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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苠:写我最爱的大运河人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0月28日10:54 来源:中国文化报 冯智军
 茶根儿(工笔) 140×140厘米 2014年 张苠 茶根儿(工笔) 140×140厘米 2014年 张苠

  近日,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丹青中国梦——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65周年美术作品展”上,一幅熟悉的《幸福歌》勾连起记者对认识不久的天津画家张苠的印象。

  刚见到张苠时,就被“张苠”和“张为民”的名字弄得有些混乱。原来他本名张怀仁,在“文革”中因名字“有浓厚的封建意识”,被勒令改名,在问罪时幸而有同事帮助起名“张为民”,这个名字一用就是几十年。直到退休后,他才又更名为“张苠”,而怀仁成了他的字。“苠,晚禾也,他不华贵,但殷实。有时我想名字对一个人重要,又不重要。毕竟在人生漫长的道路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行为书写那个大写的人字。”这就是张苠,一个朴实又有着执着追求的画家。

  寻法中用口袋“装宝”

  1937年出生在北京大兴区采育镇的张苠,虽然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但他自幼受到的是家庭里那朴素而自然的艺术熏陶,这也许为他对民间美术一直情有独钟留下了伏笔。

  父亲琴棋书画皆擅,而且都是出于热爱自学而成。也许是每年春节在父亲为乡亲们义务写春联时,一旁研墨的经历;也许是父亲那大手握着小手体悟用笔顿挫的感受;也许是父亲为他抄写并描绘了插图的小学课本,让张苠早早就对美术产生了兴趣。而在他的记忆里,心灵手巧的母亲也是个剪纸能手。

  “任何艺术家,都走过从无法到有法,再到无法的道路。我学艺从无法到有法,经历了一个长期的磨砺过程。在我上大学前10余年的生活、学习中,一直在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学法’;而真正系统地专心‘学法’,是就读河北美术学院(现天津美院)时。”张苠回忆起1959年入学第一堂课,是没骨花鸟。著名画家孙其峰操着较重的胶东口音说:“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名正经的大学生了,看你们手里都拎着个大口袋到学校来装宝了,四年后相信你们都将满载而归。”

  张苠介绍,孙先生讲课深入浅出,他教学从不采用填鸭法,而是启发式,让同学在触类旁通过程中加深认识。而孙先生十分注重学生素养的修炼,他十分重视传统的继承,但从不拒绝西画和其他姊妹艺术的有益营养。“先生每次讲课后,都亲笔示范一幅作品,让学生临摹,他反对不动脑筋的临摹,尤其日后画自己的画时,不要陷入重复老师和古人笔墨的怪圈,要师古人和先贤之意,而不是其迹。”这些教诲都对张苠影响深远。

  为了多在口袋里装些宝,1961年后张苠又选学了油画专业,探索西画中的奥秘。“只有亲口尝一尝才知道梨子的滋味。”张苠说。

  民间美术中的新生

  “文革”后,张苠调到北辰文化馆从事群众美术辅导工作。“起初,由于对民间艺术认识肤浅和偏见,常把金子当石头,辅导欲点石成金,实则恰恰相反。如何辅导,心中无数,就把过去上学时的模式搬进文化馆。”张苠最初是购置一批画具,诸如国画用的画毡、文房四宝等,画西画用的石膏像和瓶瓶罐罐一些静物,办各色训练班。但后来他发现,这样虽然也为高等美术院校输送了一批人才,然而对于更多的农民美术爱好者的艺术创作的辅导显得苍白无力。

  在逐渐了解的过程中,张苠开始从天津杨柳青年画认知民间艺术。“过去对它认识肤浅,认为不过是民间画工的粗俗之作。在美院就学时也曾临过一张杨柳青年画《连年有余》,不过只是为了应付课堂作业,并没有深入研究。”但接触之后,张苠发现原来一张年画中融入了那么多老艺人的智慧与心血。原来他们有很多历代师傅带徒弟口传心授的口诀,虽不见于画典,但已是他们心中的书,比如“软靠硬色不愣”,“红配黄喜煞娘”,“蓝配紫不如死”等都是在长期艺术实践中得来的宝贵经验。

  在杨柳青老艺人的帮助下,张苠创作了《迎着朝阳》、《幸福歌》、《下乡》等多件年画作品。1984年,《幸福歌》作为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优秀作品,被中国美术馆收藏,也由此对民间美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对于现代民间绘画的认识,是在近30年的辅导工作中不断体悟、不断加深的。开始认为农民作画根本无法,只是兴之所至,即兴而为,经过研究我发现,农民画家作画并非无法,只是没有专业画家那么多有关画理、画法的文字著述。农民画家的‘法’有的是与生俱来,早已融入他们的血液;有的是后天在民间艺术的海洋里从小便耳濡目染、心领神会,和乡音同步建构起来的。农民画家作画从来不以玩弄技巧为能事,而是专注己情的注入。‘以心造相’‘寄意象外’‘舍形取神’‘夸张变形’‘随心赋彩’‘超越时空’等审美理念顺理成章、运用自如。创作过程如行云流水、天马行空,毫无做作之意。尤其贯彻他们创作始终地视‘真挚’为自己作品之魂的艺术追求等无不给我以启迪。”张苠说。

  “30年来,可以说,我的足迹踏遍北辰,为运河文化付出了我的心血,同时大运河人也给予我丰厚的回报。打开‘芝麻之门’让我分享其中‘宝物’,让我大开眼界。在这里我得到了过去在学校和书本中从未见过的东西。他们唤我老师,其实他们亦是我的先生。”现在,天津市北辰区被文化部授予“中国现代民间绘画画乡”,而任北辰书画院院长的他,对这片土地深怀感恩。

  无法中“求异存同”

  备受民间美术滋养的张苠,在画风上也开始转变,开始师古而不泥古,广纳百川,吸收民间的、西方艺术的营养,有机地融入自己的作品中,创自家风貌。

  特别是退休之后,张苠在艺术的道路上,有更多余暇从事各种探索,除了保持几十年来在国画、油画、水彩、水粉、年画、篆刻等方面的创作之余,近年来在人物、山水、花鸟各科更是从工笔、写意两个方面齐头并进。这在他看来,是“食百家饭,以壮吾身”。张苠说:“画家在从事艺术实践时,有人一生只画一种画,画工笔不画写意,画人物不涉山水花鸟。有利的方面是可以集中精力专攻一门,但弊端是把自己囿于窄小的空间里,道路越走越窄。”所以张苠特别推崇老师孙其峰“瞻前顾后、东张西望、挑肥拣瘦、‘损’人利己”的观点,对各种绘画与艺术观念实施拿来主义。

  但在拿来主义的同时,他非常看重基本功的训练,尤其是在速写方面笔耕不辍。张苠坦言“速写是我毕生修炼的一门功课”。所以看他的作品,每每可见一系列的构图小稿,以及相关的从造型到色彩的草图。对于目前外出写生被相机所取代的现象,他不无担忧地说:“如此下去,对生活的观察能力必然日趋削弱。”

  这种对于创作的严谨,就如同张苠推崇的“九朽一罢”一样。画写意需有胆有识,在纸上反复朽稿必会失神,意在笔先后,兴之所至果断落墨,往往有神来之笔。而对于工笔,特别是较大画幅的工笔重彩,还是继续“九朽一罢”为好。“杜甫曾云:‘十日画一水,五日画一石’,当然并非实数,而是指创作构思需惨淡经营。古人有九朽一罢之说,九朽,即不厌多改;一罢,一笔便了。九朽一罢,除了创作过程的严肃性,还包含意在笔先、磨砺功法,如同搜尽奇峰打草稿。”张苠说。

  “恩师孙其峰先生早有教诲,做人要老实,求同存异;而治艺术就要调皮,求异存同,要自出手眼,另辟蹊径。”张苠说,“我用吾心写余心像,不与他人求同争似。在表现上脚踏实地,根扎大运河畔沃土,写我最爱的大运河人。”

  人物名片

  张苠,又名张为民,字怀仁。1937年生于北京大兴区,1963年毕业于天津美术学院,现任天津北辰书画院院长。作品连续入选第六、七、八届全国美展并获奖,先后获“民间美术开拓者”“中国现代民间绘画优秀辅导员”“优秀专家”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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