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电影文化新的宽度与包容性

——以电影《狼图腾》的成功为例

　　●《狼图腾》让我们看到了学术性与政治性的分离，看到了文学及影视艺术与政策的界限，也看到了蒙古族人比草原还要广阔的胸怀。我们终于有一天不再把学术争论等同政治态度，不再把梦想、憧憬、创造与政治问题混为一谈，这说明我们各民族文化的包容性增强了。这对于民族电影事业的繁荣发展来说是一个福音；对各民族艺术家的真诚创作是一种激励；对于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交往交融也是一种促进。

　　这不是一部以人为主角的电影，它的主角是狼。即使没有冯绍峰、窦骁这样的明星，电影《狼图腾》也不会冷场，口碑和票房的双赢已经证明了这一点。《狼图腾》也是一部民族题材电影，它成功了，但在它成功的背后有需要慢慢解读的多重因素。它是一部没有曲终人散的作品，可以称之为中国电影中可与时间对抗的作品。

　　法国导演让·雅克·阿诺确实没让中国观众失望。他是世界上拍动物戏的顶级高手。电影《虎兄虎弟》、《熊的故事》等，让他享誉全球。但他也拍过《西藏七年》，对西藏进行了妖魔化的描写。但他居然能够成为《狼图腾》的中法合拍导演，中国方面居然没有因为他曾经诬蔑过中国而排斥他的艺术才华，仅此一点，说明中国进步了。让·雅克·阿诺在今年的北京国际电影节上得了最佳导演奖，说明他创作的用功、成功，也说明中国真正有了大国心态。

　　另一个值得关注的话题是：《狼图腾》上映后有的蒙古族专家提出了尖锐意见，并提出要封杀这部电影，因此《狼图腾》很有可能像有些电影一样被中途叫停。但最终的结果是，这部电影没有被封杀，观众普遍给予好评，而不同意见也得到了表达。这是新时期民族题材电影发展的一个进步，这个进步非同小可。

　　小说《狼图腾》刚出版时，就有学者对其提出了批评，但这没有改变这部文学作品应受的礼遇，它甚至成为不少读者心中的一个图腾文本。多少年来，从优秀文学作品改编的电影，成功的寥寥无几，电影《狼图腾》的成功令人瞩目。说狼不是蒙古族的图腾也好，说《狼图腾》宣扬法西斯思想反人类也好，毕竟只是一家之言。

　　《狼图腾》让我们看到了学术性与政治性的分离，看到了文学及影视艺术与政策的界限，也看到了蒙古族人比草原还要广阔的胸怀。我们终于有一天不再把学术争论等同于政治态度，不再把梦想、憧憬、创造与政治问题混为一谈，这说明我们各民族文化的包容性增强了。这对于民族电影事业的繁荣发展来说是一个福音；对各民族艺术家的真诚创作是一种激励；对于各民族之间的交流交往交融也是一种促进。

　　回想在前年举办的民族题材影视创作班上，还有一些少数民族作家反对别的民族作家写自己民族的故事，这是不是过于狭隘了呢？任何民族的历史和生活进入艺术领域都是没有垄断权的，因为艺术源于生活之根本。

　　让·雅克·阿诺曾说拍《狼图腾》是“纯手工制作”，6年时间拍一部电影，每个细节都力求真实，尤其是拍出了传神的狼，使之成为“功勋演员”。他的执着的艺术追求，给追求赚快钱的中国电影人上了一课。他还说过：“伟大的故事不是关于民族、国家的，而是关于人类与人性的。”小说《狼图腾》出版后的多年里，没有一个中国导演想拍过，倒是让法国人感动了，这是艺术情怀上的差距。希望有一天，中国的艺术家们能更加关注人与自然的故事，关注从人情深入到人性的故事。

　　中国现在已经是一个具有大型的、完整的电影产业框架的国家，我们应该对电影有更新的认识和更大的包容性，就是要让电影更加多样化。毫无疑问，民族题材电影就应当在新的文化宽度和包容性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和发展空间。这就是说，必须面向市场，使民族题材电影真正成为“大众电影”；要在“大片运动”中占有一席之地，充分发挥民族题材在电影的国际合作中的优势；要尊重电影的娱乐释放功能，解决人们在现代化进程中遇到的问题，不能总限于小民族、小文化的个人内心表达；要推动民族题材电影更快、更主动地融入互联网迅速发展所带来的新语境与社交功能，使新时代的民族题材电影体现出平等、参与、对话、社交的特征。

　　总之，电影《狼图腾》从创作到宣传发行，成功背后有诸多因素值得深入探讨，这是民族题材电影国际合作的成功个案，同时对中国电影文化宽度和包容性的重新设定，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