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作家网>> 舞台 >> 评论 >> 评论 >> 正文

中国人,1937!——说舞剧《金陵十三钗》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5年01月08日07:15 来源:中国文化报 罗 斌

  无锡歌舞剧院,现在全称为“无锡演艺集团歌舞剧院”,又推出力作了!大型民族舞剧《金陵十三钗》(以下简称“《金》剧”),听起来有点异样,但看进去,颇感有益。至少它是一部正能量、体现国民精神的抗日剧,也是一部挥洒人性光芒、维护民族尊严的正剧。可以有圈有点,亦可以有褒有贬。

  之所以如此说,源于同名小说、电影的不同创作与不同结局。小说自有任意伸缩的写作“腰腿”,上腾下展自然可以上通下达,主旨原义与引申拓视均有足够体量,表述自当不在话下;影片则百受诟病,主旨的偏移与审美的偏差,导致了价值观的扭曲和形象的崩塌。舞剧则不然,虽新鲜出场,但立场清晰、主张明确、呈现合理,自然会扭转以往的毁誉参半,于乱象丛生中杀出一条血路,为自己正名,为题材做主,为“险象”开太平,为舞史叙正声。此乃正道,可以让毫末生出蓬勃、卑微显出灵性,没有居功,却可趋向于至伟。所以,就主旨表述和主题发掘而言,《金》剧占得“先机”,当得起一个“义”字,话题与形象的“确立”应该不成问题,展开与深化自然合理中矩,使整部作品的铺陈凸现了所谓的“阳光之旅”。这,是《金》剧这类题材能够成功的基础。

  结构上,四幕的对比性构成,审美跨度因此出现;物象与人心的强烈比照,虚实关系的内化与戏剧性显现,这些,使得《金》剧具备了一定的审美观念性和欣赏期待的可能性。先说跨度和对比,从“烟雨江南”的起始到日寇战火的践踏,从革命军将士的浴血到金钗与唱诗班少女的交集,从“姐妹情深”的人性发现到“琴断花落”的慷慨赴死,都经历了“由静而动”、悲悯交加的过程,既交代了原委与人物,又强化了感受的反差,使矛盾的内在表意与外在表达具备了可靠的空间。再说虚实与戏剧化。所有表现环节上的交代,背后主推的动作还是在内心的真情与人性的崇高刻画上,表象上无论如何痛苦、悲壮、惨烈抑或细腻、缠绵、纠结,最终,还是需要在实写的外形和虚描的神旨之间架设一座可以沟通的“桥梁”,用以凸显内涵与灵性,使主旨表述成为审美操作的依据,找到结构发声的出口,实现审美的意念表达,既在想象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突显创意与发现。应该说,在这些方面,《金》剧是颇有所得的。

  既然是舞剧,人物塑造、性格刻画自然成为其必要任务,即便是以舞为主的戏剧方式,同样遵循这个基本原则。就形象而言,四个主要人物均有个性显现,玉墨卑微与庄重的复杂性、戴强侠骨柔肠的英雄气、阿顾柔弱又坚强的正气、书娟纯情而正义的成熟感……区区一个半小时的舞剧,人物性可见,性格侧面可触,人性的丰富可感,构成《金》剧人物塑造的一大特质:形象鲜明。而每个形象面对危难与生死考验时所体现出来的家国情怀,又具有强烈的共性和人性的光泽,使得形象的认识价值和人文气质陡升了一个层次,但绝不会因此而削弱个性与性格的逻辑与存在,这便增加了舞剧的艺术感染力和思考的意义。

  舞蹈创作上,《金》剧遵循了传统样式上的细致入微,让肢体语言符合人物形象的身份、性格、气质,秉持多舞种交相辉映的动作构成理念,结构了直面生活与生命本义的语言系统。个性化的小舞段,突出人物特质,有性格、有新意,成为推动戏剧动作的核心创造力,无论玉墨与戴强、玉墨与书娟的双人舞,还是反派人物日军大佐与金钗、少女们的多人舞,形式到性格的个性化探索都有必要的体现。至于几段推进情节、刻画心境的群舞的舞剧化表达,更使人物、戏剧的发展具备了特殊质感与表情,值得肯定。

  呈现上,《金》剧拥有了超强力的创作阵容——门文元总导演挂帅,大作曲家刘廷禹的音乐,张继文的舞美,潘永超、张娅姝的主演,刘仲宝院长的总出品,构成当今舞剧创造的旗舰团队;加之无锡歌舞剧院之前的声望和始终如一的舞剧思维,便使《金》剧的品质有了基本保证。群舞演员的高水准,整体素养和表达的不同凡响,风格与性格的身体把握,大小段落之间的相得益彰,都提升了舞蹈表情达意的基本品格,使作品整体感增强,审美标准得以统一且富于效果;音乐的个性化设定与处理,赋予舞蹈造型极大的创意空间,让一个多重复杂的主题和矛盾发展具备了真实的可读性,大大拓展了舞剧的表达;舞美的写意性寓于装置性的制作之中,放大的细节成为符号性元素,为表意的实现提供了丰富的可能性。

  当然,对该剧,我本能地有一些不满足,而且很多是“双刃剑”效应使然。其一,结构上,前半部经常会出现人物或情节“急匆匆赶路”的情态,大约是源于戏剧铺排的不够从容,很多细节尚未充分展开,就一溜烟地转到了下一个细节,让人陡生“莫名”之感;其二,与之相接的,便是舞段的跳跃性构成与实际情感、性格和逻辑的脱节和不顺畅,或曰戏剧环节的变动性缺乏足够交代,导致了舞蹈发生的突兀与情感表达的苍白与简单化,所以会有“不知为何而舞”的疑惑;其三,人物形象丰富固然是优长,但结构与体量的限制会掣肘形象塑造的完整性,亦很难展开精细的性格雕琢,内涵的挖掘也便显出“瓶颈”之态,所以会有转换逻辑不够有理和形象构造“诘屈聱牙”的感觉;其四,人物关系与舞蹈表述之间的对应有时会有歧义或游离,经常分不太清男女主人公的情感本义与走向,这多少削弱了舞蹈的表意性。如此等等。

  然而,瑕不掩瑜。总体观之,《金》剧的创新性发展可鉴,意义重大,值得首肯。尤其是其“以小人物揭示大主题”的创作导向和正能量的不懈发掘,值得赞叹。

  为此,当然应该感谢小说原作者严歌苓女士的无私相助!

网友评论

留言板 电话:010-65389115 关闭

专 题

网上期刊社

博 客

网络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