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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诗歌的边缘化窘境早已为人所周知,其前景令人堪忧。然而,穷则思变,新世纪以来,不少诗人都在寻找新的诗歌书写方式与形式。而新世纪正处于多元化、去分化的文化氛围之下,跨文化、跨领域、跨界限、跨学科、跨艺术的交流与合作日趋盛行。在此语境下,一种拥有“诗歌与戏剧的跨界结合,朗诵与表演的形式互动,抒情与叙事的自由切换”① 等特点的诗歌范式即“跨界诗歌”浮出历史地表,这种诗歌实验或将诗歌与音乐相结合,或将诗歌与戏剧相交融,或将诗歌、戏剧以及各种艺术形式打通,在新世纪的中国诗歌界产生了重要影响。这些诗歌跨界实验使“跨界诗歌”成为新世纪诗歌版图上出现的一种诗歌新范式,为诗歌史抹上了颇具亮色的新一笔色彩,贡献了丰富、重要的精神盛宴,具有重要的诗学与史学意义。
一、“新诗戏剧化”传统的传承
“跨界诗歌”这一概念是诗人、戏剧家从容所提出并实践的,但其实,这种诗歌跨界的实验并非始自从容。在当代诗歌场域中,享有“中国最后的抒情诗人”之誉的黑大春,曾在1988年就提出“把诗歌带回声音里去”,并一直都在不断探索与尝试“诗乐合成”。在2011年举行的“零点星诗歌节”中,周云蓬以吉他演绎其诗歌《不会说话的爱情》,在黑大春极富节奏韵律的说唱、秦水源与关伟的吉他演奏、刘地的鼓声和小节节玛的小提琴声等多种艺术的“混搭”表演中实现了诗歌与民谣、摇滚相交糅融合的高妙境界。与他们进行相仿探索的还有春树、非亚等诗人所进行的将诗与摇滚乐相嫁接的诗歌实验。既酷爱摇滚又身为诗人的春树在中国第一支女子朋克乐队“挂在盒子上”的复出专场“朋克女孩的光辉岁月”上现场朗诵自己的诗作,而“挂在盒子上”乐队则为其诗歌配乐,并合作演唱歌曲,进行了诗歌与摇滚音乐的结合实验。此外,李轻松、周瓒等诗人近年来也一直在做将诗歌与戏剧进行联姻的诗剧实验,如李轻松的实验诗剧《向日葵》,由北京舞蹈学院音乐剧系演出,通过肢体语言、歌舞、多媒体等元素的展现,将诗歌、音乐、歌吟、形体、时空等多重艺术集于一体,使诗歌“活起来、舞起来、唱起来、或者静起来”(李轻松语),收获了非常好的效果与评价,在诗歌史上既具有实践意义,又具有理论意义(吴思敬语)②。诗歌批评家、诗人周瓒近年亦将注意力大量投入诗剧的探索,如她和曹克非合组的瓢虫剧社演出的诗剧《乘坐过山车飞向未来》,便是她将诗歌与戏剧联姻的实验收获。时至2012年,从容明确地提出了“跨界诗歌”的概念。此前,她也早已进行过诗歌跨界的尝试与实验,身兼诗人和深圳戏剧家协会主席多重角色的她一直试图将诗歌与艺术结合起来。因此自1999年纪念深圳特区成立20周年的诗歌晚会开始,她便已尝试将诗歌与戏剧结合的实验,迄今已有15年历史,她一直怀抱着将诗歌与各种艺术打通的梦想在摸索、尝试着,“中国诗剧场”和“第一朗读者”便是她多年来筚路蓝缕、披荆斩棘进行艰辛探索的重要收获。
事实上,新世纪以来的这些诗歌跨界实验与探索都是中国新诗史上“新诗戏剧化”理念在新世纪的传承。在新诗史上,朱自清、徐志摩、闻一多、叶公超、卞之琳、袁可嘉等诗人都曾主张在诗歌中设置与安排戏剧性情节、场景和对白。叶公超说:“惟有在诗剧里我们才可以探索活人说话的节奏,也惟有在诗剧里语言意态的转变最显明,最复杂。”③他充分地意识到诗剧中的戏剧性能使诗歌变得曲折复杂而更有可读性;闻一多则主张要把诗做得不那么“像诗”而应多像点小说戏剧:“在一个小说戏剧的时代,诗得尽量采取小说戏剧的态度,和用小说戏剧的技巧,才能获得广大的读众”④,他意识到小说戏剧的态度和技巧能让诗更切近读众;卞之琳写诗时“常常通过西方的‘戏剧性处境’而作‘戏剧性台词’。”⑤这些诗人有关“戏剧性”、“戏剧化”的主张除了他们自己在创作中引入“戏剧性因素”外,在同时代其他人的诗歌创作实践中其实并未得到广泛的推广与实践。直到袁可嘉,这种注重“戏剧性”、“戏剧化”的诗歌主张才得以系统化、理论化,袁可嘉认为戏剧化可以规避当时新诗面临的两大问题即意志的说教与情感的感伤:“得着戏剧的表现,而闪避说教或感伤的恶劣倾向”⑥,因而他在《新诗现代化》《新诗现代化的再分析》《新诗戏剧化》《谈戏剧土义》《对于诗的迷信》等系列文章中从学理上具体阐释了新诗戏剧化的主张,得到了“九叶”诗人群的积极回应,他们进行了大量的写作实践,在自己的诗歌创作中纷纷纳入戏剧性结构、戏剧性情境、戏剧性对白等戏剧化手段。然而,这种诗学努力在此后很长时期里便一直遭到悬置、冷落甚至否定,直至上世纪90年代才在袁可嘉的重新倡导下重返诗歌场域,导引当时的一些诗人进行了诗歌“戏剧化”的一些努力与尝试。可见,中国现当代诗歌史上一直或断或续、或隐或显地潜流着“戏剧化”的传统,“跨界诗歌”的实验与探索实际上是对“新诗戏剧化”传统的传承。当然,尽管中国新诗史上一直不乏有诗人在理论上提倡“新诗戏剧化”,在创作中引入“戏剧性因子”,但其实,他们并未真正在舞台上将诗歌与戏剧进行很好的结合与展现,而直到新世纪的诗人们,才真正在舞台上让诗歌与戏剧联姻,完美地展现诗歌戏剧化的可能性。因此,“跨界诗歌”一方面传承了“新诗戏剧化”的诗歌传统,一方面又为中国新诗创作拓辟了一种诗歌新范式。
二、诗与艺术的联姻
在“跨界诗歌”的实验中,无论是诗与剧的结合,还是诗歌与摇滚等音乐形式的“混搭”,或是诗、音乐、表演、朗诵等各种艺术的杂糅,都是诗与艺术联姻的探索,而“中国诗剧场”与“第一朗读者”无疑是最典型、影响最大的跨界尝试。
一直以来,中国诗歌晚会、诗歌节、朗诵会都是以诗歌朗诵配音乐为主要内容,以插科打诨、嬉闹或行为艺术为辅,以喝酒聊天收场。从容一反过去传统诗歌朗诵会的单调模式和传统主题晚会的老套路,而将诗歌与戏剧及当代各种艺术相结合,开创了一种将诗歌与戏剧进行跨界结合、朗诵与表演进行形式互动、抒情与叙事进行自由切换的诗歌展现新范式。
从容所实验的诗歌新范式首先是“中国诗剧场”。其先声是1999年为庆祝深圳经济特区成立20周年的诗剧场诗歌晚会,即《在共和国的窗口》,该剧运用舞台的综合表现手段,赋予诗歌以场景、人物、戏剧化,光辉地再现了深圳经济特区成立20年来历经的风雨历程,为诗歌提供了一个戏剧化的表达平台,是将诗歌和戏剧进行嫁接的全新尝试,是一次跨界的新突破与创新实验。该诗歌晚会后来被中央电视台录制成电视诗歌片“深圳人”上下集,并在当年的“两会”期间由中央电视台的文艺频道多次播出,影响深远,遍及全国。在此次成功经验的基础上,“中国诗剧场”华丽出场。第一届“中国诗剧场”是为纪念深圳经济特区30周年庆而做,诗剧以“我听见深圳在歌唱”为主题,以30年里30位诗人的30首诗为戏剧的“主心骨”,分《太阳升起》、《寻梦》、《思念》、《移民》、《将来》五场,对深圳在30年历史中的变迁进行演绎。30首诗仿佛30个拼图,每一首诗后面都会延伸出一些触动受众的故事、片段式的戏剧情节,还设置了戏剧对白、独白等台词和戏剧场景,运动了多媒体以及各种艺术手段,这些诗借助舞台艺术呈现了“寻梦者”、“打工者”、“新移民”的生活图景,呈现了“一个轮廓清晰的深圳”。第二届“中国诗剧场”是纪念辛亥革命100周年时从容与其同行打造的,诗剧主题为“穿越百年”,邀请了国内最著名的近40位诗人以辛亥革命为主题,就戏剧结构和故事进行诗歌原创写作,然后通过剧场的方式进行演绎。《穿越百年》分为《生命之光》、《共和之路》、《复兴之路》三个乐章,吸收了穿越剧的形式,将辛亥革命以来的百年中国历史以及百年历史中涌现的一些风云人物、重要事件“穿越”于诗歌与戏剧的结合场域中,尤其是剧中将当今“快男快女”们对爱情的理解这一线索与辛亥革命那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和革命者如何看待爱情、看待生活的线索进行时空交错与穿越,让人不断在审美震撼中深思、反观现实。该剧影响颇大,后来获得了首届广东省戏剧优秀剧目奖。著名诗歌理论家吴思敬在观剧后给予了高度评骘:“无论是从‘诗剧场’这样一个概念的提出,还是对辛亥百年这样一个重大历史题材的处理,《穿》剧都具有突破性的意义”、“诗剧场这种形式确实为我们探讨诗与戏剧如何结合起来开辟了一个很好的途径”。 ⑦ 此后,从容还导演、策划了一系列“诗剧场”作品,如《诗与歌的怀念》、《百年中国》、《永远的小平》等,都产生了不小影响,都是跨界诗歌的成功实验。
“第一朗读者”是从容于2012年开始实验诗歌新范式的另一新品种。在艺术形式上,“第一朗读者” 吸纳了“中国诗剧场”的各种成功经验,但走出了《穿越百年》那类恢宏大戏的风格,离开了炫丽耀目的大舞台,而将朗诵、戏剧表演、音乐、演唱等多种艺术形式糅合起来对新诗文本进行综合性阐发,通过表演者唱诗、演诗、评诗、朗读诗等环节,“拓展了当代诗歌的先锋化、开放型的立体呈现方式,强化了诗歌视听的艺术性、实验性”⑧。如在演绎《小狗的痛流进高速公路》这首诗时,先是一只女演员扮演的狗娃娃走上舞台,其旁边的众人则上前与其合影拍照,掀起一片喧闹与暂时的混乱之声;而与此同时,Lcd上显示出诗歌《小狗的痛流进高速公路》:“我宁愿相信/这只小狗在梅观高速公路上睡着了/它抱着脑袋/温顺地睡了/谁也不知道是真正的痛/让它睡去的……”随后,待喧闹声渐渐平息,拍照的众人离场,只剩下那只“狗娃娃”,场上出现暂时的空静。这时,“狗娃娃”摘去面具,换上蓝色连衣裙,以戏剧中的独白形式传达出自己对这座城市的看法。然后,一群衣着时尚的女生拎着高跟鞋走上舞台并对着观众涂抹口红。继而,王菲的《执迷不悔》的音乐响起,女生们开始轮流诵读《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来得及让我穿上蓝色的连衣裙/抹一点口红……”这一幕显然将诗歌朗诵、戏剧表演、音乐、舞美、多媒体等各种元素都杂糅一体,“第一朗读者”便是通过这种多维方式重组各种艺术与表现手段,对诗歌进行的再创造和跨界演绎。著名诗人西川充分肯定了这种打通各种艺术的跨界演绎:“我在国内外参加过很多诗歌活动,像这样具有先锋精神的综合性艺术表达现场只有深圳能做到,只有具有戏剧经验的团体能做到。”⑨诚哉斯言!“第一朗读者”对诗歌的跨界演绎和跨界诗歌实验风生水起,将在中国诗歌史上产生重要影响。
可见,“中国诗剧场”和“第一朗读者”所打造的诗剧都汇集了吟诵、对话、戏剧、歌唱、仪式、行为艺术、乐器演奏等各种表现形式,是一种打通各种艺术的、创意独特的诗歌实验。
三、新世纪诗歌传播的新路径
上世纪90年代伊始,诗歌便脱却80年代的炫目辉煌,在市场化的浪潮冲击下退居边缘的边缘,沦为自言自语、自娱自乐、自我抚摸的“自恋游戏”、“小圈子活动”,甚至遭到“诗歌已死”的质疑。事实上,诗歌本身并未“死”,好诗亦非稀少,而是诗歌的传播出现了障碍,诗与公众的距离拉远了。那么,如何打破诗歌传播的障碍与囹圄,深入公众,成为诗歌创作亟待解决的燃眉之急。对此,从容进行了敏锐而深入的思考:“为什么近20年来被我们能够记住的诗歌作品越来越少呢?这就是相应的传播方式出现了问题。越来越多的诗歌丧失了音乐性和耳感,丧失了诗歌精神以及传播的广阔空间。”10因而,她一直希望寻找到一种合适的方式让诗歌进入一个更广阔的空间,更便捷更深入地传播给观众及更多的诗歌爱好者,她所找到的方式便是将诗歌与戏剧及其他各种艺术进行嫁接、联姻,即她所倡导的“跨界诗歌”。
“跨界诗歌”以“中国诗剧场”和“第一朗读者”的形式拓宽了诗歌传播的空间,为新世纪诗歌的传播提供了新路径。传统的诗歌朗诵会一般为十几或几十人,而从容导演与策划的“中国诗剧场”和“第一朗读者”都把诗歌带到现场,带到舞台,带给大剧院里的观众,让诗与广大公众深度交流。对于“中国诗剧场”在加强诗歌与公众世界的交流方面所做的贡献,吴思敬曾肯定道:“诗剧场这种形式为我们探讨如何结合诗与戏剧开辟了一个很好的途径,诗歌面临着如何走向公众,而一些诗人进行私人化写作,把自己放到一个边缘状态。诗剧场则借助剧场,借助重大题材,让诗面向社会公众,从形式上来说非常有意义。”11霍俊明也肯定道:“现在很多的朗诵会都体现了一种自言自语性,诗剧场重新体现了一种诗歌与受众的一种非常亲密的关系 诗剧场拓宽了诗歌传播的空间,回到了诗歌传播和创作的起源,来于社会,来自于大众……”12而 “第一朗读者”则对新世纪诗歌的传播发挥了更大作用,为了加强诗歌与公众世界的深度沟通,“第一朗读者”做了各种努力,调动了各种有利因素:
首先是选取最具感染力、震撼力的诗歌作品和表现形式。“第一朗读者”所选取的诗歌都是全国知名诗人的知名作品,是承载着人的情感、精神与灵魂的作品,都是能打动人、震撼人的作品。如“第一朗读者”的2013年第9期选取了徐敬亚的名诗《青海,高原狮吼》,这期“诗剧”的开场便是这首诗的朗诵:“一声比一声更猛的/是我的喘息/高原啊/你正沿着血管/从内部攻打我/每一枪都击中太阳穴/天空蹦跳/擂鼓者用肋骨敲击我的心脏……”一开场就深深地攫住了观众的心。这首诗朗诵后,众演员开始轮诵诗歌《深圳,你是冒险家的乐园吗?》,期间女演员们缓缓退场,男演员们慢慢转化成狮子,而独诵男演员在驯服狮子的同时开始朗诵另一首诗《生命的冲动》,在朗诵者撼人心魄的声音中伴随着表演者挣扎和扭动的身形。无论是朗诵的诗歌内容还是表演行为,都极具感染力和震撼力。而在2013年第2季“第一朗读者”的第 4 场活动中诗人王顺键听到朗诵者朗读他纪念父亲的诗歌《完美的病人》时情不自禁,热泪盈框,期间只能悄悄走离现场以平息内心的激动,这正是“第一朗读者”所选诗歌的感染力所在,在场的许多诗人如王明韵、潘洗尘、从容等都见证了这种感染力。
其次是诗歌走向公众的场所更丰富,平台更广阔。正如从容所说的:“我们尽可能走进咖啡馆、中心书城、广场,力图在这样一种开放式的场所让公众因朗读而听见诗歌、因戏剧而看见诗歌、因音乐而热爱诗歌、因点评而领悟诗歌。通过表演者唱诗、演诗、评诗、朗读诗等环节,拓展了当代诗歌的先锋化、开放型的立体呈现方式,强化了诗歌视听的艺术性、实验性,以诗现场的行为艺术等跨界的方式延伸了当代诗歌的传播空间,让公众在场体验、在场感受、在场参与,全方位领略当代诗歌的审美妙义。”13“第一朗读者”的场所一直在变换,这便是从容试图让诗歌更近更深入地走进公众世界的努力。2012 年“第一朗读者”的系列活动主办的场所主要集中于深圳大学的西北谷咖啡馆和华·艺术沙龙两个相对狭小的空间,2013 年便不再局限于此,而是将活动空间扩大,在中心书城举办了八场,在福田区音乐主题馆举办了两场,这意味着“‘第一朗读者’在更为开阔的意义上将诗歌推向各个阶层和群体,真正在公共文化空间和社会空间有效传播诗歌并使受众真正最大可能地接触诗人和视听诗歌。”14
另外,“第一朗读者”的活动还在参与诗剧演出的演员、诗人、朗诵者和观众方面扩大阵容。如2013年第2季投入“第一朗读者”的演职人员相比于往届明显扩容,不仅每场参与的导演、演员、诗人、朗诵者等人员与每次幕前幕后服务的市剧协会员及参与活动的各类艺术家达到上百人,观众每场逾千人,全年总计上万人次观看表演与朗诵,还可通过电台、电视、网络等传播渠道,近百万人次收听、收看。受众面的大幅度增加意味着诗歌传播范围的扩大和公众影响力的提升,意味着诗歌深入公众世界的强度与力度提高。而且,“第一朗读者”所面向的并非局限于诗人,而是作为一种开放性的艺术沙龙形式面向公众,只要是诗歌爱好者均可参与,显然无形中扩大了观众的阵容。
除此,“第一朗读者”还在诗剧活动的环节上做出努力,以加强诗歌与公众世界的沟通。如2013 年“第一朗读者”的系列活动中增设了“诗现场”、“诗对焦”等环节,这是其主要和重要亮点。据介绍,“‘诗现场’侧重的是让市民第一时间走进当下中国鲜活的诗歌现场,以‘诗现场’在场体验、在场感受和在场参与的方式,用各种艺术手段全方位地打开诗歌幅面,面向公众和社会,立体性地呈现诗歌现场氛围,让广大市民和各阶层人士都能感同身受、身临其境。‘诗对焦’则突出市民的现场参与性,让到场市民与诗人在现场进行直接对话,就诗歌的热点、焦点、难点问题展开问答和论辩,热点交锋既起到了活跃现场气氛的作用,也促进了观众对当代诗歌更准确和深入的理解与把握。”15这些增设的活动环节的主旨显然在于更全面、深入地面向公众,加强与公众世界的深度沟通。
由此可见出“第一朗读者”在更切近公众、走向更广阔的公共空间、拓宽诗歌传播空间方面所做的努力与贡献,实现了诗与公众世界的深度交融,难怪文学评论家何向阳给予高度肯定:“‘第一朗读者’真正实现了诗歌与大众的深度交流,这是新文化背景下的诗教传统的创造性接续。”著名诗人叶延滨也高度评价“第一朗读者”的历史价值:“这一活动对于诗歌的经典化和大众化的传播所起到的作用是长久的,经验值得推广和总结,具有历史价值。它是 21 世纪最重大的诗歌事件之一,它必将载入中国诗歌史。”16
迄至目前,“跨界诗歌”的实验已引起国内外广大诗人、批评家、学者以及各类艺术家的侧目,获得了高度评骘与赞誉,产生了深远而重要的影响,形成了新世纪诗歌的新范式,在中国诗歌史上必将是灿烂绚丽的一笔。
注释:
①郭佳:《中国诗剧场:给诗歌一个舞台,给诗歌一个空间》,《北京青年报》2010年10月9日
②龙扬志:《诗歌与戏剧联姻的可能性——李轻松诗剧〈向日葵〉研讨会》,《中国诗歌研究动态》,2008年10月15日
③叶公超:《论新诗》,《叶公超批评文集》,珠海出版社1998年版,第64页
④闻一多:《新诗的前途》,《闻一多论新诗》,武汉大学网一多研究编,武汉大学出版社”1985年版,第116页
⑤卞之琳:《雕虫纪历·自序》,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版,第15页
⑥袁可嘉:《论新诗现代化》,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25页
⑦11吴思敬语,转引自:《中国诗剧场〈穿越百年〉国内评审专家、诗人座谈会发言纪要》,http://www.lwbst.com/viewAction.do?lunwenid=595037
⑧1013从容:《我与诗歌的跨界传播与实验》,《诗歌月刊》2014年3月。
⑨西川语,转引自霍俊明:《2013年诗歌:让诗歌,记得住乡愁》,中国作家网http://www.chinawriter.com.cn/bk/2014-01-27/74347.html
12霍俊明语,转引自:《中国诗剧场〈穿越百年〉国内评审专家、诗人座谈会发言纪要》,http://www.lwbst.com/viewAction.do?lunwenid=595037
14霍俊明:《2013年诗歌:让诗歌,记得住乡愁》,中国作家网http://www.chinawriter.com.cn/bk/2014-01-27/74347.html
1516《2013年“第一朗读者”诗歌活动综述》,诗歌中国
(本文系2015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媒体语境下诗与公众世界之关系新变化研究”的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15XZW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