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乐、舞的艺术融合——评舞剧《孔子》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10月14日08:30 韩宝全

  由中国歌剧舞剧院创作、演出的原创民族舞剧《孔子》以《幽兰操》为音乐主旋律,通过独舞、双人舞、三人舞等形式,讲述了孔子周游列国的历史故事。全剧饱含浓郁的历史人文情怀,气韵脱俗、诗意沛然、品质精良,以诗、乐、舞相融合的形式,艺术化地展现了孔子的生命激情和思想魅力。

  近年来,以孔子为主人公,展现孔子人生经历、思想体系的文艺作品并不鲜见,不管是影视作品还是舞台演出,都在孔子形象的塑造上进行着不同程度的尝试和思考。然而,孔子毕竟是一位在中国乃至世界都极具影响力的人物,任何艺术上的加工与创造都会面临巨大的挑战和不小的争议。用艺术的方式走近孔子,不仅要展现孔子的儒家思想、人格魅力、精神特质、智慧光芒,更要传递源远流长的优秀的中国传统文化,挖掘蕴含其中的当代价值和民族精神,尤其是后者,难度可想而知。该剧从盘古开天地、诸国纷争、天降仲尼拉开序幕,以人物传记式的表现方式,通过孔子的思想脉络和生活轨迹两条线索铺陈叙述,在孔子形象的塑造和开掘上进行了新的探索。

  剧中,孔子为了心中的理想率领众弟子奔走于列国之间长达14年,在国君、臣民、理想之间,孔子进谏、入世、出仕,恪守礼制。但孔子心中坚守着的“道”,在那个时代是不合时宜、不被理解的,残酷的现实不断击碎他心中的“大同”梦想。虽然可以寄兰作操,但他没有怨天尤人,而是以“君子”之气节,面对世间的风雨责难。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为了某种信念,可以终其一生,不惜生命,这恰恰是《孔子》所要表达的主题蕴涵。该剧把孔子的内心冲突放大成一场舞蹈,放置于时代、国家、自然等众多的关系中,寻求某种强烈的戏剧感。孔子周游列国的生命历程,是一次不断碰壁的旅程,一次永远无法完成梦想的不归途,一次求而不得的坎坷路。这样的历程也许是孔子最黑暗的记忆,但也可能是他最充满希望的时光。该剧传达出的或许正是个人、社会乃至一个国家对信念的坚守和追求,这是创作者最想让观众感受到的精神蕴涵,也是《孔子》在当下演出的最大意义。

  从舞蹈上看,该剧分为《序·问》《乱世》《绝粮》《大同》《仁殇》《尾声·乐》6部分,每一部分创作者都设计了极富历史意蕴和民族特色的舞蹈。舞台上,我们可以看到中国古典舞和汉唐乐舞的元素,也能感受到现代舞、民间舞的表现手法,所有的舞段皆因剧情而产生、为剧情服务。叙事性舞蹈的大量运用是该剧艺术表现的一大特色。这种舞蹈语言要求思想控制心灵,心灵控制节奏和气息,演员只有完全沉浸在角色中,才能使角色活灵活现。剧中,孔子对于礼崩乐坏的失望,对于大众声音的倾听,对于困境的弦歌鼓瑟,对于暴政的挣扎,对于弟子的情谊,在独特而精致的肢体语言中交织成一场心灵的舞蹈。这种心灵呈现的不仅是历史的回响、生命的闪光,更是一次跨越千年的对话,一次精神理想世界的畅游。如孔子于杏树之下设坛讲学,七十贤徒,三千弟子,手捧书简,听闻讲学。学生们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孔子耐心地一一解答、传道、授业、解惑、明德,一片朗朗景象。就在这时,孔子离开家乡时的景象悄然而至。昔日的杨柳青青,四处皆是盎然生机。仕女们曼妙的舞姿呈现着当年之景,演员的舞蹈与背后的画面同时再现了民间生活的生动场面。然而,就在这些美好的民间生活场景背后,反衬出的却是孔子别样的心境。一面是梦想与现实之间的错位、碰撞,一面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浪漫,饰演孔子的演员把这种矛盾的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

  该剧在舞美空间设计上大胆革新,以一种既能体现剧作内容且适合舞剧这种表现形式的核心主体形象——竹简作为主体,这种刻有《诗经》的竹简本身就具有强烈的历史文化特征。如此一来,剧作内容表现的是孔子周游列国,不断希望自己的思想得到认可却又被不断拒绝的过程,竹简的出现既是他每到一个城池希望被接受的实物,也成为他所要表达的思想载体。同时,通过写意和诗化的造型手段,该剧对孔子生活的时代背景和历史氛围进行了艺术再现,将具有时代特征的装饰与强烈民族文化韵味的视觉符号相互融合,为烘托孔子不屈的气节和风骨做了美学上的铺垫。此外,音乐、音效和画外音的设计和制作,也为该剧提供了丰富的听觉感受。全剧的音乐由12首颂歌构成,每段之间辅之以自然音响和讲述者画外音的表述,这样的音乐构思为舞剧的情感抒发编织了浓郁的艺术情境。该剧的音乐曲调强调山野之趣,带有大自然的气息,不仅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而且可以静静地感受到音乐对心灵的抚摸。

  近些年,国内的舞剧市场并不景气,观众还待进一步的培育。由于还没有形成一定数量的成熟观众群,票房常常难以支持创作排练的成本,尤其是原创民族舞剧,更是举步维艰。如何让更多的观众走进剧院欣赏舞剧、了解舞剧,如何在审美不断变化的今天保持舞剧的生命力,这是每一个舞剧人都应认真面对和思考的课题。舞剧《孔子》的探索值得关注,它跳出了以往宏大题材的拘囿,在诗、乐、舞的艺术融合中,进行着舞剧民族化和时代化的艺术实践;它用肢体的语言展现了生命的极致,完成了我们这个时代艺术家对历史、对传统、对文化最为虔诚的表达,也显示了一个剧院的创作勇气和文化担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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