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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演评奖活跃 精品力作欠缺

——2014年度中国曲艺发展一瞥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3月24日09:30 来源:中国文化报 文慧苹

  2014年度的中国曲艺,总体呈现行业活动频繁、展演赛事连连、创演持续低迷、学术交流活跃、传承任务艰巨、传播缺乏规范的发展局面。追踪其热点,透视其焦点,关注其亮点,思考其难点,不仅有助总结当下,而且还可启迪未来。

  一

  展演活动一直是曲艺行业交流创演成果并彰显自身价值的主要形式。本年度规模最大、层次最高、影响最大的展演活动,应属2014年10月下旬在江苏连云港市举办的第八届中国曲艺节,来自全国各地的500多位演职人员进行了6个专场和两场慰问演出,大体展示了近年曲艺创演的基本面貌;本年度气氛热烈且意义独特的曲艺展演活动,是2014年9月中下旬在北京民族文化宫大剧院举行的“向人民报告——庆祝新中国成立65周年暨说唱中国梦优秀曲艺节目展演”,来自全国各地的10台曲艺节目为共和国的生日营造出祥和喜庆的气氛;本年度最具主题特点和公益价值的曲艺展演活动,是2014年4月至7月间在全国11个省区的18个城市进行的37场“2014年全国道德模范故事汇基层巡演活动”。另外还有一些具有主题特点和公益价值的曲艺展演如“我们的价值观——曲艺走基层全国百场巡演”和坚持每个月开展的“送欢笑到基层”义务慰问演出等。

  曲艺赛事也很活跃。尤以第八届中国曲艺牡丹奖的评选和中央电视台第七届全国电视相声大赛的规格为最高,影响也最大。

  中国曲艺牡丹奖是全国性的曲艺专业奖项,自2000年创立以来已连续举办8届。本届评奖有了一些变化,如将原先的“文学奖”更名为“创作奖”,使奖励范围既包括曲本文学的创作,也包括曲唱音乐的创作,但从申报过程及评选结果看,业界显然对曲唱音乐的创作未能引起足够关注和重视。本届牡丹奖增设了基于已获过牡丹奖表演奖人员的“金牡丹奖”,在参评条件上也作了相应严格的规定,但因种种原因未能评出而空缺。本届牡丹奖的评选程序,由于坚持了复赛环节和分赛场举办的流程,加大了撬动创作并拉动交流的推动效应,但最终的评选结果也暴露出一些问题:一是有两个小品节目得了曲艺“节目奖”,两个小品剧本得了曲本“创作奖”。小品属戏剧形态,具体说是话剧形式,属角色化的“现身说法”即代言扮演,与曲艺的第三人称“说唱”叙述即“说法现身”的演员本色叙演,有着根本不同。第八届中国曲艺节上即存在此类问题,在牡丹奖的评选中同样存在,反复说明曲艺界对于自身艺术的本体认知和专业活动的组织开展,尚未形成正确的理论认识,也没有成为普遍的专业常识,亟待矫正和改进。那种“小品是否属于曲艺是学术争鸣的说法”是一个无法成立的伪命题;二是分赛区组织上的曲种分类及其表述,存在着不够专业的问题。即将四个分赛区分别冠以“南方鼓曲唱曲类”“弹词评话和滑稽类”“相声三书小品类”和“北方鼓曲唱曲类”,很缺乏专业理据。且不说小品作为话剧形态的精短节目类型,本身不属曲艺的范畴,就是仅有“南北”而缺“西东”的地域式划分,以及把“相声”与“滑稽”分列不同赛区的做法,也使“相声”即基本上采用普通话表演的“北京相声”与“滑稽”即别名“独脚戏”的“沪语相声”不能划归同一类型而无法同台比赛,评判的标准也就难于协调。至于“三书”之谓,缺乏约定俗成。是属“大书”“小书”和“快书”即曲艺“说书”的三种不同类型?还是其他所指?难以认知和把握。因为“弹词评话和滑稽类”中的“弹词”与“评话”,即是分属于“小书”(说唱相间表演,擅长表现日常小事)和“大书”(徒口讲说表演,擅长表现历史大事)的类型,本身属于“说书”范畴,单独从所谓“三书”中分离列出,难免重叠。三是由于评奖的范围和角度较多,涉及创作、表演、节目、人物和理论、评论,并且节目、表演和新人等奖项的评选又要同台现场比赛,导致形成了仅有十几分钟的短篇、选回或开篇等节目形态能够参评,而像长篇大书即动辄由几十回上百回的长篇曲艺“说书”节目及所蕴藏的技艺水平,无法得到相应的参与展示和评价褒扬。这使此类评奖在客观上具有仅鼓励短篇短段而无视或忽略长篇节目的偏向,也使曲艺的曲本创作与“说唱”表演在某种意义上被引向或者说流于竞技化和碎片化。牡丹奖因此而在事实上被经营成了“短篇”曲艺节目及其创作和表演为主的奖项,远离了作为涵盖曲艺行业所有方面而撬动整个事业发展的设奖宗旨。若不加改进和完善,深层意义上的行业伦理紊乱和文化生态崩塌,日久天长将在所难免!

  2014年10月份举办的中央电视台第七届全国电视相声大赛表明,相声界“不缺好演员,唯缺好作品”仍是严峻的现实。大赛中新增的临时更换搭档的考核环节,虽能吸引眼球,但属违背其相声艺术规律的无厘头做法。相声对口表演中的捧逗双方是既对立又互补的关系,两位演员搭档时间越长,越有可能保证现场演出的效果。为“考核”技能而临时变换搭档的做法,不该得到鼓励。

  二

  如将2014年度的创演与评奖放到近年曲艺发展的整体链条上去比对,不难发现,其演出节目和奖项水准,无法令人乐观,基本上延续了一个时期以来曲艺创演的低迷态势。换言之,本年度各种展演及评奖活动的外在热闹,并未转换成节目创演的内在品质。有数量乏质量即有高原缺高峰的现象,在本年度表现得依然突出。即便本年度正式启动的国家艺术基金扶持计划对曲艺的曲本创作、节目排演和推广宣传,给予了一定关切与扶助,但这种外在的组织引导与杠杆撬动,需要通过曲艺界内部的齐心协力尤其是创作和表演者持续不懈的潜心创造,假以时日才有可能实现。

  本年度的曲艺演出市场可谓总体遇冷。国有和集体性的曲艺创演团体,大多演出较少;民营班社及个体艺人的曲艺演出经营,情况稍好。其间的因由,除了他们老老实实和本本分分地踏实经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许多民营曲艺班社尤其是相声班社的青年创演人员,虽没受过比较系统的曲艺专业训练,却大都接受过人文专业的高等教育洗礼,对曲艺特别是相声具有近乎痴迷的热爱,再加上能够结合当今时代的审美趣味进行创演,具有相应现代的经营策略,包括注重团队管理、媒体公关和经营宣传,善于利用淘宝售票、微博宣传和微信推广等手段,从而与前些年个别业者以“非著名”相标榜且在客观上对抗“著名”的情形大为不同,给人思路开阔、朝气蓬勃又气象一新之感。

  本年度也出现了一些较为优秀的艺人、曲本与节目,可圈可点。较有代表性而需特别提及的艺人,要数本年度从一开始即受到媒体关注的西安青曲社青年对口相声表演搭档苗阜与王声,以及扬州市曲艺研究所青年扬州评话演员马伟。前者以其相声表演的扎实基本功和对相声传统的良好继承,在本年度的同行中较受瞩目。后者在2014年6月成功推出“炼艺悟道——马伟扬州评话专场”声名鹊起,并在接下来的半年间陆续应邀交流巡演于苏州、上海与北京等地,受到广泛肯定,给较为沉寂的评书评话类曲艺的传承与发展带来一股清风。较有代表性而需特别提及的曲本及其作者与节目,是山西省长治市业余曲本作家暴玉喜及其获得本年度牡丹奖创作奖的长子鼓书曲本《腊月天儿》。从参加牡丹奖比赛时演唱者刘引红及其伴奏乐队珠联璧合的精彩演绎看,经过排演的这个作品,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精品节目:唱腔设计优美动听,说唱表演机巧自如,乐队伴奏激情投入,舞台效果引人入胜。作品选取腊月二十三至大年三十山西本地准备过年的民间习俗,进行了近乎平直却似风情画式的铺陈唱叙,由于基调喜庆、语言通俗、情感真挚、表达机趣,极具艺术感染力,以至在参加牡丹奖复赛时,让一些见多识广的曲艺界专家、艺术家误以为是翻唱的传统节目,从一个侧面反衬出其所具有的经典品格。苗阜、王声、马伟、暴玉喜和刘引红等人,庶几堪称2014年度值得记住的“青年曲艺年度人物”!

  三

  随着全球化进程和现代化步履的日益加快,包括曲艺在内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传承保护,成为由国际社会到国内各界的关注热点。2014年11月11日,国务院批准了文化部确定的第四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与扩展项目(各计153项)并予以公布。其中曲艺类的保护项目,新增了数来宝、梅花大鼓、弹唱、浦东宣卷、丽水鼓词、客家古文、永新小鼓、山东花鼓、跳三鼓、湖南渔鼓、桂林渔鼓、宁夏小曲、托勒敖13个曲种,扩展保护单位4家。加上此前分三批公布的114个不同曲种,曲艺类国家级非遗项目总数达到了127项。但其中的相当一部分曲种,由于没有相应专业的曲艺院团作为传承保护的核心阵地,缺乏相对完整的工作支撑,传承保护的任务非常艰巨。曲艺在当代社会的整体生存与发展状况很不乐观:缺少专门人才,缺失机制保障,工作很难开展。尽管中国曲艺家协会在本年度组织开展了旨在推动曲艺高等教育开展的教材编写工作,但像苏州评弹学校和中国北方曲艺学校等已有的曲艺专科学校在教材及师资队伍建设上的相对不足,表明有关曲艺现代教育和文化传承的消极被动状况与恶性循环局面,很难在短期内消除或改观,亟待国家和社会层面的统筹协调与全面关切。

  关于曲艺的文化传播,本年度也因历史和现实的种种原因,存在着非常多的问题与遗憾。媒体报道和网络传播中对于曲艺的错误认知与含混表述,更是时有所见。有的媒体甚至将皮影戏误以为是曲艺,这说明曲艺的知识普及很不深入,有关曲艺的知识普及和文化传播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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