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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期论坛:平凡的世界网上论坛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4月15日09:57 来源:中国作家网

一部接地气的现实主义力作

  张德祥:《平凡的世界》是一部接地气的作品,我们现在很少能够见到和我们的大地、和我们的草地、和我们的民众、和我们的生活如此密切、血肉相连的作品,我们现在看到很多作品都不涉及我们的现实。这部作品完全是从我们的土地上,也可以说从路遥的心里、生命中生长出来的作品,也是从我们的时代、我们的土地上生长出来的作品,它紧紧连着这个时代的脉搏,接着我们的地气,看这样的作品就感觉到非常亲切,和它没有距离,好像那里边的人物就是我们自己。

  所以这部作品改编的电视剧在今年开年之后播出,立即引起了观众的收视热潮,尤其是青年人,比如80后,甚至90后,他们没有体验过80年代,那个时代到底是一个什么时代?通过这个作品我觉得能够看到那个时代的风貌,时代的精神,人的价值观。这部作品还有一种很重要的就是,它告诉我们人生应当怎样才算是有意义的人生,当然这里面包含了很多内容。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是和我们的现实血肉相连的、接地气的一部作品,让我们看着非常亲切、非常朴实、非常真实。

  这样的作品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我们现在缺的就是这样的作品。我们的观众一旦对一个作品感兴趣,他需要不断地追逐它的时候,就说明我们的文学艺术创作中,这样的东西比较少。这样的作品,我觉得在近年来的电视剧里边应该说是少见的,仅见的。

  现在的大部分作品是什么呢,比如说它长30集,或者40集,他里边男主还是女主,是三角关系,还是四角关系,他是什么年代,这个爱情有没有悬念,根据一个戏剧所需要的一个情节冲突来设计,来组装,来组合,最后做出一个电视剧,这个叫工业化的生产,工业化生产出来的作品好看,过一集有一个小高潮,过三集有一个大高潮,但是这种没有生命力,它不是来自于具体的生活中,来自于一个作家一个艺术家的感动,路遥的作品和这些作品的不同就是,说到和生活的关系,我们可以编很多电视剧,有几部作品能够让人记住里边的这些人物?像孙少安,孙少平,田润叶这样的人物,他们来自生活当中生长出来的东西,所以说创作一定要来源于生活,工业化生产出来的东西是模式化的,我觉得进入90年代后期,尤其新世纪以后,影视的创作几乎不能叫创作,我认为它就是叫生产,工业化的生产,工业化的生产和艺术创作是两个概念,为什么是两个概念,艺术创作是把自己投进去,烧进去,燃烧自己,路遥的创作就是燃烧自己,这是有我的作品,工业化生产的是无我的作品,我生产的这些剧当中我里面没有我,我不会感动,把要素配齐了就够了,像我们画的一个人一样,画的五官端正,皮肤白嫩,特别好看,但是他是没有生命的形象,所以工业化的生产他和艺术创作之间有很大的不同就在这里,我们今天看到路遥的作品,为什么说大家被这个人物的命运所感动,就在于他是来自于生活的,来自于路遥亲自感受过的,理解过的,哪怕我们叫做苦难的这种生活,他在自己的心里发酵以后,有一种创作的欲望,我不图不快,不写不性,现在的编辑你给我一集多少钱,你说要多少集,我给你量身订作一个作品,而不是从我内心里冒出来的鲜血,燃烧的激情,把自己燃进去,所以路遥这个作家,我觉得他一个最大的特点,他创作是非常严肃的,他不是说我为了稿费,为了名誉,为了什么来创作,而是说内心有一种激情,就好像上天对我有一种命令,我必须把这个写出来,才能对的起我的生命,对得起上天,对得起苍天,我来到这个世界干什么,就把这个事情干好了,这叫真正的艺术创作,艺术创作就是自己燃烧自己,没有这个精神,任何其他的,你别的再完美,再花哨,再悬疑,那些东西感动不了人。

  所以路遥在创作的时候说了,走向高山难,退回平地易,我们现在更多的作品是看山观景,习总书记文艺座谈会讲话说,我们有高原,缺乏高峰,我认为实际上就是路遥所说的,我们有平地,没有高山,现在我们的高山在哪里?高山我们可以回顾一下当代文学,60年的发展,只要是来自于生活的,作家的亲身经历感悟过的,感动过的,我们可以数一数,有钱的就不用说了,他是合着集体主义梦想做的,这个时代的人不可以理解那样的人,但是那个人来自于那个时代那个生活。

  所以我们再说,《林海雪原》是亲身经历过的,这些推得倒吗?文学影视和时代之间的关系,文学它和时代的关系和生活的关系,和自我的关系,这几个是一体的,如果要是一个人在创作中没有把这几个东西融为一体,那他的作品是不会成功的,一个人他没有生活经历,那是不行的,有了生活经历,没有感动,或者说在生活中没有经历过苦难,他不会有一个深层的体验,张贤亮的作品《绿化树》为什么那么感人,就是他体验过这种苦难,要把这种苦难升华为一种美,他要把苦难的升华出来,只有经历过苦难,所以说生活时代,我们人人都在生活中生活,你不能说没有生活,但是你没有把自己燃烧到这个生活里,这是自己对内心的生活进行发酵,没有感动,你写出来的东西不会感人,所以这几个东西他是一体的,路遥的这个作品,其实当年在他这个作品是80年代出来的,我记得很清楚,我是始终坚持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现实主义精神,我记得当时在文学研究所,开会的时候,后现代主义已经是喧嚣了,我还谈现实主义。我记得开会的时候,人家说你还是个年轻人,我认为是个老头子呢,你谈的话题太陈旧了,什么时代还谈现实主义,我是始终坚持,现实主义到现在仍然是在艺术创作,如果说他这种方法的话,他还是最优秀的艺术创作,到今天为止,我认为你不管是象征主义,后现代主义,什么主义,现实主义告诉你一条真理:从生活中来,遵循生活的原则。

  路遥这个作品基本上走的是这个路子,当时他顶住了很大压力,我看他谈作品的创作过程中,顶着很大的压力,而且对当时的批评家也是很不满意的,一些批评家就是随着风潮走。他说不能轻易的对一种文学风潮席卷而去,这是他当时之所以敢于这样创作,选择这种创作的方法,写这样一部作品,实际上是和他内心的一种定力,人生的感悟是在一起的,如果说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不可能出大家,不可能出伟大的文学作品,艺术作品,都是不可能的,脚跟都没有站稳,还想立成一座山,还想登山是不可能的,所以这部作品,路遥一个作品,包括《平凡的世界》它今天引起人们的注意,它给我们的启示,至少在生活作品、作家时代,这几个方面,我觉得要融为一体,要把它变成真正的创作,而不要像我们今天一样,它变成一种工业化的生产和制作,这种东西制作出来是文化产品,创作出来是艺术作品,这是两个概念,今天我们现在最大的,刚才彭教授说道,我们经常上的软骨病也好,我们精神上的一种缺失也好,缺什么呢,缺我们真诚的面对艺术,当我们在做一部作品的时候,一定要告诫自己,我是在创作,我不是在制作,创作出来的是独一无二的,制作出来的是千篇一律的,我们现在缺乏高山或者高峰也好,就是缺乏独立的真正按照艺术的规律,按照人生自己的一种体验,自己怎么认识生活的,就怎么去写生活,不要管我们现在流行什么。如果我们都看着流行去创作,我想中国的文化永远不会产生出优秀的作品,不会产生出好的作品,为什么?我们看别人的脸色,看流行的颜色去创作,什么现在收视率高了,包括今天说路遥的作品,现在有一个好的收视率,有一个好的反响,我们去学他对不对,不能简单的学,要学到根子上,像他那样去生活,像他那样去创作,像他那样真诚的对待艺术,像他作品中人物那样真诚的对待人生,你才能够创作出你自己的作品,说到这个问题,规律性的东西,毛主席讲的非常清楚,我记得1989年的5月份在文学所开了一个座谈会上,我讲到了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当中他的一些,从为人民到源泉,他不是割裂的,毛泽东为什么在这个讲话,为什么到今天还有光辉,他把这两个东西打通了,你只有为人民,就得要把自己的观点、感情转移到人民上面来,你和人民打成一片,你就有了源泉,你自己就会找到这个源泉,所以为人民和源泉是相互的,讲完这个以后,有一个比较先锋的人说,你讲的太小儿科了,现在进入什么时代了,我想在那样一个严格说来,说到这部作品,我想说三十年来,中国文艺的文艺思想,文艺风潮,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走得离艺术规律越来越远,他为什么在80年代产生了那么多好的作品,进入90年代次之,再到这些年来我们数不出好的作品,经典的作品,为什么?

  就是我们的文艺创作,我们的文艺思考,被错误的观念所引领着,脱离我们的地气、感受、生活、思考,而是按照一种风潮,按照一种颜色,按照一种好像不知道一种什么奇怪的东西在进行创作,这样下去我认为是没有出路的,回到现实主义当中,我就说从他刚才提的问题就说,这个作品给我们带来的就是文学影视它和生活的关系,我延伸到和生活,和时代,和自我的关系,是一体的,要燃烧起来。

  雷达:我们做专业的文学批评的人,比较容易从文学思潮,文学方法,审美、美学发展,从这个角度来进行评估,从文学史的角度来进行评估,在这个情况下,就觉得《平凡的世界》在当时那样一个观念革命,创新潮流中间显得比较老牌一点,但是读者比较多的考虑,你这个方法怎么样,他更多的看作品和他自己的生活有多少共通,有多少共鸣,所以很多现在读者读这个作品,包括现在的打工者,还有大学生,他觉得《平凡的世界》和他的生活很接近,能够引起共鸣,所以很受欢迎,所以就出现了文学评论的眼光和读者的眼光出现一个错位,我觉得这并不奇怪。当时也不能说文学评论的看法都不对,我觉得不能这么讲,但是一定要注意一个问题,不要一边倒,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不要仅仅从方法是不是新,标新立异这个方面去考虑,而更多的从作品本身客观分析,不要受外在思潮的干扰太多,应该从文本出发文体出发实事求是的评价它。

  我也强调一个问题,不要因为这个火以后,就觉得这是我们的样板小说,大家都得按这个小说来写,我是完全不同意的,我觉得实际上路遥的成功他有他的方法,我们另外的很多作品,不是路遥的作品,莫言的作品《红高粱》很难说是标准的现实主义作品,他表现的他也不是浪漫的,他那个主体的变异,或者打通时空的木板,天马行空的思路,所以这个叫什么,包括莫言的其他作品,《生死疲劳》《蛙》,另外比如贾平凹的一些作品《带灯》、《老生》他的写法表演的写意性更强,和路遥不是一个路子,在文化上是不一样的,他的作品也是有他的价值,像《活着》这样的作品,我可以举出很多,他的写法不一定是传统现实主义,甚至像《白鹿原》不能说是传统现实主义,这是开放问题,所以我们的当代文学好作品多得很,这里面哲学的东西很强,这个怎么办呢?不要因为这一部作品遮住我们的眼睛,这样写才是最对的,所以刚才曹秀的提问这个问题提的有水平,今天我们恰恰要保持这样的心态。

折射当下社会的“软骨病”

  彭文祥:我要引用别林斯基一句话,谈到了艺术创作和理论关系的时候,不管是创作还是理论,他们是对时代精神的发言,都是对时代精神的发言,只是创作他用的是形象思维,或者理论批评他用的是抽象思维,这个来说的。你说一部剧在我们当前的时代里边人引发一个热潮,或者引发一个收视的焦点,我们可能看到一个社会心里折射大家的一种社会心里是什么?其实你要谈到路遥这部作品,文学本身肯定是大家认可的,改编电视剧之后,我们必须考虑到一个问题,作品在八十年代应该是矛盾文学奖1991年,那个时候就已经某种意义上在小说或者文学界一个认同,那么今年已经是多少年了,20年了,这部作品引发一个热潮的话,必然的是跟我们当下的一个社会心里,观众的心态是相关的,那么为什么说这部作品折射了当前我们大家所期待的一个东西,到底期待什么?我总结了,我也反思了自己个人的审美体验,有两点突出要说,就是对于苦难的承受,第一个。

  第二个,就是对于真诚这种品质的推崇。特别这两点,刚才为什么我说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解读,这部作品假如说我概括的就这两点品质,社会要期待的,社会要呼唤的往往这部作品就像一个镜子映照了我们精神生活的软骨病,我们太需要奋斗了,我们太需要面对苦难的时候不会走捷径,不会坑蒙拐骗,而是直面它,另外我们真的需要诚信,我们真的需要真诚,所以在作品里面,不管是少安,某种意义上说了,自己先富了之后,他要带动旁边人,这个不多说。可贵的一点是,他只要答应的一件事,他就像钉子一样,他不会更改的,当然少平也是一样,在现在大家看来这个人就是个傻子,为什么那么多好处他不接受,折射了一个大家非常需要的就是真诚,你假如说没有了真诚,所以就说现在你在社会这种心里里边,我们都很防着别人,防着大家,谁都不可信,谁都不可依赖。

  所以就说,这部作品从另外一个维度可以说是映照了当今时代精神领域的一种软骨病,这个软骨病某种意义上就是对于诚信的呼唤,就是对于奋斗精神意志的一种弥足可贵一种品质的一种追求。当然这个问题,刚才德祥老师也说了,你要谈到这个问题,可以展开很多,比如说软骨病,就软骨病本身,我们也可以作为对应的来说。说到电视剧生态,不妨说一个数据,2014年全国电视剧制作许可并允许播出的得到许可证的是429部,15900多集,所以说在那么多海量的电视剧接收之中,我非常认同德祥老师说的《平凡的世界》,至少是2015年上半年它是一个高峰,它是一个让我们所有人看了之后会心灵受到洗礼,思想受到冲击,艺术情感得到感染的一部作品。

  张德祥:《平凡的世界》充满了理想主义的情怀,这个是没错的,所以我为什么说《平凡的世界》在今天看来是非常可贵的,它的可贵之处就在于这些男主人公身上他所具有的精神。今天经过了三十年的改革变化以后,应当说城镇化也好,现代化也好,走的路径使农村陷入了一种凋敝,不是所有的农村都凋敝,但大部分农村都凋敝,为什么?年轻人都到城里来打工了,在家里种田的都是年龄比较大的。青年人的流失进城,和我们这三十年来的现代化也好,这种路径我是不大认同的,即使我们现代化最重要的是我们开始说的四个现代化,包括农业的现代化,这个农业的现代化应当是什么?应当是把知识,把这些东西向农村倾斜,真正把我们过去的乡镇企业,把我们农村的这些新的农村建设好,那么让他们不离本土,就能够发展生产,就能够促进我们的经济增长,这样就免得我们现在大城市无限的膨胀和扩张。农民工进城以后把你家的地放下,到城里打工,用打工的钱在城里买一套房子,打一辈子工买一套房子,使城市不断地扩大,我觉得这是一种现代化的一种发展模式,但是我觉得另一种模式就是把我们的资源向乡下农村倾斜,直接在农村的土地上发展起来,这样使我们的社会发展,可能会生态等等各方面都会更协调,包括人员也没有这么大的流动性,现在我们春运春运,年年到了春节就说春运这个概念,为什么,它就是我们的发展模式所造成的,如果我们用另一个模式就不会出现他提出的问题,也许我们现在的农村倒是一个环境非常优美,生产非常发展,生活非常好的欣欣向荣的一个景象。所以这就是我们现在多少年来的发展模式所造成的。

  我想他所说的作品,如果说描写农村现在这种凋敝,包括人性的粗鄙这些作品还有没有价值呢?我认为是有价值的,它给这个时代留下了一个影像,一个佐证,但是这样的作品之所以还不能像《平凡的世界》这样的作品受到人们的欢迎,这样的作品里面没有更深刻的思考和注入精神力量,如果我们描写农村的这样一些凋敝的倾向,如果真正描写几个有志青年,我就是把我的家乡建设的比城市还要好,有这样的人物出现,这样做会在今天这个时代成为一个亮色,问题是我们现在很少出现这样的,像《平凡的世界》里面的孙家二兄弟一样,有这样一种担当,有这样一种精神的人物,我们要有理想主义的情怀,浪漫主义的情怀,但是我们文学当中的这些情怀非常稀薄,非常少。一个作品能给这个时代提供多少精神能量,决定它有多少浪漫主义的情怀,你说这个作品提供了多少真实,对这个时代是立一个影像,跟这个是一个佐证,只要我们如实的自然主义就行了,但是我们要成为这个时代的代表作品,必须是现实主义的,甚至是现实主义的创作和浪漫主义的情怀相结合。确实我们现在的文艺创作是有缺陷的,所以说,像这十年时间,要想让我找出一部作品,能够称得上这个时代的典型作品,没有。

回望一段特殊的历史

  张德祥:一个时代所需要的一种精神,他和这个民族所需要的精神力量融合在一起的,《平凡的世界》他恰恰提供了那一代人农民,他们虽然出身卑微,但是他们作为人他有尊严,他有自尊,他有自强自立,同时他们真诚,他们纯朴,就这些素质在他们身上表现的这种精神力量,当时恰恰是中国走向现代化,走向改革开放所需要的一种精神力量。这样的作品呼应这个时代,呼应时代的作品,我觉得我们的评论家不给予看好,而把那些玩形式,玩花活的这些东西吹到天上去,吹的天花乱坠,而把真正在我们脚下给我们提供力量的这些作品却视而不见,毫无疑问我们的文学评论在当时存在误判,而且这种风潮,这种潮流,所以路遥说,不要轻易的对一种文学风潮席卷而去,他说这话是有针对性的,就是针对当时的文学评论界,这一点我们不要推卸责任。我是坚持看好现实主义的,我对新的东西,我接受比较迟缓,但是我也看了很多新的东西,我觉得里边没有什么东西,里边新的东西,无非辞藻华丽,把我们过去强调的文学作品中,小说中塑造的人物,典型人物,把过去经典的一些理论给解构掉,这就是新潮了,我们说文学作品三无这就叫新了吗?这儿有一座房子,我们不说把这个房子怎么修缮建的更好,而是房子拆掉这就叫新潮,我认为当时的文学评论界价值观上确实存在着误判,不光是说路遥的作品,其实对当时的创作起到了很不好的作用,把大家引到形式主义的探索中去,只有像路遥这样的踩在现实的大地上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我们今天必须要对过去,不仅仅是对于过去,包括今天我们的文学评论界也存在一些不好的东西,感官娱乐是不是就等于精神快乐呢?我们当时是形式主义的探索,现在是感官娱乐的狂欢,他能够代表一个真正的文艺方向,价值观吗?我对这样的东西是不认同的,不管你走到哪里,走到任何时代,哪怕你进入火箭时代,文艺、文学艺术是要表现人生的,表现人的精神的,我们也说了,实际上很多人也写了很多表现生活的作品,但他里面没有提到这个,为什么《创业史》里边的这些人物,小人物身上带有一种生命的力量,这种东西是人人需要的,他具有一种感染力,所以你说这些人物虽然是小人物,虽然他们的命运是悲剧,但是他为什么崇高,对不对?就是这里边凝聚了人作为人的正确的一种价值观,你走到任何一个时代,你社会再进步,做人的规则,只要人类还是再一个社会中生存,就必须有这些东西,他不会变,不要因为说我们时代发展进步了,我们进步到月球了,价值观就变了吗?有些东西可以变,有些东西是不能变的。

  《平凡的世界》这部长篇小说改编成电视剧近期播出以后,应当说是越播越热,开始播的时候观众并不是太多,但是随着它的播出,加入的观众越来越多,形成了一个热潮。如果你要问今年上半年在电视剧艺术形式里边,有哪部作品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我觉得可以说是《平凡的世界》,起码上半年,我觉得几乎可以说是《平凡的世界》年。

  这部作品是我们目前的电视剧里边少见的,甚至可以说是没有的一类作品。我们现在可以看出,电视屏幕上的这些作品,大部分要么是历史剧,要么是一些谍战剧,要么是抗战剧,要么是一些不知道年代、不知道是叫戏说历史还是什么的古装剧,反映我们改革开放以后一直到今天现实生活的作品非常少,尤其是反映这一段历史过程中,年轻人的奋斗史、成长史的作品,尤其少。所以这部作品它播出以后,我首先感觉到的就是,年轻人他们从这部作品里面看到80年代成长起来的一批人、一代人,他们是怎么生活的,他们是怎么奋斗的?这一段历史,我觉得在中国当代历史上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们有幸都是从这样一个年代走过来的,亲历了这样一个时代,了解这个时代是什么样的氛围,什么样的精神氛围,什么样的社会气氛,人是一个什么样的精神状态?我觉得《平凡的世界》这部作品基本上宏观概括了那样一个年代,尤其是像我们这种草根的、从农村走出来的一代青年人,其实它写的这个历史就是我们这代人走过来的,几乎就是真实历史的反映。

  雷达:电视剧的热为什么是必然的?就是它是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改编来的,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在文学界当时评价都是很高,在关联热,先锋事业热的那么一个环境里边,传统现实主义的写法比较受到冷遇,包括我个人。我本人当时跟路遥是很好的朋友,我的评价也不是特别高,我曾经在会上讲了,基本上是一个人生,中篇小说人生的扩大版,主人公分成两个人物,孙少安、孙少平,现在看来有合理的地方,但是还有一个地方是我自己没有顾及到的,实际上这两个人物,特别是少平,他比高加林走得更远,同时克服了高加林的浮躁,好高骛远,比较个人主义吧,个人的偏执,孙少平显得更加接近现实的这个东西。

  但是这个作品,在路遥还没去世,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就开始播了,播了以后反响非常强烈,听众的来信像雪片一样的飞向广播电台,当时广播电台传媒手段还比较有效啊,不像现在覆盖面这么大,所以当时受到极大的欢迎,接着就发现在高校的学子,他们借阅的图书里面,《平凡的世界》始终居于高位,借阅的人很多,青年知识分子很多,再发现一代一代的年轻人,不光是大学生,包括打工仔都喜欢这部书,他这书里面有很多穿越时空,能和几代年轻人的心灵沟通,能够激励他们的东西,这是它火的根本原因。

  由于它有长篇小说扎实坚实的基础,在这个上面改编的电视剧,显得很火,你看最近也是好几个事在一块,还有《路遥传》也出版了,加上“两会”期间习近平总书记也谈到了他和路遥在窑洞度过了一个夜晚,使这个热更加了一把火。

  但是我个人认为,它这个热不是一个仅仅的外在因素引起的热,它的热本身是有他自己的基础,它必然是有热的,有某些外在的因素使这个热显得更加热,的确路遥热的时间比较长,这中间有没有不同的声音,当然有不同的声音,我就听到年轻的人讲,说这个故事太遥远了,它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了,甚至它认为比较过时,也有这种说法,你可以允许年轻人这么想,他甚至不能理解,当时人为什么那么传统,恪守传统道德,有些对他们的行为方式不能理解,这个我们也要看到,电视剧深层次和当代人是有沟通连接的,但是有关时空的原因,现在很多年轻人的接受度也还出现障碍,是这样一个情况。

  因为我自己是这样,《平凡的世界》出来以后,也是得了茅盾文学奖之后,我当时也是约稿,在《求是》杂志写过文章,一万来字,恢宏的史诗什么的。忘了,《路遥传》里面路遥在给别人的一封信里面,给谁的信想不起来了,谈了这篇文章,他说的是“雷达兄弟写的很不错,有大家风范”,但是路遥说“我不满足,还可以放开来写,考虑到他是在《求是》杂志发表,我也理解了”,这是他信的原话。路遥这个作品是一个朴素的现实主义作品,面貌比较朴素,不是特别吸引人的样子,但是他一直稳定的受到一代一代人群的欢迎,根源在哪里?我总结了几个方面,一个从创作方面,他有比较强大的艺术概括力,把历史命运个人化,把个人命运历史化,他注重写人,写普通人小人物,人是历史的切片,人是历史发展唯一的一个点,其实对人的精神的刻画本身就能折射出历史发展的一个面貌,所以这里面历史既是人,人也是历史,这一点上路遥处理的很好,像恩格斯讲的,人物的动机不是仅仅来自于琐碎的个人愿望,而是来自于历史的潮流。

  第二个特点就是聚焦普通人,把焦点放在普通人,小人物,甚至就是陕北的农民,路遥跟我多次谈过,虽然他并不否认英雄伟人,帝王将相他们的历史作品,但是他更看重普通人的作品,他认为在普通人身上最能反映富有最感人的诗意,同时有更大量的社会文化信息,他甚至于认为,现在目前就是关于写小的人物,普通人物这种追求还不能被社会理解,人们宁肯去关心一个普通演员,一个小电源家庭琐事,也不愿意关心一个比如说像一个陕北农民艰辛的生存,他说哪一个意义更大呢?当然后者意义更大,他能够发现平凡生活当中不平凡的意义,这是他的一个特点。

  第三个特点,他写了一个城乡交叉地区,这是他强调的。就是说县城和省城之间,乡村,他认为这个地区里面信息量最丰富,最能反映社会变革的面貌,这是他说的,很多人也写到了城乡交叉地区的选取视角,还有一个是上下交叉,别人谈的不多,什么上下交叉,他其中写道,田富堂是地地道道的农民,田富军当了省委副书记了,还有男女之间,男女情爱之间都是地域和门第相差相当悬殊,你像田晓霞她爱上了孙少平,她也是地委书记的女儿。

  彭文祥:既然现在谈电视剧版《平凡的世界》,不妨拿一些电视剧来做比对,哪些电视剧呢?当然神剧不用说,抗日神剧不用说。包括有些作品我也不会具体说哪个作品了,就是央视播的《革命生涯》,悬念也好,跌宕起伏也好都挺抓人,你把电报送到鬼子家里去了,后来鬼子也没发现,这事挺悬乎的,但是我老觉得一部作品还是是先看他说了什么,再看他怎么说,你说关于《平凡的世界》这部作品,提到了时代和生活的关系,代沟是客观存在的,肯定存在,我知道生活的苦难,尽管我年纪没过50,我是年纪最小的,有过丰富的农村生活的经历,所以我知道这个生活的话,有的时候,刚刚谈到了你像路遥这个作家他的特点,有一个特点,好像觉得在作品里边也很奇怪,他就说他好像越面对苦难,他越觉得充实。其实苦难的主题在作品中也好,在路遥笔下也好,实际上他已经深化成一种超越题材,或者超越他所描写东西的本身的一些意义,就是关于生活。刚才我老提到社会心理问题,我们可以拿一些现象说,我可以在宝马里边哭,但是我在自行车上笑我不干,这意味着什么?包括一些电视走秀节目也好,一些人老想着一些捷径,然后获得生活的暴富,但实际上关于苦难的话,当然你谈到人生问题,尽管这部作品,《人生》也是路遥大作家的另外一部作品,但是思考人生问题也好,它的苦难脱离了题材本身的意义,所以就说特别特别强调,社会心理和当代时代精神,其实这些东西,我再回头说,说什么是第一重要的,怎么说当然也重要,但是说什么真的很重要,刚才提到了时代和生活的关系,关系跟时代紧密联系,就说一种折射,某种意义上就说在现在浮躁的社会里边,一块石头丢到河里边溅起浪花是很重要的方面,关于它和生活和时代的关系,我还想说一点,就是不妨谈得更学术一些,学术一点在哪儿呢?关于现代性问题。改革开放到了现在,中国已经走了三十多年,在这三十多年之中,假如按照西方的一些关于现代性的话语来说的话,那么中国某种意义上他的现代性改革开放,就是把所有人,甭管你愿意不愿意都拽到改革开放这个漩涡里面来,为什么?那天讨论电视剧的时候,有位老师说过,在时代生活之中,我们每个人有逃避不开面对现实的勇气也好,智慧也好,《平凡的世界》这部作品,它在好像有点格格不入的,跨越时空的突然来到了2015年上半年这么个中国的大地上,好让它直面我们的生活,就是在传统和现代之间我们该思考些什么,我们该获得些什么,我们该反思些什么?这些反思我刚才说到两点,我特别谈到诚信,特别谈到了真诚。作品里边得出的真诚,你不管是待人接物的真诚,还是爱情的真诚,做一个小的例子打比对,就是关于爱情的真诚,在改革开放当中关于爱情观,也有一些新的说法,借用几年前一部电视剧叫《中国式离婚》里边一个小角色的一句话,叫做可以是有身的背叛,可以有心的背叛,可以有身心的背叛,各种背叛也好,这个明确的就是有一个道德基本伦理的一个说法,所以从这部作品里面折射出来,爱情是一种神圣的,是一种纯洁的,哪怕是女主人公因为洪水离去,他要实现一个浪漫的约定,去到树下去见这个,感觉好像这种爱情还是挺让人向往的,相比“可以身的背叛,但是心不背叛”那种所谓的爱情观念,这个观念更具有真诚。

精神追求是最美的

  雷达:现在《平凡的世界》,你可以从各个方面提出,甚至不同的看法,但是你不能不承认,它涉及到了道德理想、伦理、价值、人生的意义和我们对精神的追求,青年人的追求,甚至于是对怎样看待劳动,怎样看待爱情?一些最基本最根本的人生问题的事情,所以这个电视剧包含了一种很丰富的精神内容,所以它这个是不一样的。它在今天引起了很多观众的共鸣、回应是必然的。

  说老实话,开始我也觉得这么一部面貌比较朴素的,基本上是用现实主义手法写成的作品,里面加入了少许的浪漫主义的色调,这么一部作品在今天当今的社会环境里面,观众会非常喜欢吗?开始我在想这个问题,他们感兴趣吗?但是事实证明了,目前收视率,点击率相当高,当然它可能不是最高的,我不知道,你们专门搞影视这方面研究的,但是我看了一些数字是相当高的。这是第一,就说明它受到欢迎,它的热是有一定必然性的。

  《平凡的世界》的火最根本的是他强烈的精神追求。是对我们这个物化时代,精神价值的失落,通过这个电视剧他是一次震撼,他是一次震撼的清醒,比如德祥刚才讲了,怎么可以想象,一个地委书记省委副书记官二代的一个女儿,又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会去爱一个煤黑子,泥腿子呢,这不可思议,是啊,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我觉得不是虚构的,我们希望大家不要忘记这个时代背景,刚结束以后的,80年代初期,那个年代里这种事情我认为是有一定的真实性。你像润叶和少安,一个是老师,他就是喜欢她青梅竹马的小伙子,她就不喜欢那个李向前那个官二代,由此引发的问题,这个作品今天还有生命力,还有就是因为它有强大的精神追求,就是我们注意到有个什么问题呢,路遥的作品里面,主人公少安也好,少平也好,他们都在外在的贫穷和内心的高傲这种结合,而且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经常我过去讲,他的主人公啃的是窝窝头,看的是参考消息。

  孙少平一边挖煤,休息的时间听贝多芬的音乐《命运交响曲》,一方面在井下沉重的劳动,另一方面想着到外面去,这些人既传统又现代,是那个时代特有的一种表现,有的人嘲笑的口吻说,怎么可能啊,不见得,我们从古代,自古以来,包含很多戏曲里面都有这种就是超越门第和贫富,追求真正的爱情,这个都是有的,所以这是一个方面。整个《平凡的世界》它这么一个东西,它把三种美合在一块,第一美就是传统道德之美,你看他里面写到了只有一个白馒头给谁吃,当然是给老奶奶吃,谁都没资格吃,一块钱是女儿攒的,他说是捡的,老头就在那儿等着,一双新鞋,兄弟两个人互相退让,不像现在为了一块地,或者为了一套房子打破脑袋了,他提倡这种传统的美德,你特别像孙玉厚这个老人,他就应该说是个伟大的人,伟大的农民,他本身在村子里面很有威信。

  第二是苦难之美,这是路遥整个作品的特点,主人公都遇到了生活的苦难,就是怎么在苦难中间像炼一样的磨炼自己,像孙少平到煤矿去受了很多罪,但他始终相信,只要有人的地方,世界就不是冰冷的,这是路遥一个真正的观点。

  所以他有一种苦难磨炼人,人生的意义在于在苦难中间和苦难的搏斗中间产生意义,人生就是充满苦难的,没苦难就没有意义,这是路遥的观点,这个作品是很多年轻人在今天你去打工也好,去底层奋斗也好,甚至你是在社会职场里面拼搏也好,都会受到这种鼓励。

爱情观、女性观

  雷达:不光是女主人公,作为寄予厚望的孙少平,到小说最后他还是一个井下的矿工,一直想到外面去,也没有去成,他是和一个寡妇,他师傅的遗孀嘛,年龄比他大结婚了,这就是孙少平的命运,还有田晓霞的命运,包括郝红梅这些人物,我觉得这一点上,恰恰是路遥现实主义为我欣赏的,如果他写的每个人都成了大款,每个人都成了成功人士,每个人都成了美满的结局,我觉得那就是一个做白日梦的一个通俗小说,或者通俗小说都不是,他也有悲情,他人物的命运是有悲情的,这一点上恰恰在今天我还看好路遥。

  自我实现之美,面向未来的自我实现之美,这个可不简单,他写的高加林,高加林他自我实现就是和传统农民不一样,不再过父辈的生活,在农民的母体里面诞生一个新生儿,这是高加林,所以这个作品一方面写高加林的叛逆性,现代性的叛逆,一方面写刘小真的传统贞操,都做了肯定,但是是互相打架的,互相冲突,恰恰就是作品的魅力,说来说去他根本的问题就是说,他把传统之美,苦难之美,自我实现之美,带有现代性的东西,像五四以来的发现人,发现自我,不再是为别人活着的人,是我为自己活着的人,他融合在一块的美,这是我比较欣赏的地方。

  当然我觉得《平凡的世界》,当时我就已经指出他一个毛病,《平凡的世界》还是受时代的局限,什么局限呢?第一个,因为当时是八十年代,当时人们认识水平的限制,他对官很敬畏,只要是官都很敬畏,很仰视。

  我也说一点,我同意路遥是有一点自恋,他是有点自恋,凡是人都有自恋倾向,路遥也不例外。还有有没有男权为中心的思想,我个人也还不能说例外,这个是人类发展到今天男性为中心的思想也还是没有去掉的,所有的女人都喜欢孙少平。我也讲一个,路遥作品里面还有一个东西,呼唤爱情,纯洁的,非功利的爱情,这是他的理想,他有理想化的一面,但是在八十年代的那个生存环境里面,他重精神轻物质,重义轻利,确实有时代风尚的东西,有这个精神趋势,主人公超越门第,超越贫富,来追求一种纯洁的非功利的爱情。

  这个东西不是路遥在写,自古文学作品当中都写这个,为什么我们心里还喜欢听梁祝呢,我们为什么还喜欢看罗密欧与朱丽叶呢,他们都是在金钱和爱情中间选择了爱情,虽然今天时代完全变了,今天不是以前,现在进入了一个不相信爱情的时代,或者爱情已经死亡了,不在以天长地久,只要展示应有,还有就是说过去的女人,把第一次献给丈夫,现在的女人把第一胎献给丈夫,现在不一样,时代整个变了。所以好多人觉得这个东西简直是神话,尽管功利社会里面有很多东西,爱情死亡了也好,或者不相信爱情也好,但是我们还是要呼唤真正的爱情,就像梁祝他们就是真正的爱情,超越贫富超幸福的。所以这个作品一定要从这个地方去理解。

  彭文祥:在路遥先生的笔下,他塑造的那些可爱的女性,最后的结局,我们先看结局,通过结局来反观,或者说揣摩他的文化意味是什么?你像路遥先生,我刚才说了,他塑造的几个女性,好像总知道结局的话,给人一种痛感之后的美感,举一个例子,其实看了《平凡的世界》这部作品之后,我觉得跟他同时欢乐,同时悲喜的,让我最共鸣的一个人物是秀莲,你分析这个女性可以有不同的角度,可能有的人说路遥还是一个男权主义者,少安老说我要锤死你,我要锤死你,我觉得这是在塑造角色的时候,这两个人物是塑造的最让人跟他同悲喜、同欢乐的一个人物,他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追求,跟她丈夫一块,她没有任何我们女性要觉醒什么东西,她又很自觉的,她不是传统的女性,她不是唯命是从的女性,但是她有可贵的品质是什么?她跟她丈夫一块穷则思变,这是很可贵很可贵的品质,她很认同她丈夫,少安在过程当中使一些小伎俩,总的来说这个女性表达,赋予秀莲身上的东西,是非常饱满、深厚的,至于最后电视剧最后,有一个不太好的结局,而且在艺术表现的时候,有一点电视剧版本,有一点一惊一乍,我看到最后还真以为在烟火灿烂的时候,以欢乐衬托一个悲哀的时候那么一个表达,后来他说睡了一觉又醒过来了,所以关于女性的表达,可能我现在没有完全把它想的很透彻,我只是感觉在《平凡的世界》的女性表达的话,有路遥先生他自己他的诗学和美学表达,而且某种意义上,在人物塑造里面是很重要的一笔,其他的女性且不说了。

  而且有一点很奇怪,我发现,你看看这部作品里边,你假如说用现代电视剧的通俗剧模式来说,三角恋的东西挺多,但是他表现出来一点也没有形成在电视剧里边所谓的三角恋通俗剧本的那种庸俗模式,所以也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点,反正就说男人女人之间这种关系挺纯洁,没有一点狗血的东西,你就说秀莲、少安和润叶挺好,根本没有说现在这种通俗剧里边,三角恋的关系,你来了我打你,她来了打我,打成一锅粥,但是这个感觉挺干净,挺纯洁的三角恋关系,不能说是三角恋关系,恋爱关系很自然符合人情人性的一种审美表达。

  张德祥:至少现在有十多年了,我觉得我们的文学创作,或者文艺创作有一个很不正常的现象,甚至在人文历史上都没有过的,就是我们的文艺作品,现在更多的时候是为财富唱歌,而不是为精神和爱情唱赞歌,在巴尔扎特,他们就是批评物质的,可以为一个少女失去爱情的歌唱,绝不会为一个商人失去财富而歌唱,那个时候的人是站在一个人的情感,精神的立场上,我们现在是把财富放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他提出这样的问题来很震撼,这样一个问题中为财富马首是瞻,刚才雷达先生说不管是不相信爱情还是叫什么,我想用一句话概括,只相信金钱,这是在文化中我们一个怎么说呢,非常不好的一种倾向,就包括我们的电视剧里,我们电视文艺节目里边,宣扬的很多时候都是要致富,要财富,你这个人哪怕道德上有品质,你有财富,你就是有价值的人,一问有多少钱,不问你人品怎么样。

  说作者有点自恋,高干家的女子最爱少平,为他送了命,他凭什么?他提出的问题有一点疑问,当前这个时代的代表性,就是我们看《非诚勿扰》也好,现在的女子嫁大腕,嫁高富帅,她为什么会喜欢泥腿子呢?这个在今天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我要说,在80年代那个时期,人们怎么说呢,注重的东西在人的精神,不在乎人现在拥有多少资产,拥有多少资产,以资产地位来衡量人。最早也是九十年代,尤其是2000年以后我们这个世界物化了,人们的价值观物化了,所以人们现在就说,找对象也好,找爱人也好,一定是要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对吧?比如,我是一个官二代,我肯定要找一个官二代,起码是商二代,富二代,不可能找农民穷二代,首先是我们这个时代变了,脱离了当时的时代背景,我们不能理解,当时的时代背景是什么呢?那个时候就像人的目光不像现在这样,就看着现实的物质金钱,那个时候还是比较看得远的,像我们现在说投资股票,虽然他是绩优股,他现在虽然没有说是有高官,有财有什么,但是他的人身上的品质表现出来,他将来是一个一定有出息的男人,他敢于承担责任,是有出息的南戏。

  高加林也是,县里领导的女儿看上他,那个是真实的,官二代女子喜欢孙少平我觉得也是真实的,我们当时,从我们上高中,从上大学来说,其实这种事情是普遍发生的,我们当时上大学,还不是泥腿子变成大学生了,什么司长,局长的女儿不觉得怎么样,没有现在这种严厉的阶层关系,那个时候住房也都没有私有化,我们工作以后房子是分的,不是靠买的,人的身份阶层没有像现在这么明显的,你是一个什么阶层,那个时候的人他还相对来说是一个平等的,在一个平等的环境中,再一个最重要一点,孙少安、孙少平很多女人会喜欢他,这种男人有担当,你别看他穷地位低,那个时候人都有一种自尊感,都有一种自强的精神,不是像现在我们地位低,对官、对有钱人称老板、又称大官,又是点头哈腰,没有这个。那个时候的男人他有一种担当,他不惧,我只要做这个事情,它是一个合理的,不是像现在办一个什么事情,本来通过正常的渠道能办,但是我也不通过,我通过一个什么找关系,实际上通过正常的关系也是这样的,所以那个时代他们身上的自尊精神,自强能力,担当精神这些我觉得女人喜欢的,他们虽然是草根,他脚踩在地上,他们有一种踏实感,安全感。所以说今天人们可能说,我只要有宝马我宁愿哭,你自行车上骑的男人再优秀,我也不会跟着你,这是今天这个时代,用物质来衡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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