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我是一个“诗二代”。我父亲就是个诗人,在大学里教授诗歌课,平日喜欢谈论诗歌和诗坛;在他的影响下,我从初中就开始尝试写诗,到高中后渐呈痴迷之态。彼时我主要以模仿朦胧诗和欧美意象派诗歌为主,诗风偏向超现实和唯美。父亲也乐于鼓励我,常拿我的诗歌习作给他的学生们看。我作为一个普通的孩子,尝到甜头后当然就不愿松嘴。我探知欲比较重,觉得钻研是最美好的事情,写诗恰好能满足我探知语言艺术的边界或新路的要求。我曾以试验的心态写过不少先锋诗,在语言框架和内涵上都做过诗歌创新尝试。[详细]
致一块老地砖(组诗) 致一块老地砖 家里的老地砖 一百块都强韧 一块有了裂缝 我有一颗惰性的心 和坚决绕开它的脚步 让它长存。它在我家 又不在我家 它的未来是粉碎 黑暗有时偷推我,去踩它 它仿佛应一声:好 我在我的自由空间里 也变得不流畅 感到风和水少了 嶙峋多了 但我很快便习惯 就像雾中行人,习惯特定位置的 一口废井——它不是畸形,不是 特立独行。是一钩能烙焦你回忆的 缺乏当下意义的锚 是始终孤独的家中一员 是一小堆骨 在醒示我因老、胖而开始沉滞的脚步 我的人生还剩几步?我凑近裂砖[详细]
一亩脸 春天的时候我站在爸爸的脸上 为他种今年的胡须 秋天我就在他脸上,挥镰 一部胡须值一千两百块钱 告诉他长浓胡子很帅的是我 告诉他光脸更帅的也是我 谢谢咯,爸爸,入冬时我会心中复念这一句 对着敷了白霜、再也不会反驳我的脸 别人说如何怀念他,那都不实在 还是我最了解他:过不了多少日,我的锄头 对着他的脸使劲挥下 他会重新满面堆笑 [详细]
乡耳 她听不得深夜的狗吠,每次,跟我回乡下 都带一盒德产隔音耳塞 我正相反,我会把狗吠撕成一缕一缕,间隔开 仔细种在我耳蜗里 回城,她在柜台后面,在嘈杂的人声中 也可以入睡 我反而在寂静的夜里,辗转难眠,入梦也勉强 可在我梦里 我的耳朵四脚着地,啃骨头,吠蝴蝶,嗅花香 奔向田野,每夜 留下一条黄色疾奔的身影 这样也好,我的耳朵和她的耳朵,就各自安宁吧 无论是生长青草还是满贮人声 [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