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孤单的人都值得被关注——浅谈近期中日韩剧中的爱情

《杀了我治愈我》剧照

《何以笙箫默》剧照

《今天不上班》剧照

　　最近两年的秋冬档热播剧简直是天天过情人节，去年空降了来自星星的都教授，今年满屏的“何以”情侣，观众们一边声讨这些言情剧虐死“单身狗”，一边又甘之如饴地享受。因为，爱情总让人能超越现实的功利、回归人性的本真，至真至诚的爱情之于现代人，犹如无污染的空气、食物和水，已是奢侈品，电视剧提供了这样纯粹的一种幸福，端详剧中爱情的模样，纵有缺陷，也难挡供不应求的幸福感。

　　国产剧 依赖偶像的力量

　　2013年的《最美的时光》也曾将逆生长的钟汉良塑造成“万年修得”的陆励成，那部剧注重职场生活和商战剧情，因而节奏较快、情节较紧凑，陆励成既是职场中的投行精英又是情场中的霸道总裁，这一男神形象延续到了《何以笙箫默》。观众陪着法律系学霸何以琛从冰山学长一路走到虐心痴汉，少了工作中、情感上动人心魄的争锋，剧情一度令人昏昏欲睡，但是多了青葱年华的回忆和十年苦恋的情路历程，似乎也就没人对拖沓的节奏、脱离现实的行为逻辑和单薄的剧情提出异议了。如我这般持微词的大概只是对原著和偶像缺乏感情基础，剧迷们替“何以”情侣何时破镜重圆操碎心，乐此不疲地展开全民“助攻”，一部无古装神话、无年代传奇的纯言情剧引发此番轰动，也实属罕见。而这部剧的亮点就在于将过往与当下的温度交融起来，在回忆和现实之间穿梭，以描写男女主角身不由己的虐心之恋，两人的回忆在剧中堆砌出一道爬满常春藤的风景。身着白衬衫、仙气十足的少年以琛和扎着马尾、一脸天真俏皮的少女默笙随大篇幅的陈年往事跃入大众视线，将外冷内热的痴情学霸和热情如火的文艺女生塑造得更为完整。尽管小花旦唐嫣被批评表情僵硬、没能还原成年赵默笙的灵气，但出道二十载的钟汉良演技精湛，让何以琛刷新了陆励成的精英情圣形象。

　　韩剧 “神经病”们的爱情

　　韩剧是浪漫言情的弄潮儿，啥类型都能沾上言情的边，就像吃啥都要配点泡菜，成了韩式特色。然而，韩剧的幻想其实源自现实，韩剧的爱情其实是每一个时代人们的心声——在保守中渴望解放的1990年代，歌颂王子灰姑娘冲破传统的束缚；在迷惘中失去安全感的世纪之交，深陷没有未来的绝症绝恋；在自由自信自恋的新世纪，草根也变成万人迷玛丽苏。而到了今天，网络世界中的人们戴着面具扮演日常角色、躲在屏幕后又活出另一个自己，人格分裂了。抑郁症已侵蚀近四亿人，全球每四十秒就有一人死于自杀，一大波“神经病”从现实走进了韩剧的爱情中。

　　《秘密花园》最先创造了性情古怪的高富帅金洙元，独自住在一座玻璃宫殿中的他经常自说自话、看似完美却患有“密闭空间恐惧症”，被困电梯险些丧命，这一心理疾病首度经由热播剧为人所知。《清潭洞爱丽丝》中患有躁郁症的车胜祖同样是位青年才俊，私下却是受过失恋打击、扬言“复仇是最好的治愈”的疯子。这些病态精英们大多孤独、自私、冷傲，身后还配备了熟知他们弱点的私人医生，车胜祖唯一的朋友就是他的心理医生。去年夏天播出的《没关系，是爱情啊》作为韩国首部精神科医学剧，让精神病人们正式登台大放异彩。这些病人都有着自然的社会面貌，病得不轻又毫不刻意，剧中借由他们不为人知的心病来探讨有关精神隐患的社会问题，文艺气息浓厚。帅气的小说家和电台主持人张宰烈因幼年的家暴惨剧而长期压抑自然情绪，只能通过写推理小说缓解精神分裂的症状，但仍在幻觉和幻听中不断分裂出童年受虐的自我；池海秀虽然身为精神科医生，却因亲睹过母亲出轨而产生性恐慌心理，无法正常恋爱；单恋海秀的朴秀光身患症状更夸张的抽动秽语综合症，性格开朗的他一旦受到刺激，就无法控制面部和四肢肌肉抽动以及喉部异常发音，说出污秽语言。正如这部剧的剧名所示，活在心理阴影中、饱受暗疾之苦的韩剧主人公们都因为爱情这剂良药而渐次重获身心健康。最初让他们生疑甚至畏惧的爱情。以温柔又强势的姿态告诉他们“没关系”，你们的疑难杂症我承包了。这股精神病人谈恋爱的风潮愈演愈烈，今年初开播的几部最新韩剧都扎在相似的题材中火拼收视率——讲述有社交障碍的精神病男医师和自闭症女患者相互治愈的《心连心》很像《没关系》的剧情翻版，《杀了我治愈我》和《海德，哲基尔与我》则因多重人格的人物设定和相似的主题剧情险些引发抄袭之争。不过目前看来，一口气分裂出七个人格、一个“蛇精病”带七个葫芦娃的《杀》剧似乎略胜一筹，大娃和二娃抢女主、五娃和女主抢男二等等七个极品一台戏的热闹劲儿着实无敌，就连池晟男扮女装表演的分裂人格少女安瑶拉用过的唇彩也全面断货，使他成为韩剧史上首位推动化妆品售罄的男演员，眼见着也即将形成新时代的新一轮代表性韩剧——神经病们与精神科医生的爱情故事。

　　日剧 主角、配角与细节一起闪光

　　说起来，最先在电视剧里认真谈恋爱的还是日剧《东京爱情故事》，东西合璧的日本文化太多元，很难如韩剧那样专注言情二十年，但近期热播的《今天不上班》和《约会恋爱究竟是什么呢》终于又回归少女漫画风格了。《今天不上班》的剧名听来平淡无奇，实则暗藏巧思：从无恋爱经验的大龄女青年勤恳敬业地过着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的机械生活，从不迟到不旷工不休假，这位一直和父母同住的乖乖女灰头土脸、老气横秋，直到与年龄相差九岁的实习大学生坠入情网，她才战战兢兢摘下老式眼镜、展露青春的神采。第一次外宿，因为慌乱而被迫请假不上班；第二次约会，期待又忐忑地请假不上班；第三次请假不上班，去机场迎接留学归来的男友。告别彷徨、饱经考验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今天不上班》仿佛是一个了无生气的机器人被爱情赋予了生命，从而满心喜悦喊出的自由宣言。虽然逃不掉纯言情的通病，霸道总裁和小鲜肉无来由同时爱上一位拘谨土气大龄女的剧情很难说通，但无处不闪光的细节和存在感强烈的配角们，却让虚无缥缈的爱情有了细水长流的诗意——斗牛犬“小守”无言地守在女主角身边，听她诉苦陪她纠结，一举一动都被镜头捕捉，古怪的外貌散发出蠢萌的喜感；乐天开朗的妈妈和寡言敏感的爸爸用各自的方式默默关心着女儿，平淡生活的点滴汇聚成暖流，围绕感人的亲情、剧情，还对当今年轻人的同居热潮作出健康正确的引导；玉木宏饰演的企业家中途事业受挫，难关当前他不惧下跪，半开玩笑地宣称“无论身处怎样的困境都不会消极”是自己的优点，最终东山再起，这份自信与优雅传递的正能量塑造了一个最真切动人的霸道总裁。《约会》剧从一次奇葩的约会开场，自强自立却毫无情趣的理科女公务员和自诩“高等游民”的啃老寄生文科宅男的相亲犹如彗星撞地球，日本社会的两类典型男女被放大为奇葩，解答恋爱究竟是什么。

　　除了《何以笙箫默》，近期开播的《千金女贼》、《活色生香》等剧中以民国年代为背景的乱世爱情也吸引了大批年轻观众，可细细端详又总觉轮廓模糊、无以评说。十多年前源自日韩的偶像剧概念如今在中国大行其道，热播剧中的爱情少了偶像明星就没了灵魂支撑。而日韩的爱情剧则由各路奇葩的各异人生撑起了一片现实的天空，现实的天空下才有最浪漫的爱情，在这个人人都有点怪癖的时代，每个孤单的怪物都值得被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