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迪当代散文创作的尝试

　　1949年以后，文言文写作在中国大陆几乎绝迹。而在台湾、香港，一直有不少人写作，出版了一些文言文随笔札记。钱锺书先生的《管锥编》四册，全部是文言文，属于学术性很强的作品。易闻晓教授用文言文写的《中国古代诗法纲要》，也是学术著作。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两本书，既具有学术性，又具有文学性。不是半文半白，而是纯正的古文，实在令人感到既惊奇又高兴。

　　两书的作者东方乔，其《国学闻见录》分为八卷：第一卷“学案稗说”，包括古典诗歌短论19篇；第二卷“砚角眠红”，包括谈论书法之短札14篇；第三卷“负暄扪虱”，包括与学术文化有关的传说18篇；第四卷“烹泉煨芋”，包括评论古今学人言行之文18篇；第五卷“至味无穷”，包括学术杂感26篇；第六卷“词林清话”包括学术评论26篇；第七卷“夜雨秋灯”，结合冀南地区民间传说和寺庙建筑而作新解19篇；第八卷“淡语闲笔”32篇，多数结合故乡之名贤言行，加以发挥。全书共172篇，分卷乃相对归类。完全不像当今的学术论文，很接近清人的学术笔记，不着重记事，而致力于评论。语言文字是古典的，思想观念是现代的，材料是民间的、传统的，从中发掘的文化含蕴是新鲜的、先进的，绝无冬烘气味和泛泛之谈。其中讽刺学界时弊之言相当犀利，议论风发，姿态横生，每每幽默风趣，妙语解颐，令人忍俊不禁。

　　第二本《学林传习录》，共186则，分四部分：“镂云裁月集”收作者创作的绝句律诗108首，每首皆有文言文小引，数十字至二三百字不等；“画卵雕薪集”收作者自制对联29副，每联皆有文言短叙；“黄茅白苇集”收诗文短评6篇，用苏轼批评王安石的话为题；“青鸟朱鱼集”收与朋友谈诗论文书信43通，每封信都以一句诗为题，如《数枝和雪上屏风》《门前种菊醉风露》《花清月未清》之类。这些诗句与信中内容看不出有何联系，是编入集中时附加上去的。

　　东方乔这两本书皆竖排，繁体字，并附录作者书法作品若干幅。形式上有意追慕传统，而内容则具备现代创新眼光和改革意识。全书不涉及现代诗歌、散文，不涉及风头正健的现代辞赋和骈文创作。不言而喻，东方乔的文言随笔的成功尝试，至少对现代散文和现代骈文创作，会有许多有益的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