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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心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2月18日10:07 来源:北京日报   张泽民 蒋孝文
    归国后的孙际洲与家人在一起 归国后的孙际洲与家人在一起
    孙际洲夫妇 孙际洲夫妇
    上世纪50年代,担任外交官的孙际洲 上世纪50年代,担任外交官的孙际洲

  你一定听说过许多著名学者、科学家,或是国民党军官辗转投奔新中国的故事。但你是否知道,那个年代,还有一位台湾政府的外交官,千里迢迢自非洲回到大陆,回到祖国的怀抱。个人的命运抉择,往往能折射历史的走向——故事发生的1971年,恰巧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恢复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年份。两个政权在外交上的实力对比,在那一年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而孙际洲先生的起义归来,比之要早半年多时间。

  达喀尔密信

  蒋恩铠让孙际洲与塞内加尔外交部礼宾司电话联系,对方说:“请柬已送出”。后又再次电话询问,对方回答:“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我们有不便之处,抱歉!”

  1971年2月,达喀尔白天气温达30摄氏度以上,给人平添几许烦恼和不安。台湾国民党政府驻塞内加尔共和国大使馆三秘孙际洲,面临着一次人生的重大抉择。

  两天前,蒋恩铠大使正式通知他,接台湾当局外交部来电:“调孙际洲代理驻越南共和国大使馆主事”。

  蒋恩铠要求孙际洲尽快料理好手头的工作,待接替他的三秘到任后,即去西贡履职。

  突然到来的调令,让孙际洲感到极其意外和蹊跷。

  台湾政府的外交官员中,有亲属在祖国大陆的并不少见,而亲属子女均在大陆,台湾只孤身一人者,孙际洲可谓特例。1950年6月,孙际洲在香港为其夫人卞家隆送行。那时候,女儿光琪还不满两岁,夫人又有孕在身,不得已让她回娘家江苏扬州,由其父母照应。罗湖桥一侧相别的情景,至今记忆犹新。哪知道一别就是20年。一道台湾海峡,人为地把人们分隔为互不相往的两个天地。

  达喀尔的夜晚,大西洋的凉风驱散了白天的闷热。天空中夜航的客机、港口停泊的大轮和满城五彩缤纷的霓虹灯,告诉你这一个西非国家的首都已成为繁华的现代国际港城。而台湾国民党政府驻塞内加尔大使馆,且不说普通民众知之寥寥,就连驻在国政府当局,也是另眼相待。

  法国蓬皮杜总统访问塞内加尔,桑戈尔总统设宴欢迎法国贵宾,各国驻塞内加尔的外交使节均在邀请之列,唯有台湾国民党政府的“大使”,却迟迟收不到请柬。蒋恩铠让孙际洲与塞内加尔外交部礼宾司电话联系,对方说:“请柬已送出”。后又再次电话询问,对方回答:“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我们有不便之处,抱歉!”

  那些年,每到联合国大会开幕之前,台湾外交部常务次长杨西昆总得有一次风尘仆仆的非洲之行。醉翁之意,全在于恳请非洲这些“邦交”高抬贵手,在投票表决关于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合法席位的提案时投反对票,以免让台湾当局的代表遭驱逐出联合国大门。

  这“磕头外交”的效果也是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一个远离祖国,远离亲人的人,生活中变得特别的敏感。还是在孙际洲在驻泰国宋卡领事馆任职的时候,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震撼了世界。

  领事馆的一位官员神秘地询问孙际洲:“昨晚听北京的广播没有?大陆成功地爆炸了一颗原子弹。”“其实,管它是大陆爆炸成功的,还是台湾爆炸成功的,反正同属于中国的。”另一位主事感慨地说。

  往事难忘。那是抗日战争爆发以后,初中刚毕业的孙际洲,跟随南下的平津流亡学生,直至武汉。后又继续西行,目标四川重庆。在从荆州至宜昌的步行途中,遭遇日机空袭。学生们散伏于公路两旁的沟坎中。四架日本军机轮番低空扫射,致使学生死伤多人。日本人气焰竟敢如此嚣张,还不是因为他所面对的是个贫穷落后的弱国吗?

  由此可见,唯有自强立国,才能使中国人民扬眉吐气,也才能使中华民族担当起大国应有的重任。

  而台湾政府在达喀尔,除了有一面旗帜意味着此处是台湾国民党政府的外交使馆外,恐怕很少有人会意识到台湾当局在世界的存在。与此相反,走在达喀尔的大街上,你可以不时地从公司的橱窗里,从书店柜台内、书架上,见到毛泽东、周恩来的画像,见到乒乓球男女世界冠军的照片,那是中国的自豪和骄傲,它让所有在海外的华人可以大声地说:中国!

  台湾外交部的调令,为孙际洲提供了回归祖国大陆的契机。他必须在去西贡的途中,选择一个合适的城市见机行事。

  权衡再三,孙际洲选定了瑞士日内瓦。

  2月27日,蒋恩铠告知孙际洲:台湾外交部已准予其去西贡途中在日内瓦稍事逗留,三天为限,由派驻联合国日内瓦办事处官员负责接待事宜。蒋恩铠还说,机票已经预订,定于3月4日早晨,搭乘德航班机。

  从大使馆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下午快近下班时候了。眼下,最为紧要的事情是与新中国驻瑞士大使馆取得联系,让他们准确地知道他的行踪。

  书信成为孙际洲唯一的选择。至于塞内加尔邮政当局会作何种处理,孙际洲根据其一年来的观察分析,存在两种可能性,其一是将信件退还台湾国民党政府驻塞内加尔大使馆,这无疑是与新中国交恶,事关重大,估计塞方会有顾虑;其二是装聋作哑,不予过问,以此向尚未建交的新中国示好。

  这封事关重大的书信,孙际洲用的是具有标识的大使馆的信笺,那是为了便于识别投书者的身份;而信封则是最普通的航空信封,防备引起特别的注意。当然,他还想到第二天是星期天,公休假日,也许邮检不会像平日那样认真。

  信没有被退回。

  圆梦日内瓦

  蓦然出现的情况,让孙际洲感到措手不及。他佯作蹲下身来整理鞋带,向正在靠近的人群摆手示意,请他们不要靠近。

  3月4日早晨7时30分,德航波音707客机准时起飞,下午5点,降落于日内瓦机场。孙际洲从舷梯下来,一眼望见有人在向他招手。

  “何秘书,让你久等了!”这位“何秘书”名叫何源仁,在台湾外交界,属资深外交官员,孙际洲与之相识多年。

  “这一位孔先生,法语翻译。”何源仁向孙际洲介绍。

  “您好,孔先生。”

  “孙秘书,中共方面出动了一二十人,看样子是迎候哪位要人,孙兄,你在飞机上是否有所察觉?”听口气,何源仁想在孙际洲那里得到证实。

  孙际洲不加理会。其实,他为之暗暗高兴,何源仁的疑问,说明大使馆收到了他的信。

  “这里情况复杂,中共方面设有驻日内瓦总领事馆,孙兄初来乍到,人地生疏,务请跟随我们。”何源仁显然是在提醒孙际洲不要擅自行动。

  “注意!”何源仁悄声说道。

  只见正前方出现一二十人,一式的中山装,正迎面走来。不远处,则可见挂有醒目的五星红旗的几辆轿车。

  蓦然出现的情况,让孙际洲感到措手不及。他佯作蹲下身来整理鞋带,向正在靠近的人群摆手示意,请他们不要靠近,因为如果就此而发生双方的拉扯,必将导致瑞士警方的介入,致使事情复杂化。

  站起身来,孙际洲一边走,一边高声问道:“何兄,给我安排住哪家旅馆?”这问话,显然是要让人听到旅馆的名称。

  连问了两遍,何、孔二人都默不作声。

  孙际洲办妥验证手续,便与行李一起,上了候接他的轿车。

  车刚启动,何源仁就说:“今天好紧张,肯定有中共方面的要人。奇怪的是,怎么不见此人的影踪。”

  孙际洲依然不动声色,仿佛此事与他毫不相干。

  在办理了入住旅馆的手续之后,孙际洲应约与何源仁共进晚餐,说到别后的情景,感慨良多。谈兴正浓,孔翻译来电话,一再问机场所见是怎么回事,何源仁回答说:“孙兄也搞不清楚。”孙际洲清楚地意识到,此事已引起孔的警觉。孔虽说是雇员,可能负有特殊使命。

  第二天上午,何源仁陪同孙际洲去万国宫联合国驻日内瓦办事处(又名联合国欧洲总部)。

  万国宫是当今世界上国际会议最频繁的地方。这里设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国际机构。孙、何二人进得孔翻译的办公室,见其正在谈论昨天接机的事情,自然还是念念不忘那位没有露面的“中共方面的要人”。

  孙际洲在何、孔二人的陪同下,分别拜会了台湾当局常驻于此的大使、参赞。

  从万国宫出来,孙际洲对何源仁说:“何兄,昨晚没有睡好,白天精神不济,我想回旅馆休息。”于是,何源仁将孙际洲送回旅馆。

  其实,孙际洲只是找个托词,借以摆脱他人的耳目,以取得个人活动的空间。他急待与新中国驻日内瓦领事馆取得联系。提起来他还觉得心存愧疚。他还是昨天抵达日内瓦之后,才得知日内瓦设有新中国的领事馆。他觉得作为一个外交官,连这都茫无所知,实在是贻笑大方。

  孙际洲在旅馆近处公用电话商铺的号码簿,寻得领事馆的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了:“我姓孙,孙际洲。”

  电话里传来浑厚的男声:“我姓王,王秘书。我们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昨天直至夜里一点。请问今天有何安排?”

  孙际洲回答说:“今天中午和晚上都有应酬。请在晚上12点,派车来我这里。”电话中,孙际洲告诉王秘书他所住的旅馆名称。

  王秘书说:“明白,请尽量提前至11点在旅馆等待。”

  在孔翻译的住所吃过午饭,下午,孙际洲返回居住的旅馆。眼看已近旅馆大门,孙际洲从停靠在路边的一辆黑色轿车旁边经过。突然轿车的车门开了,走出一位壮实的中年男子,微笑着向孙际洲点头示意:“孙先生,请上车,我是领事馆的王秘书。”再看轿车的挡风玻璃前,插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孙际洲一阵惊喜,说道:“不是讲晚上11点吗?”

  王秘书答:“陈大使说怕有变数,因此提前在这里等候您。”

  此时,大约下午3点钟。

  迎候孙际洲的车子直抵驻日内瓦领事馆。好多人站在两旁,鼓掌欢迎这远道而来的客人。

  如此的热情,如此的真诚,让孙际洲好生感动,这是他平生第一次接触新中国的外交官员。

  王崇理领事随即指派领事馆4位工作人员,持孙际洲先生的护照及相关证件,去其下榻的旅馆,办理结账退房手续。手续办得极其顺利,4个人在旅馆逗留前后不到10分钟。

  孙际洲随王崇理领事、吴参赞等步入领事馆会客室。桌上摆的是杭州的龙井茶,济南的高粱饴,上海的中华烟。孙际洲从不吸烟,而今天却从王崇理领事手上接过一支中华烟,不时地闻闻烟丝的香味,注视着烟纸上的华表,那是祖国历史文化的象征。

  当晚,领事馆宴请孙际洲,掌勺的厨师是扬州人,擅于烹饪淮扬菜肴。他听说孙先生的夫人也是扬州人,特地做了一道味道鲜嫩的扬州狮子头,团团圆圆,祝贺孙先生圆梦日内瓦。

  “这是我的自愿选择”

  “孙先生,3月4日上午大使馆才接到您的来信。您写那封信的时候心情很紧张吧?我看你信上落款的时间:3月28日……”

  3月7日拂晓,孙际洲乘坐专车离开日内瓦,直驶瑞士首都伯尔尼。

  新中国驻瑞士大使陈志方在大使馆门口迎候毅然归来的台湾国民党政府外交官。陈大使说:“孙先生,3月4日上午大使馆才接到您的来信。好险哪,要是再耽搁一天,可就误了大事!您写那封信的时候心情很紧张吧?我看你信上落款的时间:3月28日……”

  孙际洲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将“2月28日”,误写为“3月28日”。

  关于回国的路线,有两条可供选择。南线:日内瓦——开罗——卡拉奇——上海——北京。北线:苏黎世——莫斯科——北京。孙际洲最后决定走北线。

  3月8日午后,孙际洲启程回国。中国驻瑞士大使陈志方及参赞、一秘、二秘等至苏黎世机场送行。大使光临,机场以贵宾室接待客人。

  入座甫定,两位联邦警察局的警官随之而来:“请问哪一位是孙际洲先生?请出示您的护照。”

  吴参赞按照大使的意见,要求谈话在贵宾室进行。交涉多时,瑞士警方不予让步。孙际洲觉得不必要为此纠结。他对大使、参赞说道:“去就去,反正到哪里谈,我都是决心回去。”

  于是,孙际洲便跟随瑞士警官去机场警务室,我驻瑞使馆秘书、翻译随之同行。

  走到半路,瑞方警官问道:“请问孙先生,您是去台湾,还是去北京?”

  回答:“北京。”

  又问:“为什么?”

  答:“全家团聚。”

  又问:“你是出于自愿,还是有人迫使?”

  答:“自愿选择。”

  事后听说,当瑞士警官问及为什么回北京的时候,孙际洲慨然回答:“回北京,参加社会主义建设。”“真的?”瑞士警官笑了:“OK!”说着,便将护照交还给了孙际洲。

  孙际洲的出走,一时成为沸沸扬扬的新闻事件。

  【法新社台北3月8日电】

  国民党外交部8日晚上宣布,一位国民党中国外交官在日内瓦的一个旅店里被“共产党中国的四位暴徒”绑架后失踪。

  外交部的一项简短的声明说,前国民党驻塞内加尔达喀尔大使馆的秘书孙际洲于3月4日在日内瓦他所在的旅店房间里被绑架走。

  声明说,孙其时正在前往西贡担任一个新职务的途中。

  而在整个事件的过程中,众多新闻媒体,包括瑞士报刊、电台的报道,都强调孙际洲系“自由地”、“自愿地”作出决定,并援引联邦警察局的声明,说孙“利用他在日内瓦的逗留,投奔中华人民共和国”。

  【法新社日内瓦3月8日电】

  日内瓦警方透露,一位国民党中国外交官今天自愿离开瑞士,取道布达佩斯前往北京。

  一位警方发言人否认了一些通讯社报道的消息,这些消息说外交官孙际洲是被人民中国的特务或其他的人绑架走的。警察说,他没有受到任何压力。

  这位警方发言人说,孙先生于下午3点35分离开苏黎世机场去布达佩斯,并宣布他打算前往北京。

  【合众社日内瓦3月8日电】

  瑞士警方今天说,孙际洲(52岁)曾访问瑞士当局,说他是自由地投奔另一方去的。

  【瑞士电台3月8日“世界之镜”栏目广播】

  “福摩萨”(台湾)人说,他们的一个外交人员在日内瓦被其他外交人员即共产党人绑架走了。日内瓦警察局明确说:“这位外交人员不是被绑架走的,而是自愿回到北京去了。”

  北京欢迎你

  1950年相别在香港罗湖桥头的时候,女儿光琪才蹒跚学步,而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闺女了。

  当孙际洲乘坐的民航客机从苏黎世机场跑道上腾空而起的时候,他如释重负。

  与此同时,在扬州,孙际洲先生的夫人卞家隆,这位东关中心小学的教师,正接待市政府有关部门的干部老周的到来。那年头,有海外关系者往往被视为另类,更何谈身为台湾当局的外交官的家属。

  老周同志告诉卞家隆老师,接外交部通知:孙际洲先生已在日内瓦宣布起义,现已在回归途中,不日将可抵达北京。希征得其妻子卞家隆的同意,偕同子女进京,迎候孙际洲先生归来。扬州市有关方面,将派遣专人陪同前往首都。鉴于时间紧迫,决定于第二天启程。

  3月13日上午11点半,孙际洲先生在我驻苏联使馆两位外交人员陪同下,乘机抵京。外交部办公厅主任符浩在停机坪前迎候。孙际洲的妻子及其子女站于符浩的身旁。

  还记得,1950年相别在香港罗湖桥头的时候,女儿光琪才蹒跚学步,而今已是亭亭玉立的大闺女了;儿子光华尚在母腹之中,至今已长成英俊健壮一表人才的男子汉,只是拖欠含辛茹苦的妻子太多太多。孙际洲歉疚的神情,倒让卞家隆感到不好意思了。

  在机场贵宾室,当符浩主任高度评价孙际洲先生起义归来的爱国行动时,孙际洲说:“我早就想返回祖国,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愿望难以实现。这次途经日内瓦,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便下定决心,终于如愿以偿。”他还说:“我离开祖国大陆已经二十余年,国内情况很是生疏,有些简体字也不认得,讲起话来一时转不过弯子,怕说错了,但有决心从头学起,切切实实地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一番话言辞恳切,质朴而又通达。

  3月19日,外交部副部长乔冠华会见并宴请了孙际洲先生及其家属。乔冠华与孙际洲及其夫人、子女一一握手,“欢迎你胜利归来。周总理指示我们:孙际洲先生归来,意义重大。要接待好、安排好,让孙先生感到祖国大家庭的温暖。”

  乔冠华副部长的会见和宴请,国内各大报纸都刊登了新华社的电讯。

  1971年10月25日,在孙际洲回归祖国大陆半年之后,第26届联合国大会以压倒多数通过了关于恢复中华人民共和国在联合国合法权利的提案。11月11日中午,以乔冠华为团长、黄华为副团长的中国代表团抵达纽约。11月15日,中国代表团第一次出现在联合国会议大厅。57个国家的代表相继发言,欢迎新中国代表的到来。乔冠华团长发表讲话,全面阐述了我国政府在一系列重大国际问题上的原则立场。他再次重申,中国将同一切爱好和平、主持正义的国家和人民站在一起,为维护各国的民族独立和国家主权,为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人类进步事业而共同奋斗。乔冠华的讲话,激起了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这篇讲话,被共同社记者称之为“不折不扣地在联合国历史上最重要的演讲之一”。

  后记:孙际洲先生起义归来后,历任江苏省扬州中学图书馆馆长、扬州市图书馆副馆长,江苏省政协委员、扬州市政协副主席。1991年10月逝世。

  选编自《中国作家·纪实》2014年第十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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