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光明的温厚和敏锐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2月16日07:33 刘卫东

  毕光明、姜岚的《纯文学的历史批判》(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4月出版)是他们近年论文的合集,也是他们对当代文学“问题”与“方法”的思考和表达。毕光明关注的问题和解决的方法,体现出他作为资深学者的眼光和手腕,代表着当代文学研究在某些领域能够达到的高度,同时散发着来自当代文学批评现场的“地气”。

  毕光明重视文本阅读体验,警惕理论带来的负面影响。他认为,“当下中国的文学教育和文学评论研究重理论、轻感悟的倾向令人忧虑,需要改弦更张了”。这正是他多年参与中国当代文学批评现场建设换来的经验之谈。“理论先行”的副作用就是生搬硬套。在这样的背景下,毕光明坚持使用、丰富“纯文学”的概念,既让自己找到了话语空间,同时又不受累于理论的重负,表现出独具特色的个人智慧。

  毕光明还提出,“纯文学”并不是躲避现实,而是“从一定的高度、在历史的视野里批判现实”。面对文本,毕光明不借助流行理论,而是将“纯文学”作为宗教,支撑起自己的发言平台。毕光明借用了“纯文学”的外壳,内部运作的却是文学的“历史的批判”功能,这不仅丰富、发展了“纯文学”的概念,还从实践层面给予了证实。

  毕光明对作品的判断常常能够表现出他不一般的“眼力”,他具有较强的大局观,在考察作品时,通常是将其置于文学史的范畴,这是做当代文学研究的基本方法。毕光明的文章质朴实在,但是却有明确的文学史的方位感。可以说,《纯文学的历史批判》中的研究文章不仅表现出他作为批评家的敏锐,还表现出他作为文学史家的深刻。在重读铁凝《哦,香雪》的时候,他认为这部作品“为新时期文学提供了新的审美范型”,“这是新时期文学中较早出现的诗性叙事,它以人格成长的人文内涵和主观化的表现方式,加入了‘文学回归到自身’的努力,呼应了再度奏响的20世纪中国文学‘人的觉醒’和‘文的自觉’的主旋律。”毕光明对《哦,香雪》在新时期文学中的“结构性意义”予以肯定,显然,这个论断只有在文学史的视野中才能凸显,因此,毕光明的“重读”就是一次文学史的检阅。

  对《组织部新来的年轻人》的重读同样引人注目,他认为,“林震是个以理想主义为中心的个人主义者,或者说是带有个人主义色彩的理想主义者”,并且,“其中包裹有不光彩的成分”。不论是否同意毕光明的观点,但他的研究的确带来很多启发,丰富了林震的人物形象。

  毕光明虽然主张纯文学,但并不因此占据道德立场或精英立场,刻意强调自身的批判性,反而表现出对其他文学样态的宽容。同样,他对作家在创作中的缺点也持宽容态度:“作品是人家的孩子,孩子生下来了,美丑本由不得父母,可我们不看人家的优点,专挑眼睛小了,嘴巴大了,鼻子塌了,脖子短了……这样的批评又有什么积极效果呢?”毕光明将“作品”喻为“人家的孩子”,显示出他温厚的一面,他的温厚来自内心深处的对人的尊重和体贴。

  作为当代文学批评现场的参与者和推动者,毕光明形成了个人标签化的、体系化的“问题”、“方法”,有得有失,值得关注,其中的经验和教训,无疑丰富和拓展了学科的边界和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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