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是虚构不是杜撰

　　虚构，向来被视为小说的生命。托尔斯泰曾说过：“没有虚构，就不能进行写作。整个文学都是虚构出来的。”于是，虚构就成了小说家创作的法宝。不可否认，世界上有些传世作品就是从虚构中来的，包括中国先秦神话小说，魏晋志怪小说，唐宋元传奇和话本等，明清以后，虚构已经成了小说圈里的共识和认可。而西方小说也渊源于神话传说，包括一些名著也是来源于虚构。然而，我认为，虚构和杜撰是不一样的。有些人把虚构当成杜撰，把杜撰当成虚构，其实是错误的。笔者认为，虚构是一种写作手法，而杜撰是凭空而来的，因此我认为，小说不应该是杜撰出来的。

　　霍克海默说，一个作家的作品越伟大，他就越植根于他所处的历史环境之中。这句话就把小说的真实性和现实性说得很清楚了。贾平凹的新作《带灯》电子书单月销售过万册，再次验证了这一说法。《带灯》描写的是一个女大学生下基层做乡镇干部，因梦想与现实的剧烈差距而产生幻想型人格的故事。此篇被称为“贾平凹最瑰丽忧伤的小说”。用贾平凹的话说：“我喜欢把故事真正从生活中蒸发出来，而不是杜撰一些东西，所以细节就特别多。没有直接的情节，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办法，这种叙事结构我觉得也挺好的。”其实这种写法从《废都》以后一直在实践，再就是《秦腔》和《古炉》。可见，小说创作不需要杜撰。我觉得，现在许多作家还是沉浸在杜撰中，其实这是陷入了一个误区。还有就是混淆了虚构和杜撰之间的区别。

　　当然，小说从现实中来，并不等于对现实的简单白描。贾平凹说，只要你真正投身到社会中，去了解它，素材和想象空间会特别大。我觉得非常有道理。也就是说，现实是可以虚构的，只有虚构才能超越现实，从而给人留下无限想象空间和启迪，包括对人性对一个人的命运，乃至整个国家和民族以及时代和未来命运的启迪。另外，也可避免走入狭隘的误区，以至让某些人去对号入座从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一部好的作品绝不是对某些人命运的图解和标识，而是必然有它的精神高度和哲学空间，这是每个作家必须掌握和懂得的。

　　不是每个作家对虚构都感兴趣，美国小说家兼评论家亨利·詹姆斯就对虚构表示不满。他说：“在小说提供给我们的东西中，我们越是看到那‘未经’重新安排的生活，我们就越感到自己在接触真理；我们越是看到‘已经’重新安排的生活，我们就越感到自己正被一种代用品、一种妥协的契约所敷衍。”我觉得，这应该也是非常有意思的创作思维，至少说明，一定还有另一种不同于虚构的创作模式值得探讨。

　　卢一心(福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