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情 文情 友情——记诗人申身

　　一

　　1958年，申身在沧州地区泊头市委工作，这时他已开始了文学创作。他写诗，写小说，写杂文，写散文，其诗其文常见报刊。他写的新民歌《明泊洼》中有这样的警句：“盐山县，明泊洼，四十里碱场无人家。过去十年九年收——四年收蛤蟆，五年收蚂蚱。”这最后三句诗，成为沧州地区人们形容盐碱地不长庄稼的口头禅。他几十年的创作获得了丰收，已出版诗集、诗论集、小说集、长诗、长篇纪实文学、书法集共24部。

　　他的诗歌享有较高的声誉。他的新诗《峨眉山遇猴记》《泰山望日出》《黄果树瀑布》《萤火虫》《红蜡烛》等诗篇，被诗论家写作发表了赏析文章。诗评家苗雨时先生写作出版了《申身小诗百首点评》专著、河北师大教授仇海平编写出版了《申身短诗品读与引用》，《无名文学》编辑出版了《申身诗歌评论文选》，申身成了当代的著名诗人。

　　1963年10月，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出版了《河北青年短篇小说选》，我的小说《饲养棚里的新事》和申身的小说《桥》，一同选入这本书内，我们算获得了一次殊荣。那时我们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他爱文学，我也爱文学，源于文学我们俩结为知己。

　　二

　　1964年7月，我们俩一同调入《沧州报》当编辑，而且俩人都未带家属，同住在报社一间宿舍里。炎夏，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报社的人都回家团聚去了，就剩下我和申身两个单身汉，于是我们俩就在屋里下起象棋来，一直下到深夜十二点还不罢休。这时申身突然肚子疼起来，上吐下泻，必须赶紧上医院。那时车辆少，我说：“您走不动，这好办，我是南皮县有名的篮球健将，有劲，我背你上医院。”于是我把他背到了沧州地区医院，给他挂上号找了医生，经诊断说是急性肠炎，马上输液，申身这才得救，几天后就出院了。对这件事，申身一直念念不忘，他在文章中已写过多次了。

　　1964年，刚过了国庆节，上级决定撤销《沧州报》。省委指示，撤销后的沧州报社所有人员分三部分安排工作：第一部分随总编辑魏亚明去省，充实省的新闻单位；第二部分留在地直机关；第三部分回县分配工作。申身随魏总编去了省，我被分配到地委办公室工作。

　　申身去省后，被分到河北电台当编辑。一天，申身给我打来电话，说在泊头的他爱人李云和孩子已断粮了，要我送粮票去。我说您就放心吧，今晚一定送到。下午下了班，我从沧州坐上火车去了泊头，找到李云把粮票交给她，喝了一杯热水，就又往回赶，等我回到地委，已是夜里12点了。

　　1966年初，申身所在的河北电台随河北省委由天津搬到保定，时间不长就开始了“文化大革命”，造反派夺了权，各单位乱套了，我和申身断了信息。那时当编辑就被视为知识分子“臭老九”，必须接受教育改造。听说他去了井陉煤矿挖煤，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一年后又去了邢台地区唐庄干校接受劳动改造。到了“文化大革命”尾期，他被分配到河北人民出版社当了文艺组的编辑。

　　1973年，沧州地区组织人员编写了一本反映根治海河的报告文学集《沧海变桑田》。此书稿写完后，我们几个写小说的人余兴未息，想再写一本反映海边少年儿童生活的儿童文学集。我便和申身通信，是不是可由他们出版社出版。申身很支持我们的这一想法，建议我们先去海边深入生活。我们在海边调查采访了二十多天，然后集中到吴桥县招待所写这本儿童文学集。这本书定稿后，由河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这是沧州的第一本儿童文学书籍。

　　1976年夏，唐山发生了大地震。申身被派到唐山去抗震救灾。他冒着余震危险，深入到重灾街巷采访，除完成工作外，他还写出诗集《战震曲》，这是申身出版的第一部诗集。以后，他就到花山文艺出版社当了副总编辑，我去省里开会，常去找他谈天。

　　三

　　1993年年底，我的好友潘文敏当了沧州地区文联副主席。那时，我在地区文化局任创作科副科长，他把我和另一位副科长及七八个科员，都调到他的麾下，他成了我的顶头上司。

　　一天，申身在北京办完公事，绕道来到沧州。他说：“这次来什么事也没有，就是专为你和文敏的事来的。”文敏听说申身来了，也过来相会。我们三人都是好朋友，晚上设宴大喝一场。在酒席间，申身说：“你俩原来都是科长级，团结很好，如今有一人去领导另一人，难免有矛盾。”他说，“李子你得识大体，顾大局，保文敏的驾，只能补台，不能拆台。如你两个先闹起矛盾来，就会被别人看笑话，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我和文敏听了申身的话，都很感动，当场向他表态：绝不闹意见，一定团结得更好，让老友放心。第二天，申身回石家庄，我们去火车站送行，兄弟作别，依依不舍。

　　1988年，河北省评定专业职称，我报的副编审。按规定评副编审必须会一门外语，我不会外语，这真作难了，省出版局叫我们去石家庄领复习外语的材料，择日考试。我到了石家庄，晚上就去找申身，看他有什么办法。

　　申身说：“像咱们这些基层干部出身的人，谁学过外语？上级要求会外语，就得补上这一课。你打算报什么外语？”我说：“我什么外语也不会，要报就报英语吧！”他说：“不行，你应该报日语。日语中有一半是中国字，如拿一篇日文，叫你翻成中文，你蒙也蒙个八九不离十。领了材料回去好好准备准备，请懂日文的人给翻译成中文，一顿死背硬记，差不多就能过关。”第二天，我便到省出版局报了日语。

　　后来，我到省里参加外语考试，有五十多人应考，我第一个交卷，日语得了80多分，顺利过关。副高职顺利评上以后，又准备晋升正高职。申身又来找我，他说：“你快写作品吧！再报评正高，得有出版的书，没有著作很难评正高职。你和老田一人一个月地轮班编《无名文学》，不在班上的就回家去写，一个月还写不出一篇小说来吗？”

　　我们听了申身的建议，二人轮班处理《无名文学》的编辑业务，头一个月我就写了三篇小说，其中的《乡戏》，还在《河北文学》上发了头条。

　　作品多了需要出书，申身打来电话，要我去石家庄商量出书事宜。我把所发表的小说、散文，共挑选出三十多万字，拿给申身看。他看后说，你的作品有质量，数量也不少，这些稿子可以出两本书。申身先把写青少年的文稿挑出来，他说这些文稿在他们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剩下的二十多万字，他又联系在花山文艺出版社出版。

　　为了给我评正高职，他操了不少心，可以说不遗余力。这种情谊，是用金钱买不到的。

　　1992年，我到省去送报评正高职的材料，下了火车就直奔申身的家，请他过目，看看这些材料，能否评上正高职。我把材料在他床上摊开，整整摊了一床。他一部分一部分地审阅。阅后，他说：“你有两本出版的作品，有河北北京师范学院函授部发的大学毕业文凭。有省政府颁发的‘全省先进儿童少年工作者’的证书，又有三十年的编龄、有刊物主编职务，你的正高职估计能过关。交上材料，你就回沧州听信儿吧！”

　　我正关注着高职评定的进展情况，申身给我寄来一信。我启封一看，一张洁白的信纸上，什么话也没写，只在纸上用红笔写了一个大大的“囍”字。

　　我心中明白了，这是我的正高职通过了。果然，过了些日子，评职称的材料由省退到了沧州，我一看我的材料，有17个评委投票，我得了17票，满票通过。

　　四

　　申身除了爱写诗文，还特爱旅游，尤其是他爱探险游。他穿越过罗布泊，他三次进入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他从长江源头开始，走了长江全程，从黄河源头开始，走了黄河全程，走了十八朝代的十万里长城，走了滇藏茶马古道，走了川陕栈道、居延古道，探访了云南腾冲县的“死亡谷”，去了西藏珠峰大本营，游览了西藏阿里地区的神山圣水，环绕中国边疆特色村镇和国门走访了一圈。在旅游探险中，他遇到过骗子、遭遇过劫匪，遇到过泥石流。在紧急关头，他用机警的才智都一一化凶为吉了。他除游览了中国大陆各省的名山大川之外，还游览了台湾、香港、澳门，并去非洲、欧洲、大洋洲和东南亚游览了二十个国家。花山文艺出版社的编辑康董康编撰了《游遍山川心未老——申身旅游踪影》一书，已由燕山大学出版社于2014年5月正式出版。

　　申身把此书寄给我一本，这本书中有照片、有旅记，有《燕赵老年报》《燕赵都市报》《家庭百科报》《老人世界》以及北京《文艺报》，云南《大理日报》《丽江日报》，内蒙古《红山晚报》，广东《西江诗词》(报)，黑龙江的《访谈录》等图书报刊对申身旅游的采访报道，读了这本书，就可详细了解到申身的旅游情况。

　　一般人旅游，只看山看水看名胜，申身则不然，他随身带着小本和笔，边看边访边记，回来就写成游记。已有省内外多家报刊发表了他的游记文稿，我们沧州的《无名文学》发表了申身的4篇探险游记，读者都愿意读。申身把所写零散游记已经整理出《走江河》《走长城》《走古道》《环疆行》和《国外游览》五部游记，正准备出版。

　　古语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唐代诗人李白、明代旅行家徐霞客，都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申身比古人走的路还多还远，人们说申身是当代的“徐霞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