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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作家童道明:阅读、创作都与契诃夫紧密相连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2月15日09:50 来源:南方网
  已故话剧大师于是之是童道明的挚友。这是他生前送给童道明的字。  已故话剧大师于是之是童道明的挚友。这是他生前送给童道明的字。

  童道明:生于1937年,江苏省张家港市人,现居北京。著名戏剧评论家、剧作家、契诃夫研究专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研究员。著有《他山集》、《戏剧笔记》、《我爱这片天空:契诃夫评传》、《惜别樱桃园》等,并有多种译著。

  童道明的家在潘家园附近。一出电梯门,就看到笑盈盈的老先生迎候着我们。他的书,分布在同一栋楼的两所房子里。

  严格意义上说,童道明的家里没有“书房”。他的书分散在两处房子的几个房间中,连阿姨屋里,也有好几个书架。藏书最为集中的一处所在,是客厅过道里。四壁皆书,绝大部分都是从潘家园淘来的,不少是俄文原版书。让他最为得意的,是几年前花300元买下的一套《普希金选集》,出版于1882年。

  潘家园淘书

  2001年,童道明搬到现在的住所。那之后的七八年,周末逛潘家园变成了他的一大乐趣。“凡是有关俄罗斯文学艺术的,我都买。”日积月累,那些印着“XX图书馆”或“X藏”的泛黄图书,逐渐塞满了童家的书柜。每当淘到心爱之书,他都会在扉页记录下来。比如那本爱伦堡写于1942年到1943年之间的战地札记,童道明这样记录道:“今天在潘家园意外觅得此书。在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六十周年的日子里,见到、读到爱伦堡这本怀着巨大的激情写出的战地札记,不免感慨又唏嘘。2005年5月21日。”

  “当时买的时候非常便宜,很不起眼。”这本书日后也确实帮了他不少。其中有两篇被他翻译后用到一本书里,还有一篇用到了剧本里。

  俄文书淘多了,难免会遇上熟面孔。有一次童道明就买到了自己留学期间老师古里索夫(音)的书《俄国文学史》。“我大二那年的论文,他还给我的论文打了四分,满分是五分。”童道明微笑着说。

  虽然主要选择原版书,中文书碰到喜欢的也不会放过。比如有一本书的扉页注明“王萍购于汉口,1950年6月1日。”童道明判定这个“王萍”,是电影导演王萍。原因是书里还盖有“宋之的”的章,剧作家宋之的正是王萍的先生。这类的淘书趣闻还很多,童道明也曾以此为题在报纸开过专栏并结集成书。

  而今童道明已不怎么去潘家园淘书。“现在没什么值得买的书,到那里之前都被人挑过了。”

  77岁的高产剧作家

  在童道明家中,有不少俄文的戏剧评论。

  事实上,他最早为学界之外注意到,大概就是以“戏剧评论家”的身份。在上个世纪80年代,他凭借厚积薄发的一系列戏剧评论引发关注,被人与杜清源、林克欢“捆绑”(童道明语)在一起。“杜林童”的雅号,在当时可谓声名显赫。

  不过今天的童道明,已经不怎么再写戏剧评论了。一来年纪大了之后出门看戏是难事,二来他也意识到,“年轻人的观念走到我们前面了”。

  童道明翻译过诸多俄文作品。今年恰逢契诃夫去世110周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在国内首次推出了《契诃夫戏剧全集》,其中收录了童道明所译的《林妖》《没有父亲的人》。正因如此,童道明常会被介绍为“翻译家”。但童道明非常抗拒这一称号,他觉得自己是热爱契诃夫、为了研究契诃夫才翻译,和翻译家的工作是有区别的。

  不过他对“剧作家”的名号倒是并不抵触。77岁的他,今年连续写了两部作品———“契诃夫三部曲”第二部《契诃夫和米齐诺娃》,将由国家话剧院的杨申担任导演,明年1月上演;而另一部卫国战争题材的剧本,两个月前才萌发想法,现在已完成了第二稿修改。

  不算尚未完稿的这部战争题材话剧,童道明已经写了八个剧本。这对于年近花甲才开始戏剧创作的他来说,着实可谓高产。当年有感于小剧场充斥各种搞笑的话剧,童道明决心要写一部现代悲剧。他的处女作就是向契诃夫致敬的《我是海鸥》。

  童道明的作品,一向被称为“人文戏剧”,文学性是其中鲜明的特点。而追根溯源,他对于文学的偏爱来自年少时期长辈潜移默化的影响。

  “我的母亲是位业余诗人。”童道明回忆说。有一次,那时才四五岁的他在夜里醒来,发现妈妈不在身边。找过去才发现,原来她是在写诗,“这一幕影响了我的一生”。

  童道明也写过一段时间的诗。不过,在半年创作了八十多首诗歌之后,他决定停下脚步。因为他发现写诗与散文、戏剧的创作不同,学养没有太多帮助,“写诗的时候觉得孤立无援”。

  不再写诗,不妨碍继续读诗。童道明现在每天早上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抄录一首中文诗歌和一首俄文诗歌。“对诗歌的感觉,还是要保持。”12月9日抄录的是宋之问和茨维塔耶娃的诗。采访中,他用沙哑的声音朗诵了好几首诗歌。除了写作剧本之外,童道明最近还在读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俄文版。

  倾心契诃夫:“他是最善良的作家”

  从大学三年级写作《论契诃夫戏剧的现实主义象征》开始,童道明的人生就与契诃夫紧密相连。被他称作“天字第一号恩师”的拉克申,在临别时赠言:“童,我希望你今后不要放弃对于契诃夫和戏剧的兴趣。”“这让我一劳永逸地决定了日后安身立命的职业。”童道明在带有自传性质的《道明一甲子》中这样写道。

  在童道明的家中,有一个书架是专门放置契诃夫书籍的,多数为原版书。包括他所知的中国最早一本《契诃夫小说选》,出版于1929年。还有一本《契诃夫剧本集》,由于经常翻阅,封面都快掉了。

  在《契诃夫戏剧全集》首发式上,童道明评价契诃夫:“他是最善良的作家。”第二天,他在读书札记中意犹未尽地写道:“昨天还可以谈谈契诃夫对莫斯科教堂衷心的向往。”“我很天真地想,那些‘文革’中把老舍先生打得失去尊严的年轻人,(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种让人产生悲悯之心的钟声……”他进而设想,有一天王府井大街教堂里传出钟声……

  “我们不一定要去信教,但宗教情怀是要有的。钟声就是宗教情怀的一个象征。”童道明对南都记者说。

  契诃夫“善良”的特质是如此吸引童道明,以至于在他自己第一本散文集《惜别樱桃园》面世的时候,编辑让他在书勒口写上最想说的话,他写的是“喜欢联想与善良”。

  (记者 张中江 摄影:林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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