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建荣和他的《伞头和他的女人》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8月19日07:06 许柏林

  他写农民戏轻车熟路,导农民戏心中有底

  牛建荣和他的《伞头和他的女人》

  牛建荣,不穿制服,就是个农民,穿上制服,顶多像个农民企业家;他不做编剧、导演,就是个农民,做了编剧、导演,就是个农民作家、农民导演,还称得上是“中国第一位农民导演”。他确确实实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衣着普通,头发近乎全白,面庞黝黑,笑容憨厚,高嗓门,办事认真,急了就跺脚。18岁前在山西吕梁农村生活,有些亲属现在仍居住在农村。他深知农民的生活,知道他们的心中所盼、心中所想。虽然很早就入伍、求学离开了农村,但身上依然保留了农民的习惯,吃饭没有土豆不饱,七碟八盘吃不好,吃时还出声儿,为此,还时常和老婆发生矛盾。但是,在创作上他始终坚持赵树理、马烽开创的“山药蛋派”文学的创作风格,追求生活的真实和语言的诙谐;在艺术上他挖掘山西的万荣(县)笑话,左权(县)民歌,河曲(县)二人台……

  他写农民戏轻车熟路,导农民戏心中有底。

  牛建荣1993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2002年获山西省电视艺术“十佳”称号。他在电视剧创作上已经“功成名就”。《伞头和他的女人》(以下简称《伞头》)是他的电影导演处女作。生活和创作电视剧的“厚积”,实现了电影的“厚积薄发”。

  《伞头》讲述了1980年山西吕梁秧歌的“伞头”(秧歌表演中的领头人,因手持一把花伞,边转边唱,称为“伞头”)聂得人与村中(可称“村花”)姑娘吕翠花相爱相敬,可“伞头”穷,又挨过批判,翠花娘要聂得人两个月之内拿来五千元聘金。聂得人雇上女拖拉机手张爱兰搞运输,没白天没黑夜地干,钱挣来了,高高兴兴往回赶,路上遇到有钱人红卫迎娶吕翠花的婚队。聂得人崩溃了。张爱兰得到了机会,趁着聂得人喝闷酒酩酊大醉,把自己献给了聂得人。1990年,翠花心里只有得人,与红卫又不是一路人,过不下去,虽然生下了儿子奔奔,还是离婚了。得人得知,旧情复萌,虽与爱兰生下女儿青青,也坚决离婚了。红卫要得人给他的再婚唱堂会,得人至死不肯。红卫令人围殴得人。翠花在身后用板砖打碎红卫的头。翠花获刑20年,她要得人与爱兰复婚,并将儿子奔奔托付给了得人和爱兰。爱兰精心爱护着得人、奔奔和青青。2010年,孩子们都长大了,得人、爱兰和翠花都长老了。这个得人与翠花之间“全爱”和爱兰与得人之间“半爱”的故事该有个结局了。面对得人饭店拆迁得到的16.8万元,在青青和奔奔之间怎么分呢?在这种“超家庭”的家庭纠纷面前,青青怨怼爸爸:要不是你拈花惹草,不至于这样吧?爱兰掏心地对青青说,你必须给爸爸道歉!爱兰患病,生命将尽,平生第一次到大海边,问得人,这一辈子你爱过我吗?得人说,以前不爱,现在爱了,可是晚了。爱兰不要他说前半句和后半句,只要中间那半句。得人对着大海高喊:现在爱了!海空回响。爱兰走了,翠花出狱了。她不敢也不愿再破拆爱兰和得人的生活,即使爱兰已经离去。她要住到儿子奔奔的太原城里去。不久,奔奔就给养父得人打来电话,他娘翠花住不惯太原,还要回到得人身边。

  爱,像黄河拐了一道又一道弯儿,但,爱像水淌出了黄河一样淌出了生活、淌出了命运。“全爱”在生活里难以成“全”,“半爱”在生活中占有一“半”。因此,爱在生活中,只有半句话。但是,生活的况味和人物的命脉就在其中。爱,要是能说全了、做全了,生活还会曲曲弯弯地向前吗?

  就是这样一个“伞头”和两个女人的“全爱”和“半爱”的故事,让牛建荣在吕梁秧歌的高亢曲调与火热场面中演绎得真实而激荡、真切而牵挂。影片为我们展现的是中国农村40年的变迁史、风俗画、情感戏。牛建荣将农村的变迁置于情感的流变当中,这首先不是编造“故事”,而是对农村的情感发现。我们的农村不光是土地和人的故事,不光是传宗接代、自给自足的故事。我们的乡村充满了爱情、亲情的情感故事。如果说过去埋在心底,当今则大声呼喊:“现在爱了!”这种以人物情感为主线的叙事,以跨越式地再现农村的变迁,在农村题材的电影中还不多见,而且呈现得这样严谨、生动、开放、完整,更是凤毛麟爪。

  虽说牛建荣已经成功地导演了若干部电视剧,但是,作为电影导演处女作,他成功地实现了从电视剧向电影的嬗变。在运用电影语言、电影结构、电影叙事、电影镜像上中规中矩,有板有眼,《伞头》有着完整的故事和人物交代,不像他的电视剧《喜耕田的故事》那样没有一个完整的故事,都是零零碎碎的小事,用喜耕田这个人物贯穿起来。再加上他在中国戏剧学院导演系学习的功力,在电影的戏剧结构、人物真实可感的基础上,他让演员的表演和镜头的质感都呈现出“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发生在他们心里的情”,丝毫不松扣儿,不走神儿。得人与翠花向杨树上打手电光来进行联络、约会的细节,被反复使用,极富个性、真实性和戏剧性。

  由于坚持走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他坚持真实。故事情节自然、生动、有趣。在人物塑造上,突出个性。人物个性强,不光是思想上的个性,还包括生活中的脾气秉性都是鲜明的“这一个”。在锤炼人物语言上,坚持语言的生活内涵、人物性格、时代地域特征等等的“饱和度”。在艺术形式上,摒弃了唯美的雕刻与造作。

  上述要素的综合运用,使《伞头》获得了成功,也给了我们许多有益的启示。

  牛建荣有生活(根基)、有情感(长河)、有故事(构成)、有个性(优长)、有使命(担当),他一定能够拍出令人期待的好作品,为时代立言,为农民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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