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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成长的永恒纪念(桫椤)

——关于孟昭旺的小说集《春风理发馆》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1月28日11:16 来源:河北日报 桫 椤

  收入小说集《春风理发馆》里的十二篇作品,大体反映了河北80后作家孟昭旺的创作历程。一个作家只有对天地万物、人生命运、现实生活做出发自本心的思索和观照,熟谙彼此之间真实存在而又隐秘的联系,写作起来才会脚踏实地。孟昭旺的写作从人们最熟悉也最易被忽略的身体开始,渐渐延伸至对自我身份的审视,直至现实世界的复杂与荒诞。古诗有云:“燕起知风舞,础润知云流。”这些作品显现出的独特视角和叙事方法,昭示了作者未来可能有的文学建树。

  文学发乎心,因而写成长体验几乎是每一个小说家的必由之路,孟昭旺的作品底色就是成长。《姥爷的舞蹈》《风中的祷词》《去上庄》《小镇少年》《毒药》,以及被用作书名的《春风理发馆》,这些作品带有深深的成长印记。这种印记是什么?不只是童年的人物和故事,也不只是陪伴童年的家乡风物,而是人物自我意识的觉醒。意识到自身的存在,或许是人从幼年到成年转变的关键所在,这其中包括对身体的重视以及性意识被唤醒。作为叙述者的“孟毛”在多篇作品中出现,一方面以童年视角窥视成年人的世界,另一方面描写自我的青春觉醒,以此寻找成长的线索。于是我们得见,作者通过孟毛或者其他人所属意的身体,常常是残疾的或者生命受到了戕害——看到这个世界的不完美,是一个小说家的天赋。《风中的祷词》中米娜是跛足,她的儿子福来九岁淹死,米娜也在此后第七天死去;《春风理发馆》里的李卫国是侏儒;《姥爷的舞蹈》中姥爷疯癫且牙齿有毛病……这些关于身体残损或生命受伤的叙说,在某个角度上成为作者对生命本身的态度,那是一种现实世界中缺乏圆满、缺乏关爱、缺乏怜惜的残酷存在,人的成长,就意味着对此的认知和接受。

  孟昭旺或是将身体作为一个圆心,通过成长通达外在的世界。在身体之外,就是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除了自我,还有他人,成长的另一个含义,是学会处理与他人甚至整个世界的关系。相比对身体的理解,如何处理他人的间接经验也成为成长的难题。在《火灾》《旧情事》《远方信函》《鲶鱼案》《马拉之死》和《寻找雷刚》这些作品中,整个世界的秩序和规律以一种模糊的形象出现,充满不确定性,不确定性的另一种表述就是可能性。作者在《后记》中说,《小镇少年》就是在处理这样的“关系”,而其他作品中一方面言及自我对这个社会的美好期待,另一方面则展开对身份的探寻。《火灾》写一个叫索尊池的人,机械性的动作让他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烤栗子的人,作品一路解开他身份的谜团,其实他有着复杂的来路,而孟毛——“我”与他的关系由邻居最终成为心照不宣的朋友。《旧情事》则塑造了两对夫妻,一对四川夫妻由争吵而和好,而孟毛与妻子余虹则因为一个单身女人安慰孩子的电话事件产生了误会。两两相对,生活的偶然性与必然性相辅相成且互相转化。

  作者笔下还写到了那些一直在寻找自身真实身份的人物和故事,这完全是自我意识日渐丰富的结果。《远方信函》《鲶鱼案》《马拉之死》和《寻找雷刚》四篇带有强烈技术色彩的小说,拥有“寻找”这个共同的故事内核。《远方信函》中寻找堂哥的女儿米娜,堂哥在信中极力描绘米娜的一张照片,但照片却不见踪影,米娜飘然而至却又离奇失踪;《鲶鱼案》寻找一个叫马拉的人,但真相始终不明;《马拉之死》在一场真实的杀戮中展开对马拉的寻找;《寻找雷刚》在怀疑中展开寻找与回忆,雷刚没有出现,而熟悉雷刚的人则一步步将雷刚的身份归附到叙述者身上。人物身份和彼此的关系变幻不定,甚至在叙述者的言语中也莫衷一是,荒诞的情节形成了开放性的结构,叙事所追求的结果就存在着无限可能性。作者自述这些作品的写法追慕当年先锋派的余脉。其实孟昭旺有对先锋的尝试,但随着作品里人物的成长,身份渐渐明晰,先锋的锐性也渐失用途,而那种对成长的永恒纪念和述说,则成为他更成功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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