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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打工诗歌不能进大剧院!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6月08日10:50 来源:中国艺术报 关戈

  【事件】天津大剧院把打工诗歌引入剧场、举办《我的诗篇》诗会引发论战

  【观点】机械地、单一化地认识打工诗歌,注定会走进一条尴尬的死胡同

  最近,天津大剧院把打工诗歌引入剧场,运用纪录片和无主持人、无转场的编排等形式,试图对打工群体的“身份写作”进行新的探索。可是,这样的探索却因大剧院的“高雅艺术殿堂”性质,被指与工人无关、打工诗人离开工友聚居的地方使其诗歌失去了价值和意义。

  果真如此吗?我读了论争各方的观点,比如《炸裂之后的沉默,打工诗篇已死于舞台》 《谁有资格宣判打工诗歌的死刑》等多篇针锋相对的文章,其中所涉从身份写作的地点、意义生成的场域到写法等诸多方面,都展开了争论。质疑者,大致认为打工诗歌有自己的生存语境、独特写法和价值体现形式,登上“大雅之堂”实在是自我戕害。支持者主要立足于打工诗人的个体权利和诗歌的精神性特点,认为打工诗歌走进殿堂未尝不可。然而,我的感觉,过度强调或解读身份的内涵,殊无意思。

  首先,身份之争是一个伪命题,因为身份不是非黑即白、非此即彼,而是交叉叠置的,工人与诗人、父亲与小贩、素食主义者和亚洲人,等等,从来不矛盾。单一地强调身份差异乃至冲突,是很粗暴的。在这一点上,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阿马蒂亚·森在著作《身份与暴力:命运的幻象》中就说过:“暴力往往孕育于这样的一种认知,即我们不可避免地属于某种所谓唯一的——并且往往是好斗的——身份,该身份不容置疑地向我们提出极其广泛的要求。 ”很多时候,我愿意理解概念、命名的产生,实为限定和清晰、便利表达。但是,在很多时候,单一、狭隘甚至工具化的身份强调,实在有太多乖谬甚至荒诞之处。比如,割裂人的其他身份属性,有意无意地产生孤立或对立。又比如,刻意把打工诗人所处的厂矿环境、艰难处境描摹为单一的、不可改善的场景,从而造成一种幻想的归属感,却不知任何归属感本身都是有排他性质的。

  其次,除了前提不成立,多数时候,类似“打工诗人”的表述,囿于表述对象(特别是文化水平或话语权力有限的社会群体)自身的地位、处境等,往往难以避免被他者命名、代言的尴尬。这个书写的悖论,本身就表明“打工诗歌”的能指所在,并不一定就跟“打工者”或“打工诗人”的诉求完全吻合。尽管特定的诗歌在特定场合可能会更容易产生共鸣,但诗歌的内涵却不会因身份、地位、场域的变化而转移。不管任何身份的人,他写诗歌,他体验生活,并不因为他身上的标签而有新的增减,反而是他作为独立自主的人在改善生活和追求精神的丰富性上,有着一种更广泛意义、更普遍的文化认同。

  最后,打工诗人写诗获得认可,这有何不可呢?既然身份只是标识,又可能有交叉叠置,其内涵的泛传播自然无碍,又何来消解其身份呢?退一步讲,任何个体都有获得公平发展、展示才华的机会;倘若因“打工诗人”的身份就必须永久地被绑架在“打工”之上,这是多么荒诞可笑的逻辑。再退一步说,打工题材的诗歌创作,能深入生活,深入体验企业、厂矿的生存环境和工人们的生活,那自然是很好的;但它同时又是精神性的活动,它的体验和刻画未必一定要在特定环境中才有力量、才有意义和价值。机械地、单一化地认识打工诗歌,注定会走进一条尴尬的死胡同。谁说打工诗歌不能进入大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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