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我非写不可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3年06月21日08:10 浦 子

  独山处于冠庄北边,西边是九龙山,东边是大中山和庙峰山。它处于东山和西山之间的田畈上,与那些大山没有任何的接壤,孤零零地立着,故称为独山。山不高,十多分钟就爬上去了。山不大,大概上百亩的样子。却是我童年玩耍、放牛,后来种番薯摘桃子,离开家乡到县城后梦魂牵挂的地方。我在前些年还专门写过一篇散文,题为《冠庄独山》。而几十年未登的独山已经变了样。原来种植桃子的地方,种了竹子,南边山坡的龙窑早已坍塌,在原址上找了两个废弃的陶制网锤回来,置于书房聊作纪念。然而,更多的意义在于激励。天天看着,它仿佛有无穷的能量,不断刺激我的创作欲望。世界无处不充满着神,就看你有没有敬畏之心。

  在2008年写完《龙窑》时,就已经为写作本书作准备,可是,开始写作是这次爬完独山的当天。其实,我是没有选择,因为这本书非写不可。

  1974年1月,我从宁海中学高中毕业。这是一个没有选择的年代,只有回队做农民。虽做了农民,读书愿望却是异常的高涨。当时能读的书都读了。一边读,还一边写。居然写了几个剧本,让村里的剧团参加县里的汇演。这一写是因,果就有了。公社成立了电影放映队,在全公社找有写作能力的人,我被选中了。当母亲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十分激动,竟然说,“好,我要做一个作家。”不知道我当时是怎么想的,一个电影放映员如何与作家联系在一起?可当时我确实是如此说的。而母亲告诫我,要认真。

  母亲的话,与我想当作家的话,拧在一起成为一根无形的绳子,一直牵引着我。

  放电影是晚上的活。白天的时间我就用来看书和写作。尽管当时写的是幻灯片里的宣传词,我却是当时县里为数不多的幻灯宣传高手之一,在市里、省里获过奖。

  后来在恢复高考后阴差阳错地进入了一家汽车驾驶技校。毕业了在长途汽车站度过了长达15年的职员生涯,但始终没忘了当初的选择。先是在乡村客运汽车上当售票员,后来在几个汽车站当业务员:售票,指挥客车进出站,指挥乘客上下车,后来在货运站当调度员,最后在公司的办公室当了文秘。但不管在哪个场所,都是书不离身,笔不离手。终于,有小说在《西湖》《东海》《萌芽》《江南》等杂志发表。后来在《人民文学》杂志发表小说时,在小县城文坛引起一阵震动。

  因此进入县报社,进入县机关的报道组和宣传部门,似乎是与文学更近了一些。这段时间陆续发表和出版了一批文学作品,却始终觉得那些是准备,就如登山运动员在攀登高峰之前的准备。第一部长篇小说《龙窑》的创作,从构思开始到写作完成,用了6年时间;第二部就是《独山》,前后用了4年,其实准备时间是几十年。可那几十年,不仅仅是为《龙窑》和《独山》,还有计划中的作品。

  几十年认真准备,就为的是一件事,我以为做任何事都能做成的。这种认真,是人生的态度。它决定了人生的色彩,也决定了我作品的色彩。

  我一直在一个小县城工作,离我的出生地冠庄只有10华里。近年县城扩张,冠庄也就算了城区。所以,我在这里出生长大,直至人生的壮年,在这里学习、生活、工作、写作,一直没有走出由两边群山夹峙如小拇指般狭长的小县城。以往,我一直有寻找中国文化中心并在那里修身养性安身立命的打算,这也是多年来袭扰我的人生困惑之一。可是,事与愿违,我就一直在原地没有向外挪动半步。然而,天长日久,我心中渐渐有了疑问:中国的文化中心到底在哪儿?是传统意义上的中原地区?还是首都北京,抑或以往的南京、杭州、开封、西安?

  与现代城市作家比较,县城作家虽在结交文友、信息的获得、作品传播推广上有些不利,可少了文友,也少了圈子,就少了偏见,大了观察世界的视阈;少了文坛上常见的一些烦恼,更可以潜心读书和创作;随着互联网等现代传媒的普及,信息的获得不再是短处;加上接近基层接近生活,有更多的地气涵养,有更多的灵感和创造力。

  解除困惑的时间应该在创作《龙窑》之前。所以,我在写作的时候,无牵无挂,无忧无虑。我把文字组成一个王国,这个地方就是天下的文化中心。虽是虚拟的,却给人以重要的寄托。这种寄托延续到本书的创作,乃至以后的创作。

  我特别会做梦。只是觉得我一辈子做了无数次梦。几乎晚晚做梦,就是午休,有时候也做梦。而且,我在梦中看到的景物是彩色的。小的时候,有一次生病,我曾经产生过一次幻觉。大白天的,我睡在床上,竟然看见对面母亲的床上,有一只鸽子立在熟睡的母亲脸旁边,并用喙轻轻碰母亲的脸。我和奶奶说,奶奶说,哪有鸽子?是你病了,发烧好几天了。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烫烫的。我不是心理学家,不知道梦与幻觉之间的关系。在写作本书的时候,有一个晚上,我梦见自己的左手臂上突然有了隆起,隆起的肌肤竟然破了,有一只鸟头钻了出来,继而,整个鸟身钻了出来。而且,不是一只,而是好几只。一脱离了手臂,鸟都呼扇着翅膀飞走了。我把这个梦作为一个人物的细节,如实记载在本书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是醒着的延伸。文学是梦的延伸。

  这部作品是在《龙窑》时间上的延续。时代改变了,天不变,地不变,人亦不变。

网友评论

留言板 电话:010-65389115 关闭

专 题

网上学术论坛

网上期刊社

博 客

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