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人文教育的一点思考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3月14日07:33 房向东

  有关中学语文新课改、新教材的话题一直备受热议。新教材收入蔡元培的《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和《奥斯威辛没有什么新闻》,是加强人文教育;收入巴金的《小狗包弟》,是爱的教育;收入霍金的《宇宙的未来》和《飞向太空的航程》,是科学与幻想的教育;此外,“酷”、“爽”、“帅哥”、“辣妹”、“闪客”等流行词语,都成为学生探究的内容,这是与时俱进。所有这些努力,都值得肯定。

  新教材中,鲁迅的文章少了许多。据说,“鲁迅作品很经典,但学生不易读懂”。自古以来,读书都是苦的。读书又叫“啃”,如果都没难度,一读就懂,那还叫读书吗?还叫“啃”吗?文言文比鲁迅的文章要更难懂,是不是也应该都抽掉呢?鲁迅被抽下的都是具有启蒙意义的作品,多有五四精神。《药》拿掉了,记着秋瑾干什么?启蒙干什么?《为了忘却的记念》,既然要忘却,还记念什么?鲁老夫子这不是矛盾吗?殷夫高唱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这首译诗为什么就不被选入中学课本呢?——“别了,我最亲爱的哥哥”,抛弃了去德国深造的机会,抛弃了兄长为他安排好的荣华富贵,为了自由,走上了赴死之路。现在,我们的教材却要“别了,殷夫”!

  这些争自由的人们,鲁迅要“记念”他们而不可行。忘却,足可以让“五四启蒙”和上世纪80年代的“新启蒙”成为无人问津的、尘封的历史。外星人要征服地球,从《机器报务人》到《怪城历险记》,这些科幻小说有共同的手段,那就是用诸如“欣慰剂”之类,让人类遗忘、忘却,忘却了一切可忘却的。鲁迅在《为了忘却的记念》的结尾写道:“夜正长,路也正长,我不如忘却,不说的好罢。但我知道,即使不是我,将来总会有记起他们,再说他们的时候的。……”我们正是鲁迅的“将来”,“夜正长,路也正长”……我们的孩子却正在品尝着爱情美文等“欣慰剂”时,在“被忘却”。

  新教材里,戴望舒的经典诗歌《雨巷》过去是学生自读的内容,现在成了必修教材。专家声称,“这种表达爱情的主题过去是不能进入教材的,这首诗此次入选高中教材,能使学生更多地了解什么是人性和真情”。是的,爱情是美好的,戴望舒也是我所喜欢的。可是,我隐约觉得,《雨巷》的婉约有某种接近忧伤的东西,有点阴柔,不够阳光,健康美好的爱情诗多如牛毛,应该有比《雨巷》更好的可选。

  网络上,在谈爱情诗入选中学课本的好处时,有一个网友跟帖说,“在西方国家,老早就有爱情的教育,比如,他们的《爱的教育》就是中学生必读的课文”。《爱的教育》是一本书,而不只是一篇课文。这倒提醒了我们,爱的教育与爱情教育本不是一回事。国外的朋友告诉我,在欧洲,课本中纯粹的爱情诗也少而又少,倒是有很多爱心教育的文章入选,《爱的教育》中的文章是经常被选入中学课本。爱的教育、爱心教育,不能被片面理解为爱情教育——虽然爱情教育也是爱的教育的一个组成部分。

  语文课固然也可以理解为写作课,它要培养学生的写作技能,但是,更是一门人文教育课,世界眼光、人文情怀、忧患意识是要考虑的;悲悯、博爱,爱地球、爱他人、爱人类之外的一切生命——爱的教育——也是要考虑的;科学精神、创造能力、幻想思维也是要特别关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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