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 种（故事梗概）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一个叫沧津台的乡村里。

　　沧津台村地处冀鲁豫三省交界处，卫河从村寨边蜿蜒流过，形成一个坛子形河套平原。封闭和润泽是它的天然条件。祖祖辈辈生息在这里的人们，演义出旷世的恩怨情仇。

　　卫中原的祖辈逐河为生，父亲卫淇辉自幼跟随长辈习武。在抗日除奸行动中，以卫家飞镖绝技，铲除罪大恶极的投敌分子杨三麻子，人称孤胆英雄“黑老 雕”。国民党新五军邱清泉部对冀鲁豫解放区发动进攻时，刘邓布置“口袋阵”，主力部队撤至大名县以北地区寻机歼敌，担任阻击任务的县大队一部，被还乡团引 领国民党军主力包围在漳河故道中。现村大队长槐本荣的父亲，时任县大队副大队长的槐繁阳重伤被俘，被还乡团烙焦舌头，凿冰沉入卫河的回流窝中，壮烈牺牲。 正当要将槐本荣沉入水中、斩草除根的关键时刻，幸遇本村开明士绅槐三元游说搭救，幸免遇难。这一幕，在河对岸芦苇荡中避难的卫淇辉母亲看得心惊胆战，将刚 一岁的卫中原和郁淑娥压在身下，若非敌人第二天就败退出沧津台村，哪里还能活命？在突围战中，时任区中队长的卫淇辉奉命向东突围，负伤进入山东莘县地界， 遇女扮男装的少女机智掩护，大难不死。到后来，卫淇辉母亲死活不让儿子南下，致使卫淇辉受到撤销区长职务和副县长任命处分，解放后落在沧津台村当支书。卫 淇辉作风霸道，但也有将沧津台村建成社会主义新农村，让群众尽快富裕起来的良好愿望和实际行动。

　　光阴荏苒，转眼间到了20世纪60年代中期。卫中原已经成了20岁的大小伙子，县一中的毕业班学生，一个谈起理想口若悬河的红色知识青年。这 时，奶奶身体每况愈下，孝子卫淇辉为了给母亲冲喜，逼卫中原与烈士的遗孤郁淑娥结婚。卫中原出于感恩选择了屈从，也为有悖于反封建志向而苦恼。差不多同龄 的鲁丽婵、槐梦娟，一个是一队社员鲁顺平的金瓜蛋儿，一个是一队红旗队长槐冠坤的掌上明珠，都在农中上学。正月十六清晨，二人踏青归来兴致勃发，到卫中原 家里去看新媳妇。三人都是卫河清水润出的美人胚子，相互爱怜，也荡漾起少女的春心。

　　忆苦思甜会前，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四清工作队队长章蕙馨，让丽婵、梦娟绘制大队发展蓝图，她们感到莫大的荣幸。当在河滩上与卫中原相遇时，对他好一番挤兑。三人以诗斗气，也隐喻了各自的前途和命运。

　　县中学生卫中原、章荷馨奉命到农中做巡回演讲，宣扬红专批判白专，诠释英特纳雄耐尔一定要实现，直指字圣仓颉陵庙是四旧典型，师生听得目瞪口 呆。丽婵、梦娟不甘人后决心效法。在同一时间点，有人揭发卫淇辉有叛徒嫌疑，为了纯洁党的队伍，工作队展开了内查外调，这令卫淇辉对章蕙馨怀恨在心，布下 陷阱，将槐本荣和章蕙馨捉奸在床，一举解除了对自己的内外威胁。令卫淇辉没有想到的是，他不但从此失去了还自己清白的机会，也令赌徒冀洪升这位“功臣”成 为自己的掘墓人。丽婵、梦娟崇拜的偶像章蕙馨被一夜整倒，迁怒于卫家父子。卫中原一怒之下将二人带到仓颉陵，危言耸听说，是牛鬼蛇神统治中国，党面临变修 国面临变色，你们只是蜗居在土围子里的糊涂虫。二人对党和国家的命运忧心忡忡，决心效法章荷馨削发明志。县中学生拆除仓颉陵庙不准她们加入，自尊心受到极 大伤害，于是回到沧津台村平坟拉碑，最后，竟然拉倒了有百余年历史的戏园子。卫淇辉怒火中烧，率众大打出手，公社武装部长武阳开枪弹压，鲁丽婵、槐梦娟、 郑少雨终以毁坏公共财产罪被关进看守所。卫中原章荷馨们在北京受到毛主席接见，激情满怀，回到县城后，把他们营救出狱。

　　初冬，一心想见重孙子的奶奶，终于知道中原和淑娥是名义夫妻，气绝身亡。郁淑娥凄切切走出沧津台的坛子口，发誓“你没把我变成你的女人，我一定 会变成你的仇人”。回到村里的梦娟，不可思议地加入冀洪升发起的组织。为营救因夺权入狱的卫中原，丽婵郑少雨组织学生卧轨、进京，在历经磨难落魄后，丽婵 也回到沧津台村。

　　梦娟神差鬼使到狱中探望卫中原，中原慷慨陈词，生死不惧，梦娟怒斥他是不可多得的反面教员。一番暴风骤雨，一番潮水涨落。卫淇辉被打成县委书记 南名清叛徒集团骨干分子。南名清在沧津台被批斗后死亡，卫淇辉受到巨大的心理打击。丽婵心仪的军宣队指导员随拉练部队突然撤离沧津台，她心情坏极，对被关 押的卫淇辉棍棒相加，木棍断为两截。卫淇辉极度绝望，用锋利的木楔剌穿喉咙。时为学校老师的梦娟带学生紧急施救，鲁丽婵反要阻止，被梦娟狠狠地打一个耳 光，二人绝交。

　　卫中原出狱后被结合进县领导班子，带领专案组进驻沧津台，为推翻南名清叛徒集团案调查证据，被贬为赤脚医生的梦娟对其讽剌挖苦。丽婵则悲愤地质 问，是你鼓动得我们热血沸腾造反盲从，你的主义究竟是对是错？为什么走上权力宝座的竟是一些赌徒恶棍？为什么我们的生活水平每况日下？为什么我越来越迷惘 找不到前进方向。卫中原无言以对。南名清专案正要水落石出时，卫中原却突然参军一走了之，留下一团迷雾。他到药铺里问梦娟药何时才能熬好，梦娟说，野渡无 人舟自横，暗香浮动月黄昏。依依惜别，中原告诉丽婵一个情况，丽婵一下子心情似铅。为了村里群众的生计，将两个因派性分开的大队合并势所必然。丽婵梦娟又 心照不宣示假隐真，以主任槐盛纯推崇的民主形式，将槐本荣选进领导班子。槐盛纯得票屈居槐本荣之下，愤然挂冠。丽婵当了一把手，提出抓生产、促革命，带领 群众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到山东借粮度荒，积劳成疾，患上腹部肿瘤。有人竟说她怀了卫中原的孩子，一时满城风雨。本荣妻提议，干脆让卫中原和丽婵成就婚 姻，以堵悠悠之口。丽婵娘闻之色变，毒誓谢绝，丽婵哑然。郑少雨向丽婵求婚，丽婵问出当年梦娟入狱是由于郑少雨的出卖，一笑却之。

　　下乡知青柴炎给地区日报写了一篇稿子，说沧津台村修成灌溉大渠，主要经验就是让劳力吃饱有劲。牲口料挤一点，种子粮凑一点，裤带勒紧一点。结果 引来县里立案调查，让集体承担责任，意在打散这个生产挂帅的班子。贫代会上催柴炎上台揭发，柴炎匆忙中扔下烟头出了一队的牛屋，引起大火，牲口被烧死烧 伤，惨不忍睹。县里列为要案，副主任庄易龙亲自带队展开刑事调查。丽婵与梦娟一致认为，知青是毛主席给咱派来的，出了事如何向毛主席交代？丽婵提出条件， 让她演出一场《红灯记》。庄易龙认为这是她畏惧刑讯，要交代问题做告别演出，于是就答应了。演出开始前，丽婵托梦娟给卫中原带一“密电码”，并拍了拍她的 肚子，叮嘱都为对方保守秘密，梦娟惊得出了一身冷汗。戏台上戏如人生，鲁丽婵满腔悲愤声泪俱下，群众无不动容。剧终，丽婵突然失踪，公安迅即展开搜捕，全 村干部群众展开搜救。丽婵走向卫河中流，走向烈士槐繁阳就义的巨大漩涡，以突发危机，踩停了沧津台这台急速下滑的牛车。郑少雨坚持要娶丽婵为妻，绝不让她 孤坟荒野无人祭奠。于是梦娟做主，全村披红为鲁丽婵送葬。槐冠坤带领队伍，将庄易龙槐盛纯押送到县大院，声称共产党员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人，这几号人渣， 让党再给回回炉。没过多久，梦娟怀孕真相暴露，她爹觉得严重损坏了自己的光辉形象，逼梦娟承认男人是谁，梦娟咬牙不吐。于是把她往死路上逼。梦娟面对一片 汪洋，毅然向村外走去，面对坛子口处的洪流，她向天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卫中原，我恨你。”

　　卫中原被迫参军，概源于当权者为了掩盖将南名清迫害致死的罪行，又制造了国民党案，槐三元是地地道道的国民党并且发展了卫中原，一场新的冤假案 狂潮席卷而来。卫中原在珍宝岛自卫还击作战中立下战功，受到破格提拔。当他衣锦还乡的时候，才知道梦娟为他离家出走，生死茫茫。为了寻找他心爱的人，十五 年如一日，奔走于外地，当过建筑工人，收过破烂，过度的焦虑使他的头发一白如洗。而槐梦娟感受过洪水的威胁与生子的裂痛，感受过北国风雪夜与野狼搏斗的惊 险，感受过太行深山中与世隔绝的苦闷。当她再一次踏上沧津台的土地时，也是韶华已逝，百般感慨，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而又新奇。她把多年保管的“密电码”交 到卫中原手中，才知道鲁丽婵原来是中原同父异母的妹妹。一曲云蝉高唱，一番沧津苦渡，都是执著理想的人生苦旅。

　　改革开放后，卫中原靠收购废旧物资和建筑施工起家，实现原始积累，成为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修路办学，建造蔬菜基地和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成为 闪耀着人大代表光环的知名企业家。但这一切荣耀，都无法抚平世风日下的伤痛感。仓颉陵庙会上，商业演出之淫俗不堪入目，斯文扫地。是非荣辱倒置，利益驱使 人们越过道德底线直闯法律禁区。道德观残损的根源是优秀民族文化断源。卫中原决心重建被他毁灭的仓颉陵，给万圣之宗重塑金身，让优秀民族文化发扬光大。当 卫河又突发洪水时，已经没有人愿意义务协查堤防管涌，而卫中原的公司又吃上了官司多人被抓。打开无名氏寄来的包裹，竟是当年梦娟和丽婵削发明志时剪下的长 辫子，还有一封写给梦娟的信。写信人原来是中原前妻郁淑娥。她披露民国年间，中原的亲奶奶同丈夫一起被仇家杀害，现在的奶奶是她的孪生妹妹，为了传承卫家 的血脉担承一生，终身未嫁。他讲卫中原的公司犯事，幕后推手正是她郁淑娥。她怒斥卫中原是理想主义的传教士，以道德杀人的刽子手。

　　晨曦溢彩，洪水浩荡，孤岛如磐，毛泽东的巨像岿然屹立，夫妻二人立此存照。

　　河还在奔流，带给我们凄美的故事，痛切的感悟，还有筑梦民族复兴的壮丽气象。

　　　　(《龙种》，郭宪著，作家出版社2014年12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