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枝高高的荷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1月24日07:10 冯 杰

  孙犁是我少年时代心仪的作家。

  当年我姐从长垣县银行单位的小图书室,为我借过几本书,有艾芜的《南行记》、沙汀的《祖父的故事》,其中有一本《白洋淀纪事》,我看得入迷,县里书店又买不到,兴致一来,干脆盖上自己的一方藏书章,不还了。

  那图书室的室长兼信贷股长,大度,也没把这本冷淡的书当做重要项目,这样,一方白洋淀就划归我管辖了。

  受其感染,总想把自己的作品里面也加入露珠和弥漫的水气。

  我做作家梦,早先写过一篇小说习作,偷偷投稿,编辑回函说:作品还有一点荷花淀派的味道,望继续努力。于是倍受鼓舞,愈发在字里行间栽种蒲草和莲花。

  写小说实在是一件力气活。自己吃不得苦,便改行写诗了。诗是懒人的艺术。后来,我还买过一本《孙犁诗选》。

  在诗里我看不到他的诗意,他的小说已经是诗了。

  我一直喜欢孙犁的那一系列“书衣文章”,铅华洗尽、尽见风骨。当初还极想照他写到的条目,把书一一买齐,做起来才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终因囊中羞涩,去看书衣文字过瘾了。

  孙犁是个独立的文人,文字自尊,极为敏感。

  孙犁不喜欢官场,他远离喧嚣,躲避热闹,自甘寂寞,有着宁静沉潜的心态,他进入到一般作家难以企及的艺术境界。他一如“文隐”。这种难得的品性今日作家骨子里早已荡然无存,我们已找不到了,被我们有意或无意丢失掉了。起码我学习不来。

  孙犁是我所认可的一位作家,我认可他的理由是:作文作人,他会种植莲花。

  据说,他一直不承认文坛上有一个“荷花淀”派,我想想,这真是一位大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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