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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一座小城的挽歌——读刘泽林长篇小说《槐殇》(凸凹)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3月19日10:00 来源:北京日报 凸凹
    《槐殇》  刘泽林著      同心出版社出版 《槐殇》 刘泽林著 同心出版社出版

  看泽林的小说总有眼前一亮的感觉,这一篇尤其如此。因为这部长篇几乎体现了泽林小说的全部特点和精华,且有显著的升华和突破。所以,说这一篇的时候便不能不提他的其他小说。

  泽林是个纯粹的小说家,这不仅体现在他性情地生活,性情地写作,还体现在除了小说,他很少涉足其它体裁。泽林的短篇小说的精粹品质,在文坛上早已有广泛的公认。从内容和写作风格上,泽林的小说大体可分为两类:细腻的情感小说,现代的情绪小说。

  与评论家看重他的现代派小说不同,多数读者更加偏爱他的情感小说。我并不认同把他这类小说命名为言情小说,我总觉得言情二字太轻浮浅显了些,有点糟蹋了泽林的小说,还是情感更加神圣些,也对得住他为那些情感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当然,这里的情感主要是指爱情。但不同于大多数爱情作品的花好月圆,泽林在这里表达出的永远是有情人终不成眷属的忧伤。那忧伤起初并不甚浓郁,不去剪它理它倒也无甚,但倘若剪了理了便再也断不了理不清了。我想这也正是有那么多粉丝尤其是年轻读者喜欢看他小说的原因吧。据说,曾经有不止一个读者,承受不住泽林小说弥漫的漫天忧伤,或写信或当面相求:求求你,再写个续篇吧,成不成的好歹让男女主人公再见一面吧。但泽林竟丝毫不为所动,把先前的那些忧伤爱情封存在一部《小城春秋》(泽林的一部短篇小说选)里之后,几年间再也不写半个字的小说。这便是泽林,写与不写都在随性之间。但这让我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担心他荒废了写作的灵性,便委婉地劝他:接着写吧,要不怪可惜的。他悠悠地问:接着续写那些爱情吗?以他当时的神态,应是重新写作的前奏了。我便释然,玩笑道:不是有很多人要看续篇吗?而且你在那里给人留下那么多的忧伤,难道不应该帮人排解一番吗?我沉思一下,又坦言相告:不过,那些爱情的确经典,但我总觉得过于纯粹,少了时代感,倘若让它们接上地气,那便有分量了。

  两年后,这部长篇《槐殇》的打印稿居然便摆上了我的案头,我用半个月的时间“掂了掂”,果然很有些分量了。

  放眼全国文坛,以全部的才华和灵性,持久、执着地叙述一座工农相间的小城以及小城周边工农接壤带的故事,我想不出来有几人。作者的生活决定了他的创作取材,这本身并无优劣之分。但在中国城市化进程飞速发展、大片乡村渐次消失的今天,泽林的小说无疑便有了一种特殊的、时代的意义。

  让喜欢泽林小说的读者高兴的是,《槐殇》叙述的故事背景依旧是京西南那座正在消失或已经消失的小小县城,而且故事的男女主人公正是让他们牵肠挂肚了二十多年的刘文韬和叶子,只是二十多年后的叶子被作者更多地使用了姓名的全称——叶春玲。这便是说,《槐殇》主要讲述的依旧是发生在那座小城里的爱情故事,只是到故事高潮的时候,那座文物意义上的古城早已不复存在了;也就是说,那些令读者梦寐以求的忧伤爱情的续篇故事终于再一次在小城里上演了。

  但是,这一次男女主人公在新时代的相逢,带给读者的恐怕是比以前更甚的忧伤;脆弱些的,几乎便是一次毁灭性的打击了。正如一位评论家说的,泽林的小说传给读者的是一种“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永恒忧伤。这一次,两人不仅无望续好旧情,而且叶子干脆便死了,而且还殉葬了她女儿一段新的恋情。且看他们三十年后重逢的情境:两人已身不由己地分属两个不同的阵营——叶子是请愿一方的头领,而文韬却是政府派出解决问题的官员……多么残酷的重逢!此番景象,极似两军阵前主将过招的旧时战场,让当年的两个恋人情何以堪?

  但说这一部《槐殇》是纯粹的爱情小说显然已经不够准确了。这一次,泽林是借着擅长的爱情叙述,演示了爱情背景——那座古城的消亡过程,见证着工农差别在几十年间上演的一幕幕悲喜剧,同时对城市化进程不露声色地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主张。这样的主题便宏大了。应该说,泽林以往的小说,无论情感、情绪,都比较纯粹,极少涉及大的时代背景,属于那种美学意义的好小说。所以我要说,这一部《槐殇》是对他整体写作的一次显著的突破和升华。

  掩卷《槐殇》,先是在情怀里无限伤感,继而大脑间一片空茫,最后不自禁地涌入了几个挥之不去的画面:《槐殇》绝非一首为情而伤的缠绵小调,而是一部主题宏大的时代交响乐,咏叹着古老小城的今昔,淡远了小城外最后一缕农耕的炊烟;随着城市化的主音隆隆响过,一曲轻柔的管乐吹奏出一座乌托邦式的美丽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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