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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滋味》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4月13日14:01 作者:王鼎钧
作者:王鼎钧
出版社: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年3月
书号:978-7-5399-6538-3
定价:32.00元

  【内容简介】

  这是散文大家王鼎钧先生的读书杂感集,作者每读到好书,心生欢喜,兴之所至,欲罢不能,这些文章因书而发,但都可以脱离原书单独存在,看一本书能了解十几、二十本书。作者笔落之处,气象万千,蔚为大观。

  【编辑推荐】

  王鼎钧简直就是散文界中的“博尔赫斯”。他仿佛深谙春秋战国的合纵连横术,挽寓言,恋诗体,留日记,兜揽断章孤句,又混杂小说、戏剧、诗歌的血统,真担得起“条条大道通罗马”的豪气,这样的“法无定法”,在大陆出版的众多散文集中,恐怕也是凤毛麟角。

  王鼎钧也是文学界的大魔法师。他的散文具有非凡的透视魔力,会打通读者记忆中的每一处血栓。仅从一道缝隙,就能窥见天空的美丽与广大。他的文字,娓娓道出,种种对于生活的描绘与想象,使人置身其中,就能找回丢失的记忆,真是神奇。

  【名家推荐】

  不能想象无视金庸的中国武侠小说史,无视余光中的中国诗史,无视白先勇的中国小说史,无视王鼎钧的中国散文史。

  ★上世纪90年代,我所接触的文人圈子中,王鼎钧的散文是个令众多文人津津乐道的东西。如果今天王鼎钧先生到场,我一定会将家中收藏的王鼎钧的书拿来给他签名,还要和他合影。如若让我挑十本书,其中一本一定有王鼎钧散文。

  ——韩少功(著名作家)

  ★他以肉掌劈凿嵬岩,泻下千尺飞瀑,他引流入川,回狂澜于千里烟波。他秉一枝巨笔,横烈处如血涌热腔,幽柔时如风动翠帘,怎能不叫人“一生低首”。

  ——张晓风(台湾著名散文家)

  ★如果选出中国当代十大散文家,当然不会遗漏王鼎钧先生。如果选出五大散文家呢?王鼎钧先生还是有份儿的。

  ——马森(台湾著名作家)

  ★王鼎钧终其一生,只是个普通作者,没有任何其他可以依傍的东西。写作之外,他一无所有。他就是靠他过硬的文字,他的别具一格而又丰富多彩的散文,赢得了读者,也将赢得历史的眷顾。

  ——单正平(著名学者,海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作者简介】

  王鼎钧,山东临沂人。正式写作由1949年算起,迄今未敢荒废,曾尝试评论、剧本、小说、诗、散文各种文体,自己最后定位于散文。已出版《左心 房漩涡》等散文集十四种,其他十一种。在台湾为及早力行将小说戏剧技巧融入散文之一人。诵前人“良工式古不违时”之句,日求精进。为基督信徒,佛经读者, 有志以佛理补基督教义之不足,用以诠释人生,建构作品。吾生有涯,而又才力不逮,常引为恨。曾仿佛家四弘誓愿作铭以励天下同文,铭曰:“文心无语誓愿通, 文路无尽誓愿行,文境无上誓愿登,文运无常誓愿兴。”

  【目录】

  文心来龙(代序)|

  “一九四九”三棱镜 |

  家和人和写文章 |

  江亢虎台湾游记 |

  补名言质疑 |

  四馀读书记 |

  望日轮冉冉远去 |

  左翼文学熏陶纪事 |

  第十三位使徒 |

  电影与人生 |

  问天下多少小三子 |

  古经今读 |

  慕旧惊新读残篇 |

  青史青灯青眼看 |

  文心与史识 |

  文苑昙花 |

  我也许说错了 |

  信仰者的脚印 |

  红高粱 |

  劳改与性爱 |

  不辨仙源何处寻 |

  香火重温劫后灰 |

  “草的天堂” |

  极短篇 |

  业余的散文 |

  别是一番滋味 |

  传统现代两不厌 |

  冤亲嗔痴说曾经 |

  有书如歌 |

  挑灯说传奇 |

  “船山漫话”引起的漫话 |

  我所知道的比喻 |

  【精彩选摘1】

  ■四馀读书记(节选)

  古人“三馀读书”:夜者昼之馀,雨者晴之馀,冬者岁之馀,我加上一条:“老者生之馀”,故曰“四馀”。

  品味知味

  王成勉教授讲学荷兰,他在传道授业之余写了一系列散文,发抒他对客地的感受,后来结集成书,取名《品味荷兰》。他舍弃扫描、掠影、留痕、巡礼等词汇,诉诸味觉,咱们可就有话“接着说”了。

  我们常说文学作品批判人生,诠释人生,反映人生,思想起来,品味人生也是很好的态度和角度,读者觉得更为轻松而贴心。中国人味觉发达,能把一个“味”字由低级感官上升到美学,读者不能和作者同步品味人生,可以于事后品味他的作品,味觉的享受固不逊视听之娱也。

  王成勉闲说荷兰,拈出“品味”二字,荷兰的小巧、精致、清洁、隽永跃然纸上,沁人心脾。我一向劝人小说成书不宜太薄,散文成书不宜太厚,《品味 荷兰》一五〇页,编排得一“雅”字,风格相得益彰。荷兰以盛产郁金香知名,世上百分之七十的出口鲜花来自荷兰,此处面积小,色彩丰富,环保考究,是个“可 口”的地方。他文笔干净,心地光明,想见人到荷兰,阳光灿烂,视野开阔,心中虽有未了事,仍是人间好时节。他写荷兰历史、文化、民情、风俗皆疏朗潇洒,写 赴宴、理发、遇小偷、上教堂、骑单车、逛旧货摊皆从容幽默,读来入口即化,不反胃,不打嗝,不沾牙。读到最后“能够感谢其实也是一种幸福”,味如回 甘,……并非回“甜”,甘旁无舌,已超出感官。

  文学理论巍巍乎高哉,多数读者的愿望很平实,只求“有味”。平淡无妨,只要淡而有味。辛辣未必有味,辣得不能入口仍是失味。南海有逐臭之夫,西 洋人吃起司,中国人吃臭豆腐。大概味觉也像听觉,人的接受能力有上限下限,只要规约在某个范围之内,都是好料。若要举例,辣而有味,南方朔也;苦而有味, 三毛也;咸而有味,杨牧也;甜而有味,痖弦早期的诗也;酸而有味,余光中晚期的散文也。臭而有味最难,最令人佩服,但举例必定引起误会。

  小说家朱天心、朱天文姊妹俱被纳入张爱玲谱系,但“味觉”并未重复,大朱如橘,小朱如橙。朱西宁、司马中原俱以“乡土”见称,朱西宁如大闸蟹, 司马中原如鲑鱼。鲁迅的作品绝对影响了张天翼,读前者如吃核桃,读后者如嗑瓜子。我读梁启超时联想胡适之,梁如羹,胡如汤。梁实秋、陈西滢风格相近,梁如 莲子,陈如松子。我读王成勉联想沈君山,王如椰子汁,沈如清茶。

  愧我此生,抗战八年只是狼吞虎咽,内战四年味蕾麻木,人到台湾患了偏食病,总之距离“知味”很远。联想钱夫人杨绛熬过大劫大难,犹能写出五味调和的《干校六记》,非人人可及。

  【精彩选摘2】

  ■有书如歌(节选)

  一

  《有一首歌》。有一首什么样的歌?席慕容说,她当初(推算起来,大约是民国三十五年)在南京初入小学,“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却学会了一首老师教的歌。”这首歌的歌词是: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的朋友在哪里?

  在上海,在南京,

  我的朋友在这里。

  后来(大约距今未久),在新竹,她的女儿读幼稚园了。有一天,这个三岁多的小天使从幼稚园里带回来一支新歌要唱给母亲听。这可爱的女孩用那稚嫩的童音唱出来的是:

  一二三四五六七,

  我的朋友在哪里?

  在台北,在新竹,

  我的朋友在这里。

  席慕容写道:“刹那之间,几十年来家国的忧患,所有的流浪,所有的辛酸都从我心中翻腾而起,我几乎要失声惊呼了。”以致在含糊地应付了女儿的询问之后“一个人站在屋子的中间,发现热泪已流得满脸。”

  所谓“作家写出来的,只是冰山的尖顶”,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表面上看,不过是一首儿歌罢了,老师用四句简单的歌词教小朋友温习数字,这首歌由 上世纪四十年代传到七十年代,由南京传到台北,因地制宜而改了几个字。那说不清楚的四十年来家国,说不完的十万里地山河,却在这一改之间汹涌而出,产生了 极大的冲击力。为什么我的朋友在上海、在南京改成了我的朋友在台北、新竹?昔日住在上海南京的朋友有几人来到台北新竹?那仍留在上海南京的,是否还是我的 朋友?而我来到台北新竹之后究竟又交上了多少朋友?老朋友是否有一天能够失而复得?新朋友是否会得而复失?这千种百样,都随着作者的笔势,化成了我们心头 的翻腾。

  这一场小小的戏剧,是颇知忧患的母亲和三岁的稚女之间的对话。这位母亲原和我们读者一样,对于马上就要承受的撞击是毫无准备的。她听到了新歌, “几乎是失声惊呼了,转身站起来面对着幼小的女儿”,而那不解人事的小女孩却一味追问“宝贝唱得好不好听?”妈妈失色的表情,小女孩是看不出来的,妈妈回 答“宝贝唱得好听”时声音里的呜咽,是小女孩听不出来的。而妈妈独自站在屋子中间“发现”自己流泪,更是一边唱着一边跳到屋外去的小女孩所不能想象、不能 了解的。作者十分平易同时也十分生动地写出了经验的传递、情感的共鸣虽是人生迫切的要求,但有时却只能极为苦涩地独自吞咽下去,甚至连吞咽的声音也发不出 来。

  我想,凡是由“我的朋友在上海南京”过渡到“我的朋友在台北新竹”的人,总会有几件和“有一首歌”同类近似的见闻吧。许多年前,我在电视台打工,当时也常常听到“有一首歌”,歌词好像是这样的:

  我要骑着那小木马,

  骑着小木马走天涯,

  早晨出三峡,

  中午经长沙,

  到了晚上宿金华。

  这也是一首儿歌,作词者是为了满足儿童的幻想而构思的。可是越听越不对劲,在台湾生长的小孩子,怎知道长沙和三峡隔多远呢?怎知道金华在哪里呢?而且两岸其时尚未通邮,旅行悬为厉禁,他不能、也不该去到那些地方漫游的啊。于是,这首歌的歌词得改。

  大约是,执笔修改的人认为台湾岛太小,难以发生浪迹天涯的快感,所以修改后的歌词乃是:

  我要骑着那小木马,

  骑着小木马走天涯,

  早上出海牙,

  中午经罗马,

  到了晚上住华沙。

  我当时也几乎为之潸然泪下,“男儿志在四方”,这四方竟只能是异国外洋!修改歌词的人无意而忠实地作了社会心理的一面镜子。多年来,这个材料在 我心中酿酒,现在我想可以放弃了,因为席慕容把她的《有一首歌》处理得如此之好,同一种题材引起的同一种感受,只要有人先一步成功地表现出来,后一步的人 就搁笔了吧。读者的记性有限,文评家的精力有限,夸张一点说,文学史的篇幅也有限,他们只能抓住一个最好的做代表。中国人一向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可是我也相信巴尔扎克传下来的一句话:“在文学的国度里是没有中产阶级的啊。”

  二

  如前引述,席慕容借《有一首歌》发抒“时代感情”,用笔是极其含蓄的。即使如此,她在《有一首歌》里面,并不常去触弄诸如此类敏感的、高音的、 极其入世的、“男性化”的题材,她把焦点放在家,孩子,院中的树以及树上的鸟,盛开的花,回味无穷的旅行诸般事物之上。还有她的画,她的个人趣味,等等, 等等。她有一个十分精致也相当宁静的世界。在这个小世界里,她用笔不但正面切入,肌理露现,而且往复萦回,勇于发挥。

  大体上说,这是一位悟性极高的女作家,描写在物质基础具备之后的灵性,描写有教养有节制之后的纯朴天真,从而提供了大众化的禅意哲理,几乎描绘 出一种生活方式来。本书第二十三页,作者在《夏天的日记》里有一段话,可以看做是作者的创作旨趣,不啻是一篇变形的序。文中有一段话说:就好像小时候在玻 璃窗前就着光慢慢地描着绣花的图样一样:一张纸在下,一张纸在上,下面的那张是向同学借来的图标,上面的那张是我准备好的白纸。窗户很高,阳光很亮,我抬 着双手仰着头,聚精会神一笔一笔地描绘起来,终于把模糊的图样完全誊印到我的白纸上来了。等到把两张纸并排放到桌上欣赏的时候,觉得我描摹出来的花样,比 它原来的底稿还要好看,还要出色。底下原有的图样,是她的生活,上面一张新画成的图样,是她的画,她的诗,她的散文。作品是作者对人生的解释,她在散文中 所表现的是经她解释过了的人生,而她对生活的体认是“知足”,是“充满感激”,是“世间很多安排都自有深意。”这种感悟并不是像标签贴在文章前头,而是一 种精神,一种气质,充沛于每一篇文章、每一段文句之中,而是用这种心情重新生活过,再写下来。这样“说到做到”的作品是相当难得的。写下来的生活,自然是 更好看、更出色的生活。

  周详的论说太占篇幅了,只选一段做个例子吧,作者说当“我”很小的时候,有人给了“我”一块很漂亮的小石头,“我”走出走进都带着,爱不释手。 可是有一天傍晚,“我”忽然起了个念头,把石头往身后反抛出去,看能不能再找回来。结果呢,石头落进草丛里,竟再也无影无踪了,只落得无数慌乱与悔恨。

  作者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走过不少地方,经历过不少事情,看过不少石头,家里也搜集了不少美丽的或者奇怪的矿石,但是,没有一颗可以替代、 可以让我忘记我五岁时丢失的那一颗。作者说:想一想,当年的我若是能在那个傍晚找回那颗石头,在小小的五岁孩童的手中又能保留多久呢?……可是,就因为那 天的我始终没能把它找回来,它因此反而始终不会消失,始终停留在我的心里,变成了我心中最深处的一种模糊的憾恨,而它的形象也因为这一种憾恨的衬托而变得 清晰与美丽了。失去了一块普通的漂亮的石头,却“得到”一颗珍贵的“宝石”,失比得更为有福。基于这种领悟,作者进而“以不同的角度”谈到离别。她反复地 沉吟:真有离别吗?在她看来,没有。因为:如果在离别之后,一切的记忆反而更形清晰,所有相聚时被忽略了的细节也都一一想起,并且在心里反复地温习。你所 说的每一句话在回溯时都有了一层更深的含意,每一段景物的变化在回首之时也都有了一层更温柔的光泽,那么,离别又有什么不好呢?她反复地申说,反复地问: 离别又有什么不好呢?既然连“失去”都可以是人生的一种福利,“得到”更是甜美得沁人心脾了。作为诗人和画家的席慕容绝未讳言她怎样享受她的生活,对于鸟 声:“我每天都能听到它们那种特别细又特别娇的鸣声,听了就让我想微笑,想再听。”对于晒衣房里挂在竹竿上的衣服:“孩子们现在这样幼小,这样可爱,这样 单纯地依赖着我们,竹竿上晒着的他们的小衣服,和父母的衣服挂在一起,好像衣服也有一种特殊的语言。”买菜的日子:“寻常的市井人生,寻常的熙熙攘攘,手 上拿着一斤半斤的青菜,在木瓜、西瓜和荔枝之间挑挑拣拣,享受着一个寻常妇人所能得到的种种快乐。”她,在鸟声中醒来,在花香中、在“何必在意那余年还有 几许”的歌声中沉沉睡去。她曾经独自骑着车在迂回的山路上追逐月亮,曾经在暮色里抱着一束百合,无端泪落如雨……

  她写得那样迷人,你不能不说,那样活是她的权利。

  她写得那样有说服力,你不能不想,如果不能那样活着,也未必有理直气壮的光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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