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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蓝》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0月11日15:35 作者:李梓民
作者:李梓民
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12
书号:978-7-5059-8418-9
定价:39.80元

  蓝天碧水新制词(自序)

  李梓民

  自古以来,中国诗的形式不断变化,像长河一样流动不已,生生不息。这是中国诗内在原动力作用的结果。从《诗经》、《楚辞》、《汉乐府》、魏晋南北朝五七言诗、唐近体、宋长短句、元散曲,到“五四”语体诗,诗的体式历经七次大变身。诗式的变化给诗人赋予了新的使命,给诗坛带来了新的气象。

  湖湘的新制词是传统词的变体,是诗人和“词人为反映现代社会生活而根据一定格律创制的现代版词体”(《新制词,词体形式的创新》)。她给诗坛吹来了沁人心脾的新风。正如李文朝将军所说:“新制词开一代风”。

  新制词脱颖而出并非偶然。她是当今时代和现代汉语言催生的幸运儿。她身上有宋词的基因,又有遗传变异,达到了继承与创新双赢的境界,共性与个性和谐统一。新制词以词牌新、语言新、意境新、手法新为个性特征。

  词牌新。在新制词的实践上,我已创制82个词牌,如“农家乐”、“草根吟”、“晓园香”、“宇宙吟”、“盘中味”、“蛟龙游”、“圆梦令”、“蓝天卫”、“鹊河仙”、“梦之歌”等。这些新词牌,有时代气息,有生活美感,有语言活力,清新显目。

  语言新。写作新制词,须坚定遵循韩愈“惟陈言之务去”的信条,精心开拓现代化的语境。如《农家乐·回忆儿时》:“掂掂西瓜/百般眷顾/只有家乡水最甜”,“牛背上/荷花火炬/童心被点燃”;《圆梦令·退休老将军》:“下车回望/碧云拥抱天山/四十年来精彩/带到星城写字间/为圆中国梦/不愿被清闲”。这些词体语言,源于生活,取自现代汉语,又经严格的筛选,精当的艺术加工,自然能以新鲜活泼取胜,以雅俗相融为美。

  意境新。意藏于内,境形于外。意为灵魂,境为肌骨。合二为一谓之意境。意境贵在出新,就像新生儿一样,他给人的是惊喜。对于新制词意境的出新,我有强烈的愿望,更有一股不出新誓不罢休的执着劲儿。如《圆梦令·钉子》:“尖尖寸铁/从无定位偏差/与木融成一体/不怕谁来磕碰它/我若为钉子/稳固万千家”。句尾意象画龙点睛,比拟贴切,人被物化,具钉子精神。这个意象眼,由于反映了钉子的本质特征,因而对整个意境的厚重品质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据此可知,意象眼对描写对象的本质有所表现,新制词意境要达到清新、厚重、雄浑、阔大、高远乃至奇异的境界,不是难事。

  手法新。这里阐述的,一是浪漫主义,二是通感。浪漫主义的可贵之处,在于创造奇异的意境,在于将读者带进神奇的艺术天地。对此,我坚持有意为之。浪漫主义作品,见于《紫蓝》者,有20多首。如《潇湘雨·乔口寻杜甫踪迹》:“有人寻迹,云霄上,拾得羽毛回去”,便着上了浪漫主义色彩。这浪漫主义把游人带到天上,引入杜甫“万古云霄一羽毛”的诗中,教人感受诸葛亮鞠躬尽瘁的道德力量。如此得之不易啊!通感肇始于南北朝,陆机有“哀响馥若兰”之句(《拟西北有高楼》),庾信有“渡河光不湿”之句(《月》)。悲哀的琴声竟然有兰花的馥郁;渡过银河的月光未被河汉之水沾湿。这是何等奇妙的想象,这分明是听觉通于嗅觉、视觉通于触觉的审美通感使然。至唐宋,通感趋于成熟,成为诗人和词人化常为新平中出奇的艺术手法。代表人物有李白、李贺、李清照等。例如李白的“瑶台雪花数千点,片片吹落春风香”(《酬殷明佐见赠五云裘歌》)李贺的“石涧冻波声,鸡叫清寒晨”(《自昌谷到洛后门》),“曦和敲日玻璃声”(《秦王饮酒》),李清照的“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武陵春》),都是感觉移借的通感艺术典范,也是《紫蓝》新制词继承的元素之一。如“男孩满脸/流淌着芳香”(《农家乐·“十里香”农家乐见闻》),“能嗅到/她身上/百分香与甜”(《农家乐·百岁老人和她的家》),“明亮灯光话语”(《卧龙吟·人生转折》),“乐章欢快/似凤凰亮翅/金桂飘香(《晓园香·听琴》),”“大嫂声音湿了/倚门热泪盈盈”(《邮路行·山乡邮递员》)……以上例句表明,视觉换为嗅觉,嗅觉换为味觉,视觉换为听觉,听觉换为视觉嗅觉,听觉换为触觉,无不凸显反常合道的通感之美。通感表面上违反语法,实质上符合艺术之道。事实证明,恰到好处地运用通感,往往能使新制词的语言和意境走出平淡,收到新与奇的审美艺术效果。

  新制词新在形式新与内容新的统一。词牌、语言和艺术手法,属于新制词的形式,意境之“意”属于新制词的内容。内容决定形式,形式服从内容。新制词意境居主导地位,它的优劣决定一首新制词的成败。而从艺术的角度来看,语言、意境和手法都具有重要的艺术价值,三者缺一不可。

  用上述标准衡量,我的新制词创作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我深信,从这个基点出发,继续奋力前行,必将写出更多更美的新制词,必将取得新的成功!

  李梓民诗文集序

  杨为民

  一口气读完了梓民先生的诗文集,犹如荡漾在春风拂面的山水中,顿觉脑清目爽。掩卷遐思,那水、那人、那生活是那样亲切,那样感人。

  先前,我并不认识梓民先生,知道梓民先生是我任省广播电视学校校长后。那一天,我去巡查教室,听到教室里有一个男中音,正悠扬地诵读课文,后来才知道是在上写作课。当时,我就停下脚步,隔窗听了一阵。一下子,我就被讲课人精彩的语言吸引住了。后来,我又有意识地听了几次课,并抽查了几个学生的作文,才知道讲课人叫李梓民,是学校聘请的老师。

  他那口安乡话,给我带来了几份亲情。我们都是洞庭平原的儿子,梓民先生深汲着这块土壤的精华,诗兴久发。读他的诗别有一番情趣。

  正如文如其人一样,梓民先生的诗质朴、清新,又不乏精篇力作,梓民先生本人也是如此。前不久,他到我办公室来,递给我他的诗文集,我接过蓝皮打印的诗稿,立即翻开,先诵读了几首,一读就舍不得放下。

  梓民先生的诗文,大多是生活即景,也有不少反映国际国内大事的。无论是写什么,都充满了激情,文采飞扬。

  他的诗,立意深刻。从家乡的一草一木,到国际国内大事件,都从中挖得很深。1979年,梓民先生回家乡,看到高高的水杉,有感而发,动情写下了《水杉赞》:

  高高挺立浴朝阳,枝叶扶持直且刚。

  不等冬天冰雪化,满身新绿报春忙。

  当香港回归之时,梓民先生诗兴大发,挥笔写下诗章,以彰心迹:

  国力雷霆不可欺,岂容骨肉各东西?

  管他嘈杂多重唱,凭我纵横几着棋。

  赤县欢呼千古福,香江升起五星旗。

  中华儿女皆平等,比翼蓝天雁阵齐。

  他的诗语言丰富,通俗易懂。梓民先生的根深扎在洞庭沃土中,洞庭养育了他,他亦爱洞庭、写洞庭,字里行间尽是洞庭情。“澧水悠悠飘落叶,满院黄花呜咽”,寥寥几字,将一个充满诗情画意的洞庭秋勾勒得栩栩如生。

  写端午,却另辟蹊径。“五月包成棕子天,一方民俗有渊源,三湘最重端阳日,屈子精神万古传。”“秋声万里,对雨临风君莫醉。”都是上好的佳句。

  他的诗,富有创意,旧诗新写,又有严格的韵律。旧诗讲韵,新诗求境。梓民先生的旧诗写得有滋有味。我们平时不打眼的事物,到了梓民先生笔下,却韵味依依。普通的莲子心,写得活灵活现,“清华隽秀有荷塘,不是文人爱颂扬。万顷莲田无限美,全凭一片苦心肠。”好一个苦心肠,真是神来之笔,惟妙惟肖。最有意思的当属《狂人曲》。

  在梓民先生的诗文中,诸如这类诗篇比比皆是,举不胜举。

  他的诗,精心锤炼,遣词造句,独具匠心。梓民先生长期从事教育工作,养成了严谨的治学作风,他写诗,无论是旧体还是新诗,有的看似平常,却是精典之作,有的奇峰兀起,令人回味无穷。“一根扁担五千春,遇旱依然渴死人。今日安装自来水,大妈大嫂好精神。”大有白居易的诗风。一首无题,更是下了功夫:“你去山下看天,我去天上看山,你要看天容易,我要看山很难。”道出了生活的真谛。

  洞庭水是智慧的水,梓民先生是喝洞庭水长大的,他那智慧的库存里不知还会闪现出多少优秀的辞章华文,祝愿梓民先生再摘满地金色,留给后人更多的精神大餐。

2003年5月21日于长沙

(作者系湖南省广播电视学校党委书记、校长,湖南省青年记者协会主席)

  李梓民诗文集自序

  李梓民

  我的人生和诗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半个世纪以来,不论走到哪里,都有一片诗的天地。在声韵荡漾的地方,亲人,师长和朋友付出了心血,洒下了汗水。惟其如此,我才能坚定地走向诗歌创作的春天。

  我和诗结下的缘分,是由父母安排的。五岁时,诗像艾炙一样,给我的人生打上了深深的烙印。夏夜,月光下,禾场上,荷风习习,荷香袭袭,令人心旷神怡。先父桂香公用优美的腔韵教我吟诵《千家诗》。也许因为对文学具有天赋的敏感,也许先父吟咏“云淡风清近午天”的旋律有一股奇妙的力量,我毫无察觉地进入了一个神圣的世界—后来才知道这就是诗的王国。此后,母亲常常督促我背诵《千家诗》里的名篇。回忆当年学诗的情景,对父母的敬佩和感激,就会像泉水一样,喷涌而出,长流不断。七律《纪念先父因公殉职》、语体诗《怀念父亲》和《缅怀母亲》都流露了无限的赤子之情。

  从启蒙诗教中所获得的灵性,到中学时代就趋于稳定了。但语文课本里的诗歌篇目毕竟有限,不能像大学中文系那样,任我饥餐渴饮。

  1960年秋,进入湖南师院中文系,接受了中国古典诗歌的熏陶,并有幸得到名家的指点。课堂虽小,而所展现的诗歌天地确实无边无际。《诗经》写实的歌谣风格,《楚辞》浪漫的神奇风采,魏晋风骨的古朴基调,唐宋格律的锤炼精神,乃至元曲里的通俗流畅,都对我的诗歌创作产生了奠基的作用。课余,我常与几个志同道合者,向名重三湘的宋祚胤、马积高、羊春秋、刘家传诸位先生请教。而更多的时候,则是一人独去独来。有一篇三百字的五言诗,曾多次得到宋先生的精心指点。成稿后,我把它寄给了深谙诗道的周世钊先生,居然得到了赞许。对于这些名家的指教,我始终没有忘记,从“莲藕多年未断丝”(《寄赠宋祚胤、马积高、羊春秋三教授》)的诗句中可以窥见一斑。

  一个求知欲旺盛的青年,跨进岳麓山下的高等学府,就会被这里良好的人文环境,深厚的文化底蕴所吸引,而乐意接受一番陶冶。四年的大学生活虽然短暂,但它留给我的,却是无限的滋养。这里的青山绿水,这里的经典名著,这里的良师益友,为我的诗歌创作举行了奠基礼!

  在诗歌的各种样式中,我选择了格律诗词和语体诗。而在探索以谁为主谁为次的过程中,则费了一番周折。1964年参加工作之后,业余时间常常以写诗为乐。十多年间,积累了几本厚厚的诗稿,诗稿中的盟主属于格律诗词。当然渴望发表,但投邮之后,石沉海底。这时,思考的焦点倒不是要抛弃这种爱好,而是动摇了诗词的主盟地位,打算主攻语体诗。在重新决定主次的关键时刻,我得到了方存弟先生的点拨。一次,我拿了一叠稿子去见他—当年《桃花源》的主编,以为他会对我的决策感兴趣—因为他是一位多年从事语体诗创作的诗人,万万没有料到他会摇头。他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格律诗词功底深厚,轻易放弃创作的重点,太可惜了!”“这两首就有力度嘛,可以采用。”后来,《水乡》二首(即收入本书的《水乡抗洪》)果然见诸《桃花源》。马积高先生对我创作的诗词也给予了肯定,认为有些诗很有功力,可以继续写下去。得到这些教益,我对自己的诗词基础和作品价值有了全新的认识,决定坚持把格律诗词放在首位,兼顾语体诗,以此作为诗歌创作的格局。

  八十年代初,中国诗坛出现了可喜的局面,全国各地的诗社,春笋般地涌现。我的诗歌创作也进入了万紫千红的春季。这一时期,我的作品充满了春的气息,这与我投身于诗歌事业是分不开的。1985年,受武陵诗社的影响,我同几个朋友一道,建立了湘北诗社,创办了《湘北诗丛》,团结了一大批青年诗作者,联络了省内外不少的诗歌团体。翌年,加入武陵诗社,结识的朋友更多了。我从他们的人品和诗品中,吸取了许多可贵的东西。青年诗友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是我要拥有的。李白登黄鹤楼,看到“崔灏题诗在上头”,诗兴烟消云散。在我们这个诗歌世界里,抒写教师生活的诗太多了。再要写出新意,简直“难于上青天”。因此,我迟迟不愿动笔。看了年轻诗作者写教师的诗稿,受到感染而得到了力量和灵感,欣然写了《教师之歌》。这首信天游大抵是由陕北春鸟唱出来的吧!澧县青少年诗社主编的《湘澧新声》拓宽了我的题材领域。与《诗词进入中小学》相邻的几首七言绝句,就是校园春风沫浴出来的。诗名远扬的曹菁先生不顾炎天暑热,对我的八十多首格律诗,既点出了需要斟酌的地方,又指明了韵味性强的佳句。这种助人为乐的精神,是人格所需要的,也是诗格所需要的。“人梯高万丈,足以慰平生。”(《赠曹菁先生》)是我对曹先生由衷的赞叹。

  创作,评论,切磋是一个诗歌群体充满活力的体现,也是提高作品水平必唱的三部曲。近几年来,家庭充满了文学气息,我同妻子姚宗佐,除了看电视、讲故事,就是沉浸在浓厚的诗歌氛围里面。在诗歌创作的春天里,她是一位忠实的读者,每稿必读,即使深夜,也要听我朗诵新作。她又是严厉的评论家。肯定时,评语恰到好处,令我兴奋不已;否定时,犀利无比,弄得诗兴荡然无影。偶尔甚至全盘否定,不留余地。围绕眼睛作文章的三首《西江月》就尝到了全体遭贬的滋味;组诗六首《李教授请保姆》的初稿,被她否定五首。遇到举棋不定的情形,往往依她的高着子。《菩萨蛮·煤》这首词中的原句是“难得好心肠”。拟将“好”换成“热”,难定取舍。妻子用反问的语气说:“煤不惜燃烧自己而温暖别人,难道不是热心肠吗?”还有些时候,她出招如神,一字师当之无愧。如“大器从无死读书”(《读书》)她一针见血地指出:这里着一“死”字,令读者败兴,不如化“死”为“活”的好。改为“大器从来读活书”,不是更精彩吗?又如“庄严伫立国旗下”(《跳水运动员田亮夺魁》),她认定以“屹”代“伫”,还能够象征中国屹立于世界。切磋又可以成为提供素材的契机。《卜算子·花生赋》、《自由词·金沙露》、《邻居送菜》,等等,都是从切磋中引出来的题目。对于我的诗歌创作所付出的一片爱心,妻子看得很平淡。

  在几十年间,围绕着我的人生和诗,亲人、师长和朋友,默默地耕耘,无私地奉献,而不希冀任何回报。这种从传统美德所提炼的精神,令我鼓舞,催我奋进,给我力量。我的诗歌创作得益于此;诗文集的整理、成书,也得益于此。

  数数我诗歌创作历程中的一行行足迹,对于肩负时代重任的诗人,对于泱泱诗歌大国的读者,不无意义吧!

  一个拳头十万兵——读李梓民三首词

  杨德健

  最近李梓民教授的诗词抄件,有词21首,涉及咏史、咏物、戍边、旅游等。这些词贴近生活,语言浅显,形象生动。读后有所启示。

  一首好词,我觉得至少要具备“三大件”:硬件、软件、配件。

  “硬件”,就是要符合所填词牌的格律要求。写《满江红》或《沁园春》,必须按照这类词牌的句数、字数、平仄、对仗、押韵的规则来填,否则就不能说是《满江红》、《沁园春》。“软件”,就是所用语言要生动、鲜活,有新意,有名句、警句,令人读后,能长久在脑中萦绕、回味。写诗填词都是以语言为载体,表现作者的喜怒哀乐。即使思想性强,题材好,格律工整,如果语言干瘪,也不会受欢迎的。“配件”,就是为抒情铺垫、服务的情景、场景、境界要开阔、耐人寻味,比兴真实可信。

  我认为李梓民的词是具备了这些要求的。

  试看他的《临江仙·讽桃》。托桃起兴,标题是“讽桃”,全词无一个“桃”字。明写桃,暗写人。写那些不甘寂寞、野心勃勃、心怀叵测、嫉贤妒能、怨天尤人的小人。就像马季相声里说的那些得了“红眼病”的人。

  另一首是《临江仙·河鱼与池鱼》。这首词有点近乎寓言。暗含人要有远大抱负和理想,要经风雨、见世面,才能增长见识与才干、有所作为。屋檐下的麻雀、池塘中的小鱼是飞不远、长不大的。

  还有一些贴近生活的好词。其中三首军旅边塞词更具特色。

  在唐诗中,边塞诗占有重要地位,唐代写边塞诗的人很多。王之涣、王翰、李颀、李白、杜甫、严武、卢纶、李贺等都写过。但未列为边塞诗人。唐代边塞诗人,首推岑参、高适、王昌龄。

  相对边塞诗而言,写边塞词的人要少得多。两宋有代表性的边塞词作,以岳飞的《满江红》、辛弃疾的《西江月》、陆游的《诉衷请》、张孝祥的《六州歌头》、范仲淹的《渔家傲》、苏轼的《阳光曲》、刘潜的《水调歌头》……最为有名,不过都不能说是边塞词人。

  元明时期,散曲盛行,词风势衰,写边塞词的人更少。

  清代词风回暖,名家辈出。被誉为“清初第一词人”的纳兰性德,写了大量边塞词,但都写得荒寒阴森、萧瑟凄凉。如《南乡子》:

  何处淬吴钩?一片城荒枕碧流。曾是当年龙战地,飕飕。塞草霜风满地秋。

  霸业等闲休。越马横戈总白头。莫把韶华轻换了,封侯。多少英雄只废丘。

  还有《满庭芳》:

  堠雪翻鸦,河冰跃马,惊风吹度龙堆。阴夜泣,此景总堪悲。待向中宵起舞,无人处、那有村鸡。只应是,金茄暗拍,一样泪沾衣。    须知今古事,棋枰胜负,翻覆如斯。叹纷纷蛮触,回首成非。剩得几行青史,斜阳下,断碣残碑。年华共,混同江水,流去几时回。

  李梓民的三首边塞词,分别是《青门饮》、《沁园春》、《临江仙》。格调高亢,势气昂扬,催人奋进,全词充溢爱国主义激情。

  《青门饮》是一首长调词,用这个词牌填词的人不多。《唐宋词格律》、《唐宋词鉴赏辞典》中都没有收录这个词牌。古代只有四个人填过这首词,以秦观、时彦的《青门饮》最有名。不过写的都是儿女情长的婉约词。秦观是遥赠在长沙一个妓女的;时彦是在边疆寄给自己宠妾的。下面将这两人的《青门饮》与李梓民的作个对比:

  先看秦观的《青门饮》:

  风起云间,雁横天末,严城画角,梅花三奏。塞草西风,冻云笼月,窗外晓寒轻透。人去香犹在,孤衾长闲馀绣。情与宵长,一夜薰炉,添尽香兽。    前事空劳回首。虽梦断春归,相思依旧。湘瑟声沈,庚梅信断,谁念画眉人瘦。一句难忘处,怎忍辜、耳边轻咒。任人攀枝,可怜又学,章台杨柳。

  再看时彦的《青门饮·寄宠人》:

  胡马嘶风,汉旗翻雪,彤云又吐,一竿残照。古木连空,乱山无数,行尽暮沙衰草。星斗横幽馆,夜无眠、灯花空老。雾浓香鸭,冰凝泪烛,霜天难晓。    长记小妆才了。一杯未尽,离怀多少。醉里秋波,梦中朝雨,都是酷暑时烦恼。料有牵情处,忍思量,耳边曾道。甚时跃马归来,认得迎门轻笑。

  秦、时二人的《青门饮》语句清丽、写景抒情细腻、景物形象鲜明,可触可感;但在格调上同李梓民的《青门饮》不可同日而语。

  李梓民的《青门饮·昆仑战士》

  欢度元宵,星辉满面;自当延续,麓山红叶。西去风光,南来壮志,都把列车烘热。小小箴言本,却珍藏,玉门春色。军民连动,弟兄同唱,九州和悦。    转眼高原寒彻,马蹄飘焰,沸腾热血。换哨归营,抱忠持信,头枕昆仑明月。只愿长相守,五千年,群峰积雪。时常警惕豺狼,力练单兵射猎。

  上片写长沙元宵之夜,天上的星月,人间的笑脸,交相辉映。“军民连动,弟兄同唱”。战士起程戍边,保卫祖国的领土完整和人民幸福快乐的生活。下片写到了昆仑之后的豪情。高原本来寒气透骨,而战士却马蹄飘焰,热血沸腾。为了保家卫国,宁愿长相守这五千年的群峰积雪,而不眷恋家乡“欢度元宵”。特别是“头枕昆仑明月”一句,气势浩大,可说是点睛之笔。

  写完“西北风光”,又写南疆海浪——《沁园春·南海》:

  极目南疆,滚滚滔滔,点点星星。正千山跳浪,曦和脸暗;九鲸吞月,王母心惊。群岛沉浮,众礁呼啸,牵动神州缕缕情。最珍贵,是家家军嫂,肝胆相倾。

  满营解读忠诚,守祖业男儿要远征。像哪吒六臂,沸腾江海;金猴一棒,对付妖精。舰艇扬威,将军如舵,一个拳头十万兵!还靠你,把时机掌握,淹没蛮横。

  上片写南疆风高浪急,连用了“滚滚滔滔,点点星星”两个叠句,形象千山跳跃、群岛沉浮,气象万千。词中引用了“曦和脸暗、九鲸吞月、王母心惊”三个神话故事来验证南疆环境的险恶,然而,即使在这样的自然条件下,我们的战士和“军嫂”们,并没有被吓倒。“满营解读忠诚,守祖业男儿要远征。”又引用了哪吒闹海、金猴舞棒的神话。词中“一个拳头十万兵”铿锵有力、熠熠生晖,与京剧《杨门女将》中穆桂英的一段唱腔有异曲同工之妙:

  猛听得金鼓响画角声震,唤起我破天门壮志凌云。

  想当年桃花马上威风凛凛,敌血飞溅石榴裙。

  有生之日责当尽,寸土怎能属他人!

  番王小丑何足论,我一剑能挡百万兵。

  写完昆仑、南海之后,又用一首《临江仙·老将军的回忆》歌颂共和国的老将军:

  挑着国防重担,青睐几代新兵。钢筛选了米中精;梧桐曾记得:雏风两三声。

  教导边疆骑马,点燃战士豪情。也将肝胆铸长城;昆仑山上月,有我更光明。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也曾在昆仑山镇守边关,他知道环境艰苦,任务繁重,所以他在征兵中要求很严,好比钢筛筛米,选的都是“米中精“,手把手的教他们军事技术,做他们的思想政治工作、培养他们戍边卫国的壮志豪情,使他们能成为肝胆铸长城的人。

  李梓民教授这三首边塞词有以下几个特点:

  一、都是赞颂伟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我不知道李教授年轻时,是否有过军旅生涯的体验,对军人会有如此深厚的情感。

  二、三首词,情景相融,景为情铺垫,情为景增辉。所抒发之境况,都是有目共睹的、有口皆碑的事实;戍边、平叛、抗洪、抗震、抢险、救灾,冲在最前面的,都是解放军指战员、武警官兵。凡最紧急、最艰苦、最危险的地方,都能看到军人的身影。

  三、词中虚实并举,含蓄、深沉,想像与议论结合,正如他自己说的:“学术研究和诗歌创作,虽然一个是逻辑思维,一个是形象思维,两者思维方式不同,但对思维的要求却是相同的,这就是创新性。创新源于大胆想像,屈原敢于问天,李白敢于邀月,杜甫敢于小众山,纯风俗,李贺敢于踏天磨刀割紫云。抛开大胆想像,就不具备诗人气质,就不能成其为诗人。”词中展开想像的翅膀,四海遨游:“西去风光,南来壮志,都把列车烘热。”、“千山跳浪,曦和脸暗;九鲸吞月,王母心惊。”“哪吒六臂,沸腾江海;金猴一棒,对付妖精。”作者大胆使用想象和夸张手法来表现所歌咏的对象,将积极浪漫主义艺术融入现实生活的描写之中。

  四、李词中名句叠出。有名句,诗词的艺术品格才会升华。名句不但是好词的决定性因素,更是传诵、传世的秘诀。像“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如果《出师表》、《岳阳楼记》、《滕王阁序》中没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这样的名句,我不知道它们是否还会有如此巨大的影响力,流传千年而不衰。李梓民词中的“头枕昆仑明月”,“一个拳头十万兵”,“昆仑山上月,有我更光明”都富有气势、哲理和警示。他以凝练的语言,丰富的感情,揭示所蕴藏的人生哲理。由此可见传统诗词强大生命力与艺术魅力之所在。

  后    记

  《紫蓝》付梓了,《紫蓝》的新制词面世了。沃土在哪里?源头在哪里?湖湘是新制词的沃土,湖南省老干部诗词协会是新制词的第一源头。

  2012年4月,湖南老干诗协主编的《新制词牌专辑·前言》明确指出:第十届理事会“决定发动广大诗词爱好者积极创作新制词。”协会领军人物朱梅生会长目光敏锐,高瞻远瞩。他站在高处,壮观新制词的发展前景,会内会外反复阐明新制词具有开拓创新意义,从而营造了有利于新制词成长的文学环境。正是在这个圣洁的环境中,我的新制词得以茁壮成长。

  《紫蓝》出版之际,我衷心感谢朱梅生会长给予的坚定支持,衷心感谢协会同仁给予的大力协助,衷心感谢作家曾祥彪先生的兄弟般情谊,衷心感谢读者对《紫蓝》新制词的厚爱!

作者

2013年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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