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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5月28日07:41

  张惠雯《岁暮》

  时光流转,岁月不老

  时值“岁暮”,孀居于美国港口小城加尔维斯顿、年华已逝的“她”举办例行的、一年一度的家宴。来的“老相识”们看起来个个都相熟相亲,却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她内心的困顿、踌躇和挣扎。客人中,那个多年前曾经与她两情相悦、有过“激烈”情感的李医生,如今也只能保持着一种礼节性的关怀。难道仅仅是因为“残酷的时光”剥夺了她“美丽、欢乐、活力和爱的权利”吗?

  短篇小说《岁暮》(《收获》2014年第2期)文字精准而纯净:在寒冷干燥的冬夜,尽管有炫目的灯光、喧哗的人群,空气中却依然流淌着无处不在的伤感与寂寥。“她”因为孀居身份而刻意表现的“谨慎与克制”,在客人眼里、特别是在李医生眼里,更像是一种无端的冷漠和拒斥。而“她”的侄女婷婷的加入,意外地激起了“她”强烈的嫉妒和怨愤:婷婷在李医生的怂恿之下,答应他离开聚会去看焰火,回来后便从“李叔叔”改口叫“李大哥”;李医生不听“她”的劝阻执意要带婷婷外出;客人们对这对年龄相差悬殊的男女逢场作戏式的、其实也无伤大雅的调笑……这一切都让“她”抑制不住地感到“刺痛和羞辱”。当夜深人静、客人们四散而去,“她”终于陷入反思:多年来,“她”早已习惯“用冷漠、扭曲的方式”表达“任何东西”,包括爱,“因为她害怕、充满负罪感,却又渴望”。第二天一早,幡然醒来的“她”带着疲惫和沮丧,在“空阔与寂静”中重新开始了“等待”,尽管这种等待也许同样没有结果……

  甫跃辉《鬼雀》

  生命的初体验

  短篇小说《鬼雀》(《山花》2014年第4期)以10岁孩子阿育的眼光打量世界、打量生命,在“生”与“死”的初体验中,营造出了一种奇异、神秘而又忧伤、凄绝的氛围。

  “鬼雀叫,阎王要”,阿育听到了鬼雀的叫声,也听到阿公在咳嗽,就对阿公说:“你不要死!”但是阿公告诉他,咳嗽不会死人,还向他保证村里的人谁也不会死。可阿公骗了他,第二天中午,阿育的玩伴阿幺就淹死在了门前的水塘里。鬼雀还在叫,这一回奶奶死了,奶奶因为对着死去的阿幺“诡秘”地笑了一下,被阿幺的母亲新嫂责骂,便跳进了水塘。阿公要去填平水塘,阿育要用弹弓去把鬼雀打死,“打死鬼雀,我阿公就不会死了!”在背后山的大松树上,阿育终于找到了鬼雀,他“鬼喊马叫,跳脚拍手”,对着鬼雀射出了一粒粒仇恨的石子。“鬼雀再也不会叫了!你再也不用死了!”阿育对阿公说。但是阿公却责怪他不应该把鬼雀打死,因为“鬼雀是给将死的人提个醒儿呢,要人做好准备,走这最后一程呢”。阿育随着阿公的目光看到“青瓷色的天澄碧而慈悲,从未如此广阔”。没几日,阿公还是死了,死于肺癌。在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掀开的帷幕之外,新嫂的新生儿即将降生……由此种种,让阿育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柔软和局促,也窥见了它的辽远和坚硬。(刘凤阳)

  毕飞宇《虚拟》

  理想、献身与代沟

  在如今市场化、世俗化的社会中,人还要不要有社会理想?这种理想还有什么样的意义和价值?年青一代该怎样看待、认识前辈人的理想信仰?如何传承前辈人的精神遗产、重构现代人的理想信念?这些都是当今社会突出的精神困惑和文化问题。毕飞宇的短篇小说,看似家长里短、风清云淡,却隐藏着复杂、幽深的社会人生主题,显得“入世近俗”而又诗情画意、举重若轻。

  小说《虚拟》(《钟山》2014年第1期)写的是一个家庭里祖父、父亲、孙子“我”三代人围绕祖父的死展开的家庭生活和亲情恩怨,塑造了一个突兀、鲜明而又令人崇敬的祖父形象,揭示了老一代人的理想追求对家庭、对后人的深刻影响,提出了如何认识、对待前辈人的精神信仰,怎样承传、重建现代人的理想信念等问题。家庭问题关系到中国文化的继承发展,关系到每个人精神上的安身立命。小说揭示和表现的正是当下社会人生中的一个紧要课题。小说准确地切入了人性、人际交往中,隐藏在精神情感地带的“最柔软”的部位。在一个家庭中,父子之间的恩怨、爷孙之间的“隔代亲”是人们屡见不鲜的生活现象,作家正是在这种习焉不察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了深层的理想冲突、人生观差异、代际隔膜,展示了社会的发展演变、一代代人的人生风景,突显了人的精神、理想的至关重要。(段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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