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腔中有沧桑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1月22日07:14 高洪波

  收入《欢喜腾》中的近15万字作品,10篇中短篇小说,让我窥见了周李立的创作实力。她对女性这一性别有自己的认识和思考,写出了当代知识女性面对的困境与挑战,以及由于社会变革的加速化带给女性的诸多窘迫与无奈。

  周李立笔下的主人公多是女白领。她借助个体的独立体验,上升到整体的生存思考,在看似轻松的调侃反讽中蕴涵着自己的沉重压抑。曾有前辈说周李立的作品带着“学生腔”,这一点的确不假。“学生腔”的另一层解释当是清纯、单纯,可能还有几分天真与矫情,但周李立的这些作品让我看出了一个都市职场女性的挣扎和沉重,即便偶有学生腔调,也堪称曾经沧桑。

  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说过这样一段话:“但是女人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去改变法律、观念、风度、习惯、大众的意见和所有社会方面的种种关系,男人和女人真能变成平等?……女人不是自然的产物,在人类的社会中没有东西是自然产生的,就像很多其他的事物,是文明塑造出来的。”

  《欢喜腾》中的果欢欢、《孤岛遗忘症》里的苏小力、《落地》中的施小也、《并非没有故事》中的韩畅、《会期》中的姚小桃,无不是这样的年轻女白领,既有孤寂的痛苦又有沟通的渴望,充满心理的迷惘行动又很清醒,她们在现实与想象中穿越,在灵魂与肉体中徘徊,她们的苦闷是生存的苦闷,她们的愉悦短暂而轻浅……也许周李立笔下的主人公有她自己的影子,也许“80后”的一代人就是这样存在着、生活着,同时也快乐与悲伤着。

  阅读周李立,我为她的才华欣喜,也为她的无奈和沉重而感到压抑。凭直觉我感受到这一代人生活得并不如意,在快乐的表象下隐藏着一个时代的哀怨和伤感,但毫无疑问,拥有青春的一代人肯定拥有光明的未来。

  在《红晚礼服》中,周李立罕见地把一个老女人,59岁的许春作为笔下的主人公。她准确地把握住许春迟暮的心境,她与年轻人魏晓薇的隐秘角力,被一个意外跌倒判定了胜负。当许春清醒后,周李立有这样一段描写:

  “红彤彤的酒店的外面,正飘着今冬第一场雪花,那白色天使纷纷舞蹈,没有指挥,却自有妩媚飘摇的韵味,它们将很快依附上枯瘦的树木,为这个燥热的城市降温。雪花那么柔弱,那么无助,用最短暂的生命悄然绽放,然后殒灭。大自然的一切终有神奇的定数,是冥冥中的天意,也是庄严的不可忤逆的生命力……”

  这是许春眼中的世界,也是周李立的借题发挥,但我从中看到了她的潜质与才气,希望她在今后的小说创作中能更多几分超越本色的构思,更贴近人物内心的描写,更触动读者眼球的情节和细节,更宏阔的社会背景的谋划,甚至可以进行性别指向虚拟化的尝试。譬如冰心老人当年就以男作家的虚拟身份写过一批作品,丁玲也曾当面告诉雷达和我:“我从不卖一个‘女’字。”记得这是在1979年的“三八”节前,我们前去她家中约稿、采访时说的,至今我还记得丁玲的果决语气与炯炯的目光。

  丁玲说这话时周李立还未出生,我想,前辈的话或许能对她今后的小说创作有所裨益,若能如此,则是“冥冥中的天意”了。

  (《欢喜腾》,周李立著,作家出版社2014年1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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