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女作家创作现状思考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3月09日07:27 水 玉

  新中国成立以来,军旅女作家以其独特的风格、出色的成就引起了读者的关注。按照传统,将新中国成立后文学发展史划分为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八九十年代和新世纪三个阶段,相对形成了老、中、青三代军旅女作家群。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军旅文学几乎是男性作家的天下,50年代中期,为数不多的军旅女作家开始登上舞台,茹志娟的《百合花》、刘真的《英雄的乐章》《长长的流水》、杨沫的《芳菲之歌》、李纳的《涓涓流水》、曾克的《战地婚筵》等引起关注。她们的作品与男作家有着明显的不同,更多截取生活中的琐事或情感,以女性特别擅长的细腻、敏感、柔情去倾诉对历史巨变的沉思,礼赞在严酷战争环境下的人性美和人情美。

  改革开放后,许多“50后”、“60后”青年女军人投身文学领域,如王海鸰、成平、丁小琦、严歌苓、庞天舒、项小米、毕淑敏、裘山山、姜安、王曼玲、张慧敏、马晓丽、燕燕等,她们大都以小说名世,如庞天舒的《蓝旗兵巴图鲁》、项小米的《遥远的三色槿》、裘山山的《男婚女嫁》、姜安的《远去的骑士》、刘静的《父母爱情》、王曼玲的《如花似玉》、钟晶晶的《战争童谣》等。

  上世纪90年代以来,以项小米、马晓丽等为代表的女作家在军旅长篇小说中迅速崛起。她们个个出手不凡,起点颇高,项小米的《英雄无语》、马晓丽的《楚河汉界》、姜安的《走出硝烟的女神》及庞天舒的《落日之战》等作品先后面世,以特有的视角切入战争和军营,为女性写作开辟了新的领域,打破了军旅长篇小说领域中男作家一统天下的局面。在体裁上,新世纪的军旅女作家亦呈满目繁华之势。在散文领域,庞天舒、斯妤、燕燕、王瑛、唐韵、刘烈娃、刘馨忆、文清丽等时有美文问世。在诗歌领域,辛茹、杜红、阮晓星、康桥、尚方、张春燕等女诗人在军旅诗坛佳作迭出,具有群体的开创性意义。此外,一些军旅女作家适应时代的发展,探索文学作品与影视、话剧联姻的道路,取得了不错的成绩。比较典型的有裘山山的小说《我在天堂等你》、王海鸰的《大校的女儿》等的改编。

  这一时期,有的“50后”、“60后”女作家在部队已经成名,本来有望在文学上走得更高更远,却因种种原因离开部队,有的因此基本终止了军旅文学创作生涯,无不令人遗憾。还有的人选择了坚守,不断历练成熟,挑起军旅文学的大梁,如庞天舒的《红舞鞋》、刘静的《戎装女人》、王秋燕的《向天倾诉》、温燕霞的《红翻天》、王凤英的《雄虓图》等,成为新世纪军旅长篇小说的硕果;裘山山的《落花时节》、马晓丽的《云端》、项小米的《葛定国同志的夕阳红》、王曼玲的《惊马》等则是军旅中篇小说的重要收获。军旅散文创作除了宏大叙事之外,还涌现了大量具有纪实品格的佳作,如裘山山的《跟着春草到美国》、庞天舒的《生命因你而动听》、文清丽的《渭北一家人》等。这些作品在历史和现实之间、在外部世界和自我内心之间的矛盾与冲突中,寻找着人类的真善美,表达了深厚的家国情怀、军人情怀和人文关怀。

  尤为令人可喜的是,新世纪以来,王甜、黄雪蕻、杨小瑞等一批“70后”、“80后”新生代女作家开始崭露头角,比起前辈,她们受教育条件更优越,眼界更宽,有更好的知识储备、文学修养和写作训练,在创作中展示了与以往大异其趣的思想走向、审美情趣和语言风格。

  新生代军旅女作家的思想和精神愈加自由舒展,开始尝试对军营文化的多元表达,她们的作品既瞄准刚刚走出大学校门踏进军营的青年男女,也将笔触涉入广阔的社会空间,如王甜的《集训》《同袍》《昔我往矣》、黄雪蕻的《白云绕家》《美丽嘉年华》《青铜狂魔》、杨小瑞的《镏金营盘》等。无疑,新生代女作家社会生活经验上相对不足,就文本整体性、宽广度和深度来说,还大多略显稚嫩。但对于她们来说,迈出文学的成功一步,已预示出了更大的创作成就。

  但同时,我们也要看到低谷和黯淡,那就是军旅女作家青黄不接、后继乏人的问题日益凸显。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军旅作家群人才济济,不少作家30岁左右就产生成名之作,而今新生代明显力量薄弱。未来的军队,由谁来书写?“50后”、“60后”女作家还能否适应日益变化的时代?新生代女作家能否迅速成长,挑起时代赋予的重任?这些问题都十分令人忧虑。军旅文学要打造新高地,当前紧迫的是要培养一个庞大坚实的立足军营、坚守阵地的军旅女作家群体,不断增加人才厚度和“板凳”深度。

  立足军营、坚守阵地,要处理好“进”与“出”的关系。一方面要鼓励更多的女军人进入军旅文学事业,建立健全有力的补充激励机制。另一方面又要防止人才流失,尤其是隐性流失。有的女作家虽身在军营,却逐步向社会天地延伸与敞开,着力刻画那些远离部队的人物或部队边角里的个人心事,这算是隐性流失。不可否认,由于军旅文学意识形态色彩和军旅作家身份的双重淡化与模糊,将会有愈来愈多的军旅作家突破军旅,走出军营,以军人的责任感与使命感对国家的历史、现状与未来进行全方位、多层面的体验、反思、认识与表达。但作为军旅作家,根在军营,创作源泉在军营,创作军旅文学作品应该是其主要任务。

  其次,还要处理好“上”与“下”的关系。和平年代,军旅文学的特质不再明显。加上部队成长起来的专业作家越来越少,新生代军旅女作家大多由学生构成,作家缺乏军营文化底蕴作支撑,面对当前新军事变革的飞速发展,无从下笔就不奇怪。解决这一矛盾,要求作家处理好“上”与“下”的关系:所谓“上”,即密切关注和跟进新军事变革伟大实践;“下”即深入基层,把握广大官兵的脉搏与广阔军营的现实矛盾,及时书写当下军旅生活,反映当代军人的真情实感。大凡优秀的作品,都是“上”“下”结合得很好、一碰即响的经典之作。

  此外,还要处理好“面”与“点”的关系。军事文学创作园地里有很多未开垦的处女地,这需要作家积极寻找、认真耕耘。20世纪80年代,南京军区女作家何晓鲁,在参与写作《陈毅传》的过程中积累了大量素材,写出了《元帅外交家》一书,影响很大。裘山山十次进藏,采访收集十八军进军西藏的素材,目前,反映十八军进藏历史的文艺作品,大家公认她是代表性人物。康桥的长征情怀使她在长征这个富矿掘之不尽,张春燕长年寻访西路军,成就了一部优秀的《向东找太阳》。

  最后,还要处理好“守”与“变”的关系。军旅女作家们既要适应时代变迁,又要守住根本底线,必须警惕市场与金钱的功利性诱惑。求多求快的市场要求对作家的积淀是极大的耗费。因此,军旅女作家必须坚守军旅文学的核心价值和写作伦理,保持军旅文学的风骨与底色,避免在娱乐化、商品化的汹涌浪潮间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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