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热土的守望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2月14日07:08 曾 樾

  我一直认为,一个人享有某种缘分是件幸福的事。比如相识、交友,以至婚姻。史映红无疑是一个幸福的人,他享有的缘分很多,比如,他与部队、与雪域高原、与诗、与鲁院、与诸多文友,这一切的缘分都凝汇进他的笔端,于是便有了他的诗,他的诗集。我与映红也是有缘分的,第一次相识是在贵州举办的鲁院西南六省区市青年作家培训班上。他那张带着日喀则阳光的黧黑面庞,谦和与质朴的神情,战士特有的坚毅与果敢,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时隔不到一年,我们又在北京相见了,他此次的身份是鲁院第十九期高研班的学员,就在这时,我开始读到了他的诗。这次又应邀为他的新诗集《守望香巴拉》作序,或许也是出于一种师生间的缘分吧。

  读映红的诗,你会有一种激动。这种激动来自于诗人的感召——对于理想与信念的那种坚定与执著追求的感召。读过会让你浑身充满了力量,这注定是写好诗的前提,因为我坚信,一个诗人如果没有了信念与理想,那他的诗注定会是苍白无力的。在《历史的丰碑》中,我触摸到了一名年轻的当代中国军人沉甸甸的精神世界,而承载这一精神世界的则是一段段厚重的历史。从上海望志路106号两层砖木结构的房子,到长16米、宽3米、船头宽平的南湖画舫;从1927年8月1日凌晨2时的南昌城头,到1927年9月29日的江西永新县三湾村,还有井冈山的翠竹、八角楼的灯光、古田的祠堂、瑞金的叶坪、冰封雪裹的夹金山、沼泽黑水的茅草地、浴血的卢沟桥、延安的宝塔山、太行山的硝烟、西柏坡的会议,诗人用瑰丽的诗句构成了一部现代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革命史。枪林弹雨,血海腥波,八万里枪声,十万丈硝烟。读着这些诗句,你仿佛又一次听到了国歌在耳畔震响: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崇高的信念从中而来。映红是一名诗人,但更是一名军人,在他的诗中,始终有一个永恒的主题,那就是牢记住一名战士的使命与责任。

  “红军长征出发时二十多万人/会师时总共不足三点三万人/这些先烈/这些炎黄子孙的精英/有的融入滚滚湘江汇成激流/有的碎裂在炮火中变作火种/有的沉没于川西北沼泽化为泥土/有的深埋在雪山之巅成为极地雪莲/以最悲壮的方式倒下”。这样充满了革命英雄主义与革命理想主义的诗句比比皆是,给人以热血,给人以震撼,给人以启迪。

  牢记历史是为了守护今天的阳光。映红在西藏戍边20年,风霜雪雨,高峰险滩,不知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考验,但无怨无悔。“冰雪锁道  挥锹舞镐开路/雪崩泥石流  推着铁骑闯关/风餐露宿  让血脉与边陲冷风交融”。在这位拥有生命与写作双重体验的诗人面前,冰雪与严寒、困难与考验常常就这样被幸福所置换,被温暖所取代。

  神奇而美丽的雪域高原不但造就了他坚忍不拔的性格,也赋予了这位诗人雄浑的气概和丰富的想象与夸张。“以林芝巨柏为材料/做一个单杠/一边撑在珠穆朗玛峰顶/一边放在唐古拉山巅/做引体向上 做屈伸上杠 做屈体翻转/甚至大回环”。这样的描写与其说是奇妙的想象和大胆的夸张,不如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自豪,其中饱含的宏大气势不言自明。

  西藏是一片神奇的土地,对那里悠久的文化和酣淳的风土人情的礼赞也是诗集中重要的部分,如《格萨尔王传》《康巴汉子》,但更多的礼赞是献给为国戍边的战士的。《故乡有约》充满了浓郁的亲情、乡情,诗句写得格外温柔敦厚、优婉深郁。“当我牵着灵性的犬/踩着没膝的雪 无数次地/走在巡逻路上时/我深信/故乡一定早就春花烂漫了/在这精灵翩翩起舞的海洋/不远处的国旗 隐隐约约/那一抹朦胧的红色/是不是母亲熬夜的眼睛”。故乡的春花、母亲的眼睛,在巡逻、国旗、雪域高原的衬托下格外动人。

  作为诗人,映红始终没有放弃对诗歌美学理想与价值的追求,在艺术形象的塑造与艺术感染力的渲染上孜孜以求。如:“皮带草根当粮/蓑衣布片做衣/路路喋血 步步铿锵/用一条二万五千里血染的哈达”。用哈达作为带有高原特征的经典性符号,形象地将一条红军之路与一名驻守西部边陲战士的思索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完成了诗歌的美学追求。

  《历史丰碑》《飘在西藏》和《故乡有约》构成了这部诗集的三部曲,也让我们从不同角度窥视到了一位战士、诗人高尚的思想境界与纯真的情感世界。他似乎在向所有的人发出这样一个誓言,要用自己透明纯净、健康向上的诗句去坚守和捍卫诗歌这片率真的净土,犹如他伫立在高原哨所,坚守和保卫国家安宁一样尽职尽责。因为祖国这个大家园需要安宁稳固、富庶康健,而我们的精神家园又何尝不需要呢?

  这种坚守源自于一种内心强大的自信,诗人曾这样说:“对历史、人生的感悟,对时代脉搏的跳动、人类真善美和正能量的传递、对弱势群体命运的关注及一些丑恶现象的谴责是我写作的重点。既然过了凑热闹的年龄,就平静地思考,平静地写作,写着是因为爱着,同样,爱着是因为写着。”

  作为一名年轻的业余诗人,映红的诗自然还有不足的地方,需要打磨、需要锤炼。如在一些偏重于叙述的部分,像《历史的丰碑》中的一些诗,由于拘囿于事件的陈述与排列,比兴的色彩显然就黯淡了许多,使得诗歌的艺术感染力受到影响,对此应予以重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人在高原,地阔天宽。我坚信,只要映红继续扎根在那片理想与诗歌的沃土之中,不懈努力,不懈追求,他的诗就会具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力和感染力,像一朵朵洁白的高山雪莲那样,凌寒盛开,永不凋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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