩红星才只感觉到胃里有点翻滚,和上次在酒厂喝多了酒时的感觉差不多,估计就这样下去还能挺住。
看旁边的王书玲,已整个人趴在地上抱着盆猛吐。韩红星正努力控制不吐,突然间五脏六肺像是被人用手翻搅着拽动,终于也无法控制,抱着个盆吐起来,越吐越觉得肺腑被拽动,越拽动就越要吐。再看王书玲已呕出黄色的胆汁,晕得连头都无法抬起,已满身污迹。
韩红星难受得要命,不过意识还清醒,暗自思忖为什么五脏六肺被搅得如此厉害?想起生物课上学过的关于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的知识,觉得是因为当船体晃动导致人体重心像钟摆样摇摆时,副交感神经会不知觉地指挥五脏六肺调节到重心平衡的位置,也就是说当人体随着船往左晃时,人的神经系统会不自觉地将人体脏器往右平衡,紧接着人体随着船体往右晃时,神经系统又不知觉地将人体脏器往左平衡,其实,所有的难受可能都是由人体重心的偏移与脏器的反方向调节引起的。
想到这个原理,韩红星开始试着当身体随船往左晃时,不去习惯性地将重心向右平衡,而是将整个身体顺势跟着往左晃,当船体往右晃时,人的整个身体也顺势跟着往右晃,这样,人体与脏器的平街总保持一致,五脏六肺就不翻搅了。只试了几分钟,竟然真就是这个原理,调顺了脏腑,人也立刻不晕船了,想叫王书玲跟着这样做,可她已晕得翻肠倒肚,什么话都听不进。
船开了三小时左右到网口。这种捕捞方法是事先在海里打上桩,将网口布在桩上,涨潮时鱼顺流进到几十米长的网里,落潮前将网拉起取鱼。取鱼时船不能开,只能抛下锚停在海里,静止的船随浪头摆动得厉害,人站船上稍不注意就会被甩出去,韩红星站在仓口扶着船舷尚站不稳,可船上的工人来去如走平地,拉起网将鱼倒在船面上,再将网放回到海里,这个工作一小时左右完成,起锚返航时已开始退潮,厨师拣点鲜活的鱼烧菜,工人们将捕到的鱼按品种分类、敷冰,分完鱼开始吃饭。
鲳鱼红烧,八爪鱼炒,鞋底鱼烧汤,只需放点盐就能将每道菜鲜得掉舌头,敷过冰的鱼绝对吃不出这等味。
吃完饭工人们继续休息,剩二哥一个人穿着雨衣站在船头,掌着挂桨机返航。这里的景象与刚出海时不同:海水虽浑但已干净得多,大海里咆哮的是一道道数十米高的巨浪,冲着船头汹涌而来。船只能顶着浪走,每破一道巨浪,便有浪头从船上压过,将海水铺天盖地灌到船上、泼到身上,再顺着船舷回到海里。
人在船上,满眼看到的只有滔天巨浪,一直盖到天上,盖到目所能及世界里,感觉置身的海船如同一片树叶在天宇间翻腾。一直想到大海里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水的世界,现在终于见识了:她不只有避高就下,不与万物争锋的柔情;更有遮天蔽日,气冲云霄的粗犷!在她面前,整个世俗都已偏居一偶,最能让人感觉到的是生命的渺小!
出了海才明白什么叫无风三尺浪,才知道靠海吃饭的风险,吃船上这行饭是拿命换钱。
船进了港,王书玲才缓过魂来,抱怨韩红星不该嚷着要出海,害得她没看到海里风景却受了这么大罪。人到了岸上,韩红星看地面仍似海水在荡,两只脚一时调整不了平衡,只能高一脚低一脚撞着地走。
到了家里,王书玲瘫倒到床上,说头疼得厉害,叫韩红星从橱里找件干净衬衣,然后出去关好房门让她换。韩红星关起房门却不出去,回过头来要替她脱脏衣服,王书玲急得慌,想喊又没法喊,只能用手抵挡,可还是被脱了衬衣,露出穿着胸罩的上身,羞得双手护着胸脯蜷缩在床里。韩红星爬上床想解胸罩,可摸了好久也找不到方法,情急之下将她仰面躺床上,她仍用双手紧护在胸前。
“只求看一眼!”韩红星知道来硬的不行,想协商。
“你趁人之危!”王书玲没意料到会是这种局面,紧张之下身上多了点力气。韩红星见协商不成,移双膝将她跨在身下,将头抵在她护着胸口的臂上,双手抚她赤裸的肩头,脸贴她身体,去触它细滑的肌肤,听她咚咚的心跳。
“快去开门!被人看到成什么样!”
“你这样光着身我怎开门!”韩红星找不开门的理由。
“那你让我穿衣服!”王书玲急于改变这种局面,也开始协商。
见她仍紧护着身体,还有那被晕船折腾的模样,韩红星便退一步提出要求:我只替你穿衬衣。
王书玲瘫在床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也急着将房门打开,见提的要求不过分,就许他快点穿。
得到许可的韩红星忙扶她坐起,用手托住她细滑的项背,先过足眼瘾:扎在头顶的皮筋滑在发间,正好将一头秀发蓬松地拢在脑后,散乱的刘海衬着她失神而无助的脸庞,让人看得又怜又爱;白皙的脖颈合着锁骨立在肩上,将骨感与性感完美融合,看得人心旌神摇。双手仍死死护着胸,只得跳过那里再往下看,在平滑柔细的腰腹和臀部寻求美感,看到肚脐眼,便将目光盯上去探求神秘。
发现漏洞的她急忙腾出一只手来将腹部也遮住。肉体和心理的双重刺激让韩红星攒足了欲望,猛将绕在她肩头的细带顺着胳膊扯到腰间,并牢牢按她双手,觊觎已久的胸部终于呈现在眼前:白得耀眼,挺得丰满,绷得紧凑!乳峰像圆规划过般规整,只在重力的作用下使得上边比下边舒展,棕红色的头豆粒般大小嵌在顶上,双乳间沟壑分明,真没想到小小的乳罩能罩住这么大的胸怀!韩红星忍不住伸手去捏,羞得王书玲生出力气,她挣开对方,套上胸罩,捏紧拳头向他胡乱敲打,接着又以臂挡胸,双手捂脸,干声呜咽。见她可怜,韩红星忙赔不是,并替她穿上衣服。
对于女人的胸脯,韩红星充满着神秘感,也一直有猎奇的欲望,但却只在初中的“生理卫生”书上捕捉过这方面的知识。书里有介绍男女生理差异的课程,可学到这个章节时,老师笃定每个同学都已将这段书自习了无数遍,所以不需要讲,说得全班同学脸红。今天,用不择的手段第一次看到,竟如此曼妙!满足心底欲望的同时也涌出一份负罪感。不过看她神情并没气恼,惊涩之余只娇声喝令赶快下床去打开房门。
以前有过一次眼福看见女人胸脯,是在梁二妈家掷骰子那次,只一瞬间就留下极深的记忆:硕大的胸脯隐露青筋颤在面前,褐黑色的头有花生米那么大,周边还带着五分钱大小同样颜色的圈,并不觉得好看,却能产生强烈的生理刺激,虽羞得落荒而逃,可心底里仍想再看,现在见到王书玲那地方的样儿,再想梁二妈的模样实在是蠢。
梁二妈人长得不蠢,二十四、五的年纪,圆圆的脸上红润光泽,穿着夏天的衣服身形更显丰满,腰胯部位也曲线分明,看上去浑身都透着成熟女人的味道,绝不相信她已是二个孩子的母亲。她家天天下午热闹,赌钱人到时间就会聚过来,看闲的人也多,来迟了要站凳子上才能看到赌桌上的骰子。
梁二妈上了赌桌就没了女人味,常规造型是一手抱小孩,一手掷着骰子,还大声吆喝,那高音听得人发悚。有时抱着的小孩哭闹,她会大声呵斥,如果用气势震不住,才会请人帮着哄,她自己则继续赌。
梁二爷长年出船在外,一年里难得回家几趟,留梁二妈一个人在家拉扯两个小孩的确很不容易。好在大的小孩已经四岁,能和周围小朋友跟上趟,除了肚子饿了要吃,一般不在掷骰子的时间扰她妈。梁二妈不缺钱,每年梁二爷会将在船上挣的两、三万块钱全部交给她,她掷骰子不为输赢,主要是打发时间。
村妇女主任最近常上门来做梁二妈结扎工作,说上面有政策,二胎家庭的绝育率必须达到百分之百,计划生育是一票否决,你梁二妈不做绝育手术,会影响到村里所有的评先评优。
梁二妈心里还想着生儿子,托词说男人又不在家,结扎和不结扎也没区别,再说村里评不评到优也不关我事,再怎么说也得等男人回家商量下,到底谁去做手术。见梁二妈说得有理,况且她也没计划外怀孕,村里只得由着她将结扎的时间往后拖。
到二十岁生日了,韩红星携着王书玲回家,有人情往来的亲戚们中午到家里做客,每家出5元份子钱。晚上,韩红星用剩下的酒菜请几位同学,就是上次在李爱民家吃饭的那些人,加上袁鸿华和王书玲正好一桌。
毕业一年时间,同学们的处境天翻地覆,袁鸿华是建筑公司的学徒工,每天在工地上扎钢筋笼,对于有知识有力气的他来说,做这种事的确是无奈之举,但肯定比他在家里种田强。同学当中数他混得最差,受比之下他本不肯来吃这顿晚饭,但因为欠着韩红星帮他介绍工作的人情,才硬着头皮出席,抢先坐到最次的席位,话几乎没有,也基本上被桌上人忽略。
与穿着褐了色的背心、浑身晒黑的袁鸿华相比,王义军的书香气愈发显现,风度、气质与一年前相比更脱胎换骨。严冠军不停向他打听新生入学的注意事项,为九月份上学做准备。
严冠军放弃招干,通过复读终于心随所愿考上大学。高校扩招让复习班文、理科130多号人考上了100人以上,教育局从中尝到升学率的甜头,决定大力开办复习班,为黄海人民培养更多的大学生。
李爱民已在食品公司过了试用期转为正式工,不知道是因为肉吃的多还是日子好过,比以前更壮实了。刘向阳也不出意料地通过内招得到了工商局的编制,不过有点后悔,如果像韩红星这样通过招干的方式考上,每月工资能多拿二十多,而现在工资总共才拿三十多。
王书玲与两个女大学生坐在一起明显受比,一是她和大家不熟显得拘谨,二是初中文化程度的她无论语言能力、行为能力,都只能望两位大学生的项背。两个女大学生一个相貌出众,一个思维敏捷,在桌上各领一半风骚,旁边的王书玲只在韩红星的要求下才站起来,陪着端一下酒杯露一下笑,不过韩红星认为自己的女朋友任何人比不了,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
桌上最风光的是章劲松,经常打断王义军与张红倩的对话,讲许多县里、市里的新鲜事,特别是物资系统的新闻。徐冬梅和王书玲坐一起偶尔说两句话,礼节性地夸王书玲漂亮。
同学间的感情说起来是一样重,其实肯定不一样,就韩红星自己来说,因为想请章劲松帮忙转王书玲户口,对他在酒桌上的每句话,不管感不感兴趣,都表现出最大的关注并认同。也不时迎合着探听新闻,着重和他提上次洗澡时相约打鸟的事,郑重邀请他如果感兴趣可以到滩里去打,那里鸟多。
谈起打鸟,章劲松想起气枪,又提起物资局车队的刘队长:刘队长现在已被父亲破格提拔为办公室主任,不过只要父亲出车,他还亲自开;那杆气枪刘主任早送给他,放家里都几个月没动了,也不知道生锈了没?晚上就回家准备,明天一起去滩里打猎。
送走客人天已很晚,收拾完桌子上楼休息。韩红星喝了酒亢奋,一下子将王书玲从楼梯口抱进房间:在你家时怕被人看到,今天没人看到了,总该陪我睡,还是冬天时钻过一个被窝。
王书玲脱不开身,只得推说身上出汗多,先得去洗澡。韩红星以为她松口,连忙放开她,催她洗澡。
澡的确要洗,可早上来时没打算晚上不回去,就没带换身的衣服,现在不洗澡浑身难受,这边韩红星急着催她去洗,不由地嗔道:
“你给我衣服换?”
韩红星以为真叫拿自己的衣服给她,就将叠好的衣服都放她面前:
“换什么衣服自己拿!”
王书玲根本不好意思穿他衣服,便坐那不动,韩红星认为她是拖延时间,又要将她往床边拽,被逼得没办法,王书玲只得拿了件衬衫和短裤,叫韩红星跟她一起下楼去。
刚烧好开水准备好澡桶,韩红星就被赶了出去,等她出来时,已将换下的衣服洗好。衬衫穿身上又肥又长,一直遮到大腿,关了厨房的灯叫韩红星侦查过周围没人后一溜烟跑上楼。
韩红星早将她守牢,走到房间门口又将她拽进来,不让她到西边房间去。洗过澡的她显得放松自在,男人的衣服穿在身上更让人看了刺激。她将洗好的内衣、连衣裙表演般慢慢用晾衣架展开、摆平,晾到椅背上,灯光下,分明可见那隔着薄衫的双乳骄傲地挺在胸间,韩红星不能自已,关了灯,伸手去摸它们。
“先去洗澡,身上的汗味怎好意思靠人!”王书玲任由对方动作,却发出命令。
“那你在这等我。”被人家嫌邋遢,韩红星很自觉地下楼去洗澡,完了才发现上当,她已关了门并反锁,韩红星敲了几下,外面声音很响,里面却没动静,再敲怕被父母邻居们听见没面子,只得怏怏地到隔壁去睡。
第二天醒来时已近八点,到隔壁房间见王书玲已穿上昨晚洗的衣服,摸上去没有潮气,屋里的热气竟能将衣服蒸干,韩红星假装为昨晚的事生气,冷脸不理她,逼得她主动承诺:下次绝不这样做。
一阵亲热后开始出发,人民路过了朝阳街往东只有几百米的的柏油路,再往东的路正在修,修路的尽头就是和章劲松碰头的地方。
八点半准时到约定地点,章劲松已挎着赛车等在那里,头戴太阳帽,身穿运动服、脚踏运动鞋,一身白颜色。他将汽枪背在身后,胸前挂着个方盒子,说里面装的是人家送的傻瓜相机,装一卷胶卷能拍三十多张照片。
三个人一路往东,路的两边多是庄稼地,听到鸟叫便停下来找,找不到目标就对着树干射击,打得不过瘾就往路南人家的后窗上打,听到打中玻璃的声音就蹬起自行车猛溜。
不知不觉到了鱼塘边,见闺女带人来打鸟,母亲说滩里满是比人还高的芦苇,鸟没在其中根本没法打,打猎的人都在冬天收割了芦苇以后来,躲在暗堡一样的土墩底下,用土铳候着野鸡野鸭打,有时一铳下去能打几十只。不过现在滩里已不允许打猎,边防派出所的巡逻人员看到猎枪会没收。
记得上次来滩里看到各种鸟满天飞,可现在季节不对,请客人来打鸟却跑了空腿,韩红星赶忙招呼连连。好在章劲松能理解,并说他骑的是人家新送的赛车,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高档货,有十种速度可供调节,赶起路来快而省劲。
没法打鸟,王书玲带两个人到鱼塘里下细网。上了塘口小船后,她拿根竹篙将船往河心里撑,另外两个人将细长的网往水里放,放完了再回过头来收网,将撞到网上的鱼摘下来。捕到的鱼白条居多。
吃过午饭再到鱼塘打旋网,站在船头将一张网抛入水中后拉网收头,动作要领是要将网抛得远、抛得圆。韩红星与章劲松站在船头尚不能稳,根本没本事将网旋起来,抛了半天没能网到一条鱼,很快就过足了玩瘾,精疲力尽上岸。
父亲见大家口手而归,不声不响地叼着烟上船,将竹篙只在水中轻点两下,船便悠悠驶向河心,放下篙,提起网轻松抛出去,只几下就网到数条青鱼。那边,母亲已逮了两只童子鸡,等鱼上岸后挑两条大的青鱼,用袋子装了往章劲松的车上扣。可章劲松对这些东西并不赏光,韩红星好说歹说请他给个面子,才勉强肯带走。
本想约章劲松出来打鸟,等玩得尽兴再将请他帮忙转户口的事提出来,现在人家兴匆匆地从大老远将枪背来,却连个鸟毛都没见着,换成自己也会扫兴,又只塞了两只鸡两条鱼给他,是给足了面子才肯收,紧接着就提出请他帮忙,弄不好还让他以为是拿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做筹码,所以更不宜在这个时候提这种事,只能等下次有适合的机会再说。
人的心态真的很奇怪,刚做出这个决定,对章劲松没能打到鸟的亏欠感霎时就没有了,也不再认为送他的东西不值钱。
农转非是每个农村人的梦想,以前这种事想都不敢想,后来才听到传言说有人家花钱将户口转成了,不过得花好多钱。
一直不知道得找什么样的人才能办成农转非的事,直到上次听章劲松说他的父亲帮亲戚转户口,才让韩红星找到努力的方向,总想开口请章劲松帮忙,却一直没寻得机会。知道转户口得花钱,王书玲说钱不是问题,这几年她在家织席编网加上赚父母给的生活费,已攒下了三、四千私房钱,只要真的能将户口买到手,就是再花几千元家里也肯定支持,关键是找不到肯收这个钱的人。
出了滩送走章劲松,韩红星的心思又集中到怎样能跟王书玲亲近上来,最想实现的目标是晚上能睡到一起。她家共三个房间,弟弟睡东边,自已睡西边,她睡后边,以前不敢提睡一起这件事,现在工作定下来了敢跟她说时,可她妹妹暑假也住家里,姊妹两个后边房间睡在一起,让韩红星这个贼只有惦记的份,却寻不到下手的机会。
晚上,石板桥村在村部门前放露天电影,很多人早早到村部那等,王书娟带着弟弟搬张凳也去了,家里只剩两个人。韩红星趁着机会又想将她往房间里拽,王书玲说家里又热又没电,正好放电影地方也不远,无论如何陪她去看。韩红星知道她是找借口不让自己得寸进尺,也不敢过分违抗,只得匆忙一阵亲热后不情愿地陪她去。
到了地儿电影还没放映,一堵墙上挂着影幕,对着它的场地中间竖着台一人高的电影机,边上亮着灯,放映员正忙着往上装片。电影机周围坐着早己等候的附近村民,老、幼、妇居多,外围的多是小青年,三五成群地打闹逗乐,碰到年轻姑娘抢着上前搭讪。姑娘们一般是结伙来看电影,遇到凑过来套近乎的男青年也敢打情骂俏,偶尔有恶作剧的小伙子会冷不丁地将伙伴往姑娘堆里推,撞到哪位姑娘了,会引来一片哄笑声和姑娘的臭骂声。
终于等到扩音器里传出声音,是告诉大家村里好不容易跟供电站协商才通上电,并请镇上放映队来丰富大家的文化活动,所以一定要遵纪守法、文明观看,如有不文明现象发生,村部里有治保主任值班,随时处理突发事件,讲完话开始放电影。王书玲说刚才喇叭里讲话的就是隔壁姜师娘的老公,在石板桥村当治保主任。
放的电影老掉牙,大家能边看边背出下面的台词,不过都很享受,享受这热闹的氛围。刚才姜主任宣布今晚要放两部电影,可没过多久韩红星就想走,好在王书玲看了一会儿也没了没趣,于是又回家去。两个人都嫌家里热,转到屋后僻静处纳凉。
房后是块十多米宽的自留地,地里长着比人高的玉米,再往后是三丈河。这是个新月的夜晚,满天的星星璀璨在夜空,地上却一片漆黑,只有偶尔路过的萤虫能闪出光明。田间、岸边、河中交织着各种鸣叫声,此起彼伏,用生命的躁动彰显着村落的宁静。这是一个美好的夜晚!韩红星揽心爱的人入怀,吻她的秀发、她的额头、她的睫毛,终于吻来了她的热唇,两个人紧紧地拥在一起。
正缠绵间,忽听有脚步轻挪。这个时候大家都去看电影了,附近连个亮灯的人家都没有,哪来的脚步声?正惊疑间,听到姜师娘家后窗那传来轻轻的敲击声,确定有人两个人急忙分开,仔细看时有个人影在那儿晃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躲在暗中观察。
姜师娘家没亮油灯,却传来响动,接着传来打开后门的声音。她家正面三间房,西边房往后连着锅屋,锅屋有朝东的门通到屋后,方便日常上厕所和到河边码头。
“真敢来不要命了?”是姜师娘捏着嗓子的声音,静夜里听得清楚。
“我都侦察过了,周围家家黑灯瞎火,没一个人。”说话的是一个男声。
“不能到屋里,被姜有清撞到打死你!”又传来姜师娘声音。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规定他在电影场值班,一步也不准离,除非他不想接我的班!”男人说得很肆意。
“那也不行!在家里万一被堵住怎么办?就在这,有情况也好躲。”姜师娘口气很坚决。
接下来无语,一阵宁静之后传来了姜师娘的喘息声和隐约的哼叫声,能听出是捏起嗓子,却仍清晰而夸张,反让躲在一边的两个人替他们担心,就怕这声音惊动别人。明白发生的是什么事后,王书玲赶紧拉韩红星往家里溜。
“没想到真有这回事!”王书玲为刚才的发现震惊,一直有传言说石板桥村的支书跟姜师娘关系不正常,姜主任能有今天全靠老婆,不是亲眼目睹谁敢相信!
正暗自思忖,旁边的韩红星不老实起来,一把将她放倒到床上,冲动之下试图往身上去。王书玲不容侵犯:
“老实就一边去,不老实就下床去!”
听说可以到一边来,韩红星赶忙从她身上下来,幸福满满地挨着她躺下,对刚才的事不可思议:
“姜师娘那么体面的人,怎好意思做偷人的事?就不怕他老公发现?”
“别人家的事用你操哪门子心!”王书玲连提这件事都觉得丑,不过也替姜师娘盘算:“如果你是姜主任,发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
“我一分钟都不耽误,拿把刀就去砍他们奸夫淫妇!”韩红星嫉恶如仇,不过对王书玲的问法有看法:“我才不会像姜主任那样可怜,老婆被别人睡,你一辈子只给我一个人,是不是?”
“瞎说!我谁都不给!”王书玲被韩红星问得羞:“去!下床去,妹妹她们快回来了。”
“那就亮起油灯,她们何时回来我就何时坐到床边,这样总可以了吧?”
“就按你说的做,敢不老实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