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质永远是散文之魂——品读胡芳芳新作

　　这些年读了不少散文，读多了就有些反思，感觉许多散文写作都在急匆匆的路上，永远呈现着一种探究的姿态。探究，似乎是文学写作上唯一的选择。果真这样吗？停下脚步，静心想想，应该还有别的答案。

　　诚然，散文作为一门艺术形式，创新求索是有意义的，只是我们也看到一些违背散文创作准则的现象，在干扰着人们的阅读标准：有的把散文虚构化，有的分裂内心体现主观情绪，有的通篇使用译语让人云里雾里，等等。归根结底，散文写作还是要体现它的自身品质，在这上做足文章，离开了这样的界定，就像唐僧走出了孙悟空划的圈圈，就让人有几分担心了。

　　我以为，与小说虚构见长不同，散文最大的特质就是真，万变不离其宗，这才是散文的魅力所在。真，能感知一个人的亲情力量，能感知一个人的情感平抚，能追忆一段难忘往事，能看到我们生活圈子外的异地风景，这才是其他文体所不能替代的特质。梳理唐宋散文八大家的韩愈、柳宗元、苏轼，当代名家张中行、汪曾祺、余秋雨等，无不如此。

　　再来说说胡芳芳的散文。胡芳芳这些年坚持散文创作之路，以游记为主，写得认真，孜孜以求，渐入佳境。总的感觉，她的散文多年来就认准了散文为美为真之路，在其中认真感知，以语言的美质或叙述或抒情，表达着她的真意。我想起时下有的散文作者，很有自导自演之功，一面刚看到他(她)的写作，一面就看到他(她)在那里鼓动观众鼓掌，戏里戏外地忙活。据说这样的小品文很吸引了一些人，我以为是喧闹有余，回归作品不足。胡芳芳的散文，不是那种标新立异的引领，她秉持着自己的脚下所到，眼中所观，心无旁骛地表达属于她的那份文学之美。细细研读，感觉基本具备了瞄准自己路数的表达方式。

　　一是以一种奔走的姿态，写自己的所见所感。胡芳芳喜欢游历，喜欢感知外面的世界，那些异地风景总是具有无尽的魅力，让她兴趣盎然。我以为就像小说的故事永远讲不完一样，游记也会随着人们认知的不同而以一种新的样式出现，一位散文作家应该有这样的智慧与能力。阅读她的《流淌在心上的汉江》《参天古柏有神韵》《千顷碧波千顷荷》，篇篇都有新鲜之感，就在于她具有用自己的脚步丈量的能力，一条江的深远沉淀，苍劲松柏的遥远遐思，一片荷塘的碧透，都会镀染着她的独到视角。“顷刻间，我的心波上也有了一叶翠伞。微山湖的荷花不同于普通池塘里的，这里的荷植株粗壮，叶盘大如小伞，花头硕大紧实，肆意怒放。”(《千顷碧波千顷荷》)这样的文字背后，映现的确实是她的身影。

　　二是以饱满的情绪，显出着她的那份热爱。纵观胡芳芳的散文，这点体现的很是充分。透过文字，我能感觉她每到一地，不是做那种匆匆过客，而是身心投入，以饱满的热情去捕捉她眼中的发现与观感。与那些过于知性的写作不同，她的作品与她的身影是没有距离的，是合二为一的，这样就构成了她笔下的抒情与诗意，因而，也会让读者陶醉其中，以达到情景交融的效果。这是她所具有的传导能力。我很喜欢她的《流淌在心上的汉江》，不长的文字，把一个地方的文化积淀与风物有机关联，表明她的写作是认真梳理，精巧构思的。“而此时在我眼里汉江又像一位娴静的淑女，裁荷为衣，怀抱琵琶，轻摇曼舞，浅唱低吟。引得一座座拔地而起形态万千的青山在江边静默地聆听，山间花树枝叶挂着的莹亮露珠，怎不就是枝叶倾听弦乐动情的喜泪呢。那山、那树、那花、那水都是笑吟吟的。”这样的文字，没有热情，是写不出的；即便热情不足，也会是走形的。在这样的诗意抒发里，悄无声息地就潜进了“智”的力量。

　　三是积极彰显散文的美质特征。胡芳芳的散文追求美，美构成了她写作的主线。在她以为，散文必须体现美，她的笔下有着对于素材的挑剔，一切不利于美的，她会坚决剔除，这样的千淘万漉，保证了她的文字以美示人。她的语言多用小短句，就能很好地展现她的节拍与气息涌动，一切在她的行文把控里。她的描写，融入诗化句式，浓淡相宜，不温不火，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妥帖。有时，她还会加入点拟人手法，让人顿感亲切。

　　她很注意实物的形态，水的流动，山的崎岖，荷的亭亭玉立，都会在她细腻的观察里显出自己的视角。“我把耳朵轻轻贴着这岁月的刻痕，似乎听到古柏那强有力的心跳，静静接受来自远古的生物密码，一种力量缓缓注入我的血脉。”(《参天古柏有神韵》)对于一株古柏，她以深邃神秘的方式贴近，饱含敬畏，带着追寻的眼光，构成了和谐优雅的基调，这样的文字是有温度的，有呼吸的，也是悠远的。

　　胡芳芳的写作是勤奋认真的，她有了很好的积蓄与潜质，按照自己的路子走下去，拓宽题材，融入哲思，会有更好的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