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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银幕离婚率高达95%,是现实中的2倍多
每部好莱坞电影里,都有一个破碎家庭
不久前的一份海外社会学调查显示,好莱坞电影银幕中的离婚率高达95%,是现实中美国离婚率的2倍以上,几乎每一部好莱坞电影中都有一个破碎家庭。电影作为一种把人集体“关在”黑洞洞空间中的“行为艺术”,如此“不幸福”的银幕故事,是否会影响现实中人们的情绪?
大多数美国电影的英雄,包括超人和蝙蝠侠,几乎都来自破碎的家庭。而恐怖片的人物设定,总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单亲妈妈。成长系故事的主角往往是不满家庭冷暴力而独自冒险的孩子,孤独而无助地面对邪恶力量。家庭的不完整使得他们被迫接受命运的各种挑战。
当观众看到破碎家庭的时候,消费的是他人的不幸,还是从其中看到希望和努力?已经成为好莱坞新俗套之一的破碎家庭,正在成为海外影评人和社会学研究的对象。而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相比破碎家庭的情感弥合,好莱坞也正在大书特书幸福家庭的情感危机,这样的影片不仅惊悚,甚至还被拍成鬼片。
新俗套:穿梭在银河中的一只浣熊,也在寻找家庭。在好莱坞的导演编剧看来,家庭是对抗一切苦难与邪恶的有力武器,也是治愈伤痛的最佳场所。家庭可以包容一切,可以排除功利与私欲。让影片主角从破碎家庭出发,寻找新的家园,这样的情节设定,已经成为了一种根深蒂固的套路。
“家庭,是一切力量之源。”常被美国人挂在嘴边。在美国人看来,家庭对于一个人的社会走向是很重要的。好莱坞电影,已经熟稔于打破一个“家庭”,而需要主角们寻找新的“家庭”。这样的情节设定,已经成为一种根深蒂固的套路,夹杂在观众不经意的地方,默默无闻地循着故事的主线而走,最后陡然与影片的价值观合流,给予观众的心灵“致命的一击”。
所以,哪怕是穿梭在银河中的一只浣熊,也在寻找他的家庭。这只浣熊出现在票房黑马、漫威的二流英雄人物作品《银河护卫队》之中。是的,我长得怪、我长得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寻找家庭。主人公星爵,当时还是彼得·奎尔,其父是外星球的国王,他和一个地球女人生下彼得后就离开了。在彼得11岁时,母亲意外离世,而彼得被外星人绑架,离开了外祖父在外太空逐渐成长为一个“偷盗者”,这段人生际遇的凶险也成就了他的武艺与威名。另一位主角卡魔拉的设定,则从小就是孤女,被一个嗜血魔头收养而成为刺客,最后因相信自己的原则与信念而选择了背离。与其说,卡魔拉是选择了一条道路,不如说是寻找到了一个组织,找到了家。另外三位成员也曾是无依无根的流浪者。与其说,“银河护卫队”是太空里的一个专打群架的帮会组织,不如说他们组成了一个大家庭。
如果一个家庭破裂了,那么他们需要寻找一个新的家庭,来弥补内心的空缺。如同中国传统文化中“父母在,不远游”的概念一样,美国人非常认可家庭所造就的团队力量。
美剧《摩登家庭》重建了一个三代同堂的家庭,这在美剧上是非常少见的,以往更多的是对核心家庭的描绘。这种变化恰恰反映出,美国社会越来越重视家庭的纽带作用,尤其是大家庭的影响力。已经成为经典的《超人》,不难发现其中的超人克拉克拥有30年前走红时,现实生活中最令人向往的一切:他报社记者的职业令人羡慕,生活中有红颜知己,战场上有伙伴……但是他少了一个家。收留他的家庭成为他脆弱时最温暖的归宿,父亲能为他讲述人生哲理,而母亲更是“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连超人胸口的“S”都是妈妈缝上去的。
从普通生活到超人再到太空,不管是文艺片还是动作片,破碎家庭、破碎人生成为好莱坞屡试不爽的情感俗套。
反情感:以“现实”的标榜拆散家庭的编剧也不在少数。美国社会的离婚率是41%,而银幕上的离婚率高达95%。好莱坞的编剧除了会打温馨的家庭牌,也擅长把婚姻家庭写成“恐怖片”。一大拨编剧靠家庭赚眼泪的同时,拆台的编剧也大有人在,他们说“家庭悲剧”是拍给“80后”“90后”看的。
对于好莱坞看好的“80后”、“90后”新生代观众市场,近年来同样“破裂”了无数家庭,以此探讨时下年轻一代人中婚姻观的矛盾与婚姻模式的变迁。10月3日在北美上映的《消失的爱人》就讲述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婚姻故事,不少观众更是看后直呼“这就是婚姻的本质,太可怕了!”
尼克与艾米是别人眼中完美的恩爱夫妻。艾米每天都用日记来记录婚后生活,每个结婚纪念日都精心设计充满惊喜的“寻宝游戏”,但生活却依旧平淡如水。在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当天,艾米离奇失踪,尼克通过媒体疯狂寻找消失的妻子……但这一切表象的背后,是一个城府极深、控制欲望强烈的妻子,以及一个表面忠实于婚姻,背地里却花心泛滥的丈夫。影片的最后,尼克与妻子并没有离婚,但实质上这个小家庭已经分崩离析,远比两人结束婚姻更令人心寒。
《卫报》影评人乔·奎南曾撰文说道,现实中美国社会的离婚率是41%,而银幕上的离婚率高达95%,这是一种社会现实的映射。“我不禁怀疑好莱坞编剧们都是些10岁父母就离婚的年轻人。虽然有时我也会喜欢那些离婚或家庭破碎的桥段,但是就不能有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在银幕中呈现吗?我已经厌烦了。难道我只能看看1966年的《黄金三镖客》、还有《大白鲨》和《斯巴达三百勇士》吗?”奎南说:“连超人和蝙蝠侠都没有完整的家,我们究竟在相信些什么?”
破碎的家庭不仅频繁地出现在超级英雄系列电影中,还经常与“杀手”这个主题紧密相联。情感问题成为本来“神经粗糙”的好莱坞动作片找寻“原因”的最好标签。就连法国导演吕克·贝松在好莱坞掌镜的《这个杀手不太冷》也不能免俗。影片中的里昂,一个顶尖的职业杀手,形单影只的同时还深受孤独的煎熬,他的朋友只有一株小盆栽。里昂如此说到:“他比人友善多了,他跟我一样沉默,也不会想杀我。他跟我一样,没有根。”虽然身怀绝技,但里昂的内心却非常缺乏安全感。尽管不少观众很感动,但是单从影片的情感逻辑而言,里昂并不完整,他和小姑娘的感情则被编剧简单归因为家庭破碎的同病相怜。
在影片《通缉令》中,青年韦斯利有一个经常忽视他的女友,在遇到了杀手福克斯后,一切发生了变化。于是,“忽视他的女友引发的血案”看起来也顺理成章。因为孤单而成为孤胆式人物,因为家庭被破坏而走上绝路。难道说破碎的家庭是肇始电影世界里一切灾难的源泉?在另一部影片《杀死比尔》中,乌玛·瑟曼饰演的杀手,曾经是致命毒蛇小组的一员,她企图通过结婚脱离血腥的生活。杀手渴望“金盆洗手”,寻找心灵港湾,在“杀手”题材电影中更是屡见不鲜,这种精神的渴望通过“婚姻”、“家庭”、“子女”、“爱情”等意象表达出来。要想成为英雄传奇式人物必须都经历家庭的磨难吗?这就是好莱坞的编剧们给观众的,一个缔造传奇的理由。
两难性:明知是窠臼,没人敢跳出?对于“家庭破碎”的这种设定,究竟要不要去治愈?至今,没有导演迈出这一步,挣脱情节上的这种束缚。因为他们不知道,这种打破是否能成全现实,又成全电影。
“破碎家庭”这种好莱坞作品中的窠臼,是整体架构上的惯性“抄袭”,还是剧情类电影情节设置上的困境?抑或者是导演们为了铺陈影片终极意义,而不得不做的妥协?这当中夹杂着一种冲突与两难:对于“家庭破碎”这种设定,究竟要不要去治愈?然而时至今日,几乎没有一个导演迈出这一步,敢于挣脱情节上的这种束缚。因为不知道的是,这种打破是否能成全现实,又成全电影。
“美国好莱坞叙事看起来是一个“美国梦”的理想主义形态,其实它又和美国的思想哲学基础——实用主义联系非常紧密,因而它的现实色彩很浓重,”复旦大学中文系文艺理论教授、博士生导师杨俊蕾认为,这和美国现代化以来社会离婚率的攀升互相映照。“破碎家庭”呈现出的是现实世界与实际创作中的一种冲突。这种呈现对于现实既有投射,又有一种想要去治疗它的症候感。”
这种想要治疗的冲动,体现在打破了美好的同时,一定要弥补这份缺憾。在电影镜头下的表现,通常为一个外来者对于一个不完整家庭的弥补。杨俊蕾认为,某一个角色缺失后,势必会带来社会功能的一种缺陷。此时一个角色的进入,事实上是超出了这个角色的功能本身。
比如在今年暑期档,一部以另类视角解读童话故事的电影《沉睡魔咒》,就讲述了公主奥萝拉(左图)与“教母”(同时还是半个仇人)跨越血亲的互相依赖和互相成全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玛琳菲森,曾是原著《睡美人》里给公主布下恶咒的反派仙女。而在这个故事里,导演与编剧却有意“反弹琵琶”,让婴儿时便远离父母、远离皇宫的公主,与森林中的玛琳菲森产生了亦母亦友的感情。这种感情甚至超越了公主与生身父亲之间的亲情。在公主的双亲角色缺位后,玛琳菲森成为弥补这一残缺、并且完成两人救赎的一块重要的拼图。在这个过程中,玛琳菲森的人物形象不仅得到了增值,而且又回应了现实的需求,达成了艺术上的双赢。
冷思考 为什么动画片里的妈妈都死了
虚拟世界:“奶爸”形象成功上位
“母亲”的离开,是孩子们通关打怪获得经验值的先决条件,同样获得好处的如今还有“父亲们”。在迪士尼的经典电影《海底总动员》中,尼莫的爸爸马琳就是这样的一个“奶爸”,从一个胆小怕事、对孩子保护过度的父亲,变成了一个“理想”化的父亲形象:不近不远、亦父亦友。可以和儿子走得很近,也可以放手让他独自前行。马琳承担了一个兼具父亲与母亲双重角色的家长人物。
如今,“父亲”取代了恶毒继母,成为与小主人公对手戏最多的角色。父亲们的人物性格更多元,形象也更饱满。哪怕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对儿女却也充满了温情,这样的故事就发生在《神偷奶爸》里。“超级大坏蛋”格鲁收养了三个子女,本想利用他们达成偷月亮的计划,等等,月亮不是女性的隐喻吗?最后格鲁发现,三个小不点比月亮更重要。为此,他向自己的母亲请教如何教育子女,有趣的是,恰恰是格鲁的母亲,让格鲁变成了一个坏蛋。
银幕上的“父亲们”和格鲁一样,在动画片的大团圆结局中找到了责任感。而要做一个“好奶爸”,最重要的不是絮絮叨叨,不能古板老套,而是要“有一套”,最重要的是展现对孩子成长与教育的辅助力与影响力。无论是动画片市场,还是电影电视剧,亦或者是综艺节目,近来愈发强化“奶爸”的这一形象标签,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社会发展的现状——好爸爸实在难得。这是一种诉求,反映的正是现实社会中父亲角色的缺位。
现实世界:好“奶爸”很稀有
现实太骨感,所以理想才丰满。有数据统计,美国的未成年人中,有67%由父母共同抚养,有25%由单亲妈妈抚养,只有8%由父亲抚养。
美国版《时尚》主编海伦·科里·布朗这样描述影视片中“死去妻子的丈夫们”:他每天都要静静地看着亡妻的遗像,或者他们的定情物,他有时半夜辗转难眠、思念成疾,他忘不了她……这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好,而是“他”自己有多好。《纽约时报》记者艾米丽·约夫曾在《西雅图夜未眠》的影评中写道:“他,如此有魅力、英俊多金,温柔细腻,又是一个好父亲,深爱着妻子。当然,最完美的是,他的妻子已经死了。”
解构动画影像,把看似无关紧要的部分放在社会的显微镜下细看。不难发现,在探讨了成长的主要命题后,家庭伦理与两性之间的社会关系也在不经意间触及。动画片随时代产生,也随时代变化。在男性、女性各自的社会分工、社会责任不断被重读的今天,我们不能简单地说“男性应该更多承担抚养下一代的职责”、或者是“男主内而女主外,因为父亲更适合教育孩子。”无论角色定位如何变化,动画影像所传达的最终诉求也许与期望的社会意义是一样的——没有母亲的世界,着实是个该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