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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给理想一点时间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10月14日09:08 来源:中国网

  他曾经做过下井农民工、洗煤工,如今是企业高管、当红作家,丰富的人生经历为他的小说创作提供灵感和来源。他就是2013年全国网络爆红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煤矿作协副主席老九。近日,作家老九应邀走进中国网“中国访谈·世界对话”节目,畅聊小说创作的甘苦和体会。

  中国网:

  老九老师,我们给今天咱们的对话拟定了一个题目,叫做“小说是一种生命的学问”。不知道您怎么看待这几个字?

  老九:

  关于对小说的认识、看法,甚至定义,可能十个人里边会有十个看法,或者七八个看法。有的人说小说是故事的再现,有的人说小说是人生的关照,从我自己创作小说的实践出发,我认为小说是一种生命的学问。前一段有几家媒体对我有专访,都是纸媒,我在这个里边谈了一些我对小说是一种生命的看法。就我本人而言,我喜欢贴近生命的写作,贴近生命真实的写作,有自己腔调的写作。我认为小说是一种生命的学问这个比有的一些泛泛的说法要更深一些,包含的意味更广一些,可能温度应该更高一些。这是我的看法,自说自话而已。

  中国网:

  我们知道去年您的小说《连环劫》在国内外几百家网站都上线,而且点击量据不完全统计有8000多万人次,评论有100多万条,而且还被几十家媒体都推荐了,这对于网络小说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不知道您怎么看待这个现象?

  老九:

  《连环劫》这个网络小说在2013年确实比较火,我记得当时《北京晨报》报道它的时候,直接就用了那个题目,就是“《连环劫》为什么这样火?”。大概在去年3月9号的那天晚上,凤凰卫视有一个栏目叫《天下被网罗》,那天我还记得好像是委内瑞拉的总统去世,正好是直播,那天播了这个新闻,3月9号的早晨又重播。后来朋友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也很吃惊。几百家网站,我这个特点跟其他的网络写手还有点不太一样,比如像唐家三少、我吃西红柿,像这些,我是一个网站也没签约。其实我这个小说认真地说起来,它是一个纯文学小说,但是它确实应用了一些网络的元素,比如《连环劫》它有一个推理的外壳,节奏超快,另外它是多角度叙事,其实这个结构有的网友还是有争议的,关于这一点,也有一些评论,可能在中外五百多家网站里,评论103万条,有的网站十几万条评论,其中中国作家网是8.9万条评论,他们评的就是“弘扬正能量”;凤凰卫视说“暗接正统”,融入了很多元素。实际上整个《连环劫》它不仅仅是一个工业题材小说,我虽然是以煤矿为背景的,它是一个非常沉实的现实主义小说。前不久在上海书展期间,8月13号《文学报》的记者对我有一个专访,他8月14号专栏发出来,具体地,我解释了一下《连环劫》它为什么火,我大概说了七条,现在网络上也有,朋友们也可以看一看,这个因时间关系,我就不多说了。谢谢!

  中国网:

  我们知道您这小说集《连环劫》已经由作家出版社出版了,而且在咱们全国主要的网站,包括全国的新华书店都上线上市了,非常热销。而且我们听说根据《连环劫》改编的电影剧本也已经完成了,而且要进入筹拍阶段了,能不能给我们介绍这方面的情况。

  老九:

  我先回答您第一个问题。这个书作家出版社出了之后,还确确实实比较热销,大的商业网站,先是亚马逊,然后是当当,现在可能京东、淘宝,我前天查了一下,可能得有20多家商业网站都在卖这个书,据我了解前期的第一批书已经全部卖光了,现在作家出版社在考虑加印,这个确实是事实。

  另外改编电影这块,因为《连环劫》它有一个推理的外壳,它是由一个案件作为轴心的,但是实际上它不是一个纯粹的破案小说,它只不过是有这个元素,然后整个小说其实反映的还是社会现实生活,还是世态人心。去年的时候,有那么几个导演一直跟我在商量这个事,去年的时候就签约了,现在正在写剧本,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个剧本是费明先生来操刀,费明也就是中国话剧院的大编剧,今年64岁了,他的作品不少,比如像《家有儿女》、《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他是挺有名的,我本来是个矿工,但是因为费明先生,我在很多方面,等于是沾光了。剧本一旦完成,下一步导演或者制片人他们就开始筹拍,好像离这个日子已经不远了。

  中国网:

  不久就能看到您的作品搬上大荧幕了。关于您这个小说集《连环劫》,我们知道它是一个非常异于常规的文本,可能是各篇相对独立,又相互贯通,而且每一篇都有一个人物叫“老九”,这个老九的原型就是您是吗?

  老九:

  确实是我。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结构?实际上《连环劫》早期的时候,初稿我写了八万字,是第一人称,就是我的角度,我后来在看这个小说的时候,感觉作者成了全知全能,就是我成了全知全能,这个显然在很多的场景里边,叙事里边,包括故事行进的逻辑过程当中,有点太生硬,后来我把那个废弃掉了,现在是多角度叙事。我这个书《连环劫》的结构类似于像美国一个作家叫舍伍德·安德森,他有一本书叫《小城畸人》,包括前一段去上海书展的奈保尔,奈保尔有本书叫《米格尔街》,好多的朋友们肯定读过,《米格尔街》就是17篇短篇小说,写了米格尔街的各色人等,有的在前面去世了,但是它整个人物,大部分人物,都是贯通的,《连环劫》也是这样,它的整个几篇小说,人物是贯通的,故事是贯通的,甚至在某些方面,精神、思想也是互相之间有联系的,这种结构是我的一种尝试。现在可能咱们文学圈也好,还有非文学圈也好,这种东西有,但是还比较少。

  关于作家本人叫老九或者作者本人叫老九,小说中的主角也叫老九,这也是我的一种尝试,我是想这样更真实,你作者双重的身份更有带入感,另外当这样去写作品的时候,有的读者他对这个是挺感兴趣的,模糊这种身份的边界,让读者和你作者本人,然后再和小说中的人物共同就我们关心的故事、逻辑等等走下去。大概帕慕克,就是写《我的名字叫红》的土耳其的作家,他应用过这种写法。

  中国网:

  所以像小说当中的其他人物呢,像白大勤、张弓子这些也都有原型吗?

  老九:

  很坦率地说有原型。关于小说的原型与模特的问题,其实我们上过小学的,上过高中的,好多的学生,年轻的朋友耳熟能详,因为鲁迅先生他写的小说,往往脸在山东,脚在山西,眼睛在河南,我说的是大概,大概是这个意思,可能鲁迅先生不是这样说的。我这个里头,您刚才点到的几个人,他们是有原型的,但是也有一些合理的想象。小说既是一种生命的学问,同时它也是一种想象的艺术。这次在上海的时候,有一些读者问我,老九你的小说,跟别人有什么不同?你原来好像是寂静无名的,几乎是一夜之间让有些人认识了你,当然一会我估计这个话题咱们还要谈,咱们先省略这个话题,待会再谈这个话题。

  白大勤确实她是我初恋的对象,人应该实在一点。对男人来说,实在就是力量,或者说真实就是力量。现在咱们贯彻落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其中在个人层面上,诚信这个东西就很重要。

  中国网:

  我们就要八卦一下,这里面有什么精彩的故事,能不能跟我们分享一下?

  老九:

  就像小说《连环劫》写到的,我还确实是初中一年级就辍学了,那个女孩长得非常漂亮,而且漂亮还不完全能够反映这个人的全部,很美丽,很智慧,属于秀外惠中的那种。我在我的其他散文里,也写过这个白大勤,而且里边有一首诗,你要竖着念,它是一个藏头诗,竖着念是“白大勤清靓倚乾坤”,就是极言她的美丽。白大勤这个人长得多么漂亮,多么秀外惠中,多么可爱,我没正面去描写她,比如她的相貌,她初中一年级的时候,从外地跟她父母一块调过来,第一次做课间操的时候,大家一见她,男同学一看她,队形就乱了,老师怎么喊,也不顶用。第二个细节就是她参加工作之后,在食堂卖饭,然后矿工们都往她那个窗口挤着买,因为都想看她,她长得又漂亮,态度又好,然后卖得又快,因此她那个队老挤,别人那个队那人很少,都没人去,当然这个里边还有一种对美的共同向往。

  我写白大勤这个人物,其实不论是男还是女,对初恋这个事情,大家都有自己的体会,当然后来多少年也没有见过,我们有不少的作家写过这方面,如果你初恋,这个对象特别美,不论男女,你童年的那种美或者初一那种美,其实是萌动的,它是一种自然的东西,也可以说是里边有更多的非理性的成分,但是它印象会很深。如果从另外一种意义讲,不见面更好,因为我看过这种见过面的小说,可能那个结局又朝另外一种方向发展,两个人的心理,都不一样,跟初中的时候,跟少年时候的感觉不一样,我想对于初恋的认识,现在的年轻人应该比我这种年龄的人认识得更准,更深刻,更全面。

  中国网:

  现在年轻人可能没您那么含蓄了。我们接下来再聊聊您,您是矿工出身,包括现在也是仍然在煤企工作,不知道您怎么评价工业题材的文学创作,包括工人创作的现状?

  老九:

  我是1976年6月就在河北的邢台煤矿下井,我就是一个井下工出身,我大概下了五六年井。后来在洗煤厂看运煤皮带。我这里边有一篇小说叫《对象》,就是写了我在洗煤厂看运煤皮带的一些故事,当然在艺术上属于诗性的小说。后来我在这两年写小说过程当中,跟我早期写是有很大区别的,就是整个的小说认识、创作实践,甚至创作准备,创作构思,都跟过去不一样。因为我在工矿,从广义的范围来说,它当然可以划分到工业题材,我再用一个“当然”说,当然就体裁来划分文学,大家也有好多诟病,不苟同这种说法,可能更多是为了省劲吧。现在的工业题材的创作,应该说不太景气。有些同志说老九,最近一两年你这几篇工业题材可能动静大,这个跟整体的工业题材少有关系。你比如像早期的咱们大家耳熟能详的,像草明的《原动力》、《火车头》,乃至于肖军的《五月的矿山》,写老的东北工业基地,到70年代末到80年代底这一段,如果准确划分时间的话,可以划分到以1987年为止,像蒋子龙、张洁,像《乔厂长上任记》、《一个工厂秘书的日记》、《沉重的翅膀》、《赤橙黄绿青蓝紫》等等,再到后来像肖克凡、刘庆邦,他们工业题材写得都很好,刘庆邦他的题材小说就一个工业题材——煤矿,他也是煤矿出身,但是是我的老师,是我亦师亦长的老师,当然我们也是很好的朋友。

  老九:

  这两年,也有一些工业题材的,比如在一些选刊里,像东北的李铁,选得都挺多。我觉得整个工业题材,因为时代在发展,时代也在变化,整个工业题材的内涵和外延都不应该像过去那样,用传统的一种方法,一种理论或者一种逻辑,你去框定它,这个是不对的。比如我们传统的产业划分,现在这种产业的边界已经模糊了,第一产业农业,第二产业工业,第三产业服务业,现在网络产业算什么?文化产业算什么?旅游算什么?另外现在关于网络文化这块,它有好多的东西需要研究,再一个你说工人这块,工人的边界它肯定跟过去我们传统的说法是不一样了,大批的农民工进城,城镇化的进程发展这么快,工人的概念,我们平常说招工,这个工人也应该是广义的概念,这是我自己看。

  关于工业题材,现在看,就这两年看,包括今年仍然少。实际上整个产业工人两个多亿,全国的煤炭工人550万,产业工人这块特别是实体经济这块,当然也包括民营经济,它支撑着我们整个共和国的经济基础。而恰恰就是这部分应该在文学作品中得到反映、关照的,或者组织倡导的,这几年反而没有发展起来,比较沉寂。关于原因,我就不细说了,因为在8月11号,工人日报对我有一个专访,就是专门谈这个,篇幅也不小,他那个标题起的就是《工业题材的富矿怎么没人挖》,后来对我这个专访,网络也转载了不少,大家也可以看看。

  中国网:

  根据您刚才说的,咱们现在可能产业状况发生了变化,您觉得应该如何在我们文学创作当中体现呢,包括工人题材的创作?

  老九:

  我觉得你即使按照传统的手法仍然在写工业题材,也应该写新时代的工业题材,老的工业题材写法有好多东西是可以借鉴的,但有好多我认为不是太适合。你比如看80年代以前的,咱们还以蒋子龙为例,以前50年代的、60年代的,这些工业题材小说,实际上还是受意识形态影响比较大的,主题限性,有些概念化,这个不细说了,咱们上过大学中文系,这些都有评价。但是怎么新,我觉得应该写出来我们整个的工业、经济、文化甚至政治,它是一个大的范围。我为什么这样说?听着好像挺勉强,实际不是。我们那么多工业产品,现在谁都离不开工业产品,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在回头认识所谓的工业或者说我们应该认识这个工业的时候,恰恰某些东西被忽略掉了,或者原本提及的就少,我觉得工业题材创作要想好,还是要写人,要把人写活,人的灵魂写活,人的情感写活,你的集团,你的公司,你的背景,你的大车间,你的流水生产线,这个只是你写作的背景而已或者其他元素而已。如果我们为了写工业题材,写机器,我们机械地去写,我们为了工业而工业,跳不出工业题材这个窠臼,那么新时代的工业题材仍然写不好。

  老九:

  关于这个话题,我再说两句,我自己就是工矿企业的作者,我觉得在工矿企业写作方面,这个原因很复杂,咱们在这不一定非得要找出来这个原因。我为什么在这里补充这几句呢,实际上现在整个写法也都不一样,不仅你面对的题材、思考,你面对的人、事物、价值观等等不一样,写法都不一样了。比如说网络文学,就小说而言,我们当今的小说家从批判现实主义到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然后后现代,然后现在“后后现代”,你再仔细地看一下目前这些小说家们写东西,传统的那路他不走了,曾经在80年代初到90年代末,狂飙突进式的现代主义思潮,这个时候已经销声匿迹了,然后现代主义这块的写作手法也不按照那个走了。现在大部分他是杂糅的比较多,我的小说就创作本身而言,或者说是技术而言,它也是属于杂糅的,因为杂糅这个,我个人比较偏好于两个代表,我认为像美国的苏尔·贝鲁土耳其的帕慕克,我认为他们是杂糅的代表。这两年小说写得更有意思了,或者说我们在整个导向上,认识上,比如像奈保尔,大家提得很多,现在包括卡佛的极简主义,当然还有很多需要探讨的地方。

  中国网:

  关于这个问题,咱们接下来再探讨。您之前说到《对象》也是被收录到《连环劫》小说集当中,这篇中篇小说也被《工人日报》等等很多媒体都关注了,但是也有的读者说这是不是太异类了,特别是不少年轻人对您把搞对象写得危机四伏,纠结分裂,提出了质疑,不知道您怎么回应这个质疑?

  老九:

  我觉得有质疑是正常的。用咱们平常生活的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对象》是今年5月份发在中国作家的头条。《对象》这个小说就写法和技巧而言,还不是特别后现代的,但是这个小说挺真实,我为什么说真实呢?别人喜欢我这个小说其中一个原因就是比较真实,这是我的创作理念,比如这个《对象》开头这样写的“在我想搞对象,要搞对象,该搞对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是很臭的。这种臭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臭,而是不可言说的臭,莫名其妙的臭,复杂混乱的臭,我想是不是我出了什么问题,我的生活出了什么问题,出了严重的问题。”其实这个开头它为整篇小说定下了自我审判的调子。我这个人是矿工出身,我是一个据说,朋友也说是个挺实在的人。另外你写小说,你去写作品,你要写出那种真实的东西,灵魂深处的东西,不要回避,不要伪饰,不要自己都打不开自己,我这个《对象》,我已打开我的内心,当然在我的作品里,它只是初步打开,我以后还有很多打开内心的作品。我这个人在写作上,我自认为我比较有这方面的胆气。

  中国网:

  再一个《对象》写得比较诗意化,这个小说需要好故事,它这个故事也有,但是它更多诗意的东西,我里边重点写的是什么?其实我是写的焦虑,表面上我在写一个年轻人搞对象,搞不上对象,想搞对象,当有了对象之后,又发生了很多稀奇百怪的故事。那种类型实际上不是,它只不过是我这个小说的表层而已,焦虑是什么?焦虑忧虑,其实我个人认为,焦虑的情形从80年代初就开始了,一直到现在,成为我们当今社会生活的一种普遍的心态,甚至不分年龄大小,不分各行各业,当然年龄大的同志们,我们这些老人,我们尊敬的这些,要比其他年龄段要好一些,但是也焦虑,我这个《对象》写的就是这种焦虑的情形,要仔细看小说,有大段的心理独白,矛盾、纠结、焦虑、孤独,但是他心底仍然有一种希望。

  我的作品倾向于弘扬正能量,比如说《连环劫》有些媒体说它弘扬正能量,我也倾向于要弘扬正能量,但是你正能量得去艺术化去弘扬,不能简单化、概念化、口号化。关于《对象》的评论网上倒挺多,有好多年轻的朋友,在网上也跟我,比如微博、微信,也探讨过。最近这个集子出来以后,山东有几个年轻的读者,我一看他们自己介绍,给我寄的信,我很高兴,我一看到他写的字,一说他出生年,我就知道这是年轻人,也在说焦虑的问题,我尽量按我的时间,我都给他们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在这种问题上,我觉得我们在当今社会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思维,我觉得应该用阳光式的,辐射性的思维,你说你的观点就行了,不违法,不失德,自说自话,就好像前一段我的一些博友们在谈王菲跟谢霆锋的问题,其实我说我感觉大家现在都变得越来越理性,我在微博上回答,我说不违法,两大人,该咋地咋地,老谈人家这个干啥,我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大家不论是生存、生活,还是发展,有更急迫的东西。那个主要的精力在主要方面用用多好,当然我这个话题稍微有点偏。

  中国网:

  明白,我明白,就是其实您想借搞对象这个题材、这个内容表达现代人的生存状态。

  老九:

  你这种提法挺好,挺符合我内心的想法。我觉得就生存而言,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问题,当然社会整体上,比如像中国它是在发展的,但是发展当中它不可能没有问题,旧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可能就出现了。人一定要首先解决自己身边的难题,身边的矛盾,身边的困惑,比如可能我的眼界或者思维狭窄一些,我是那种喜欢首先干好自己的事的人,干扎实,当然这个跟现在社会职业的跳槽没关系,我说的是另外一种意思,你不管做什么事,你内心很扎实,你做这个事情,比如咱们做媒体,做网络,做中国网,你一下子就爱上它,你喜欢它,可能你在做这个事情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个状态,就好比说我喜欢干工作,我业余时间喜欢写小说,这不挺好。至于生存普遍的问题,那么每个时代都有,你得给理想一点时间,或者换一种说法,给理想一点空间,时间跟空间这两个概念,在很多的时候,他是交叉的,包孕的,呼应的,一方面我们要改变自己生存生活现状,另一方面,我们也得从实际出发,有些事情,有些问题,甚至包括有些个人的事业问题,他是有时间,有过程,最后有这么一个整体的延伸的东西或者叫顺眼的东西,它不是一蹴而就的。

  中国网:

  我们再聊聊您另一个作品,您的散文《卖书记》荣获了第六届冰心散文单篇奖,而且也受到很多网友热捧。您现在自己还卖书吗?

  老九:

  现在肯定不卖书了,像《卖书记》那样卖书,我看很难再出现了,但是像其他方面的卖书,也可能会出现。真实是男人的力量,其实真实在很多程度上也是女人的力量,也是女人的可爱。在上海书展我看到了有很多的关于书的故事,我自己也去了。作为这个时代,作为一个书,作为一个知识或者文化的载体,我卖也好,别人卖也好,我买也好,我想这个都是应该的。反过来我还说到原来我卖书,我原来在底下矿住,后来调到集团,集团分给我的房子比较小,因为我的藏书多,我在2000年以前,我的藏书比较多,虽然我是煤矿工人,但是因为我一直想搞文学,传统的文学理论就是你要厚积薄发,你要想当好作家,什么都要懂,因此天文地理、文学、哲学、历史、自然科学,书买了好多,后来家里边房子容不下了,干脆就卖了。我那个《卖书记》写得比较真实,在文体上也属于另外一种文体,大家也有鲜奇感,网上倒还不少,现在好像还有这个《卖书记》。

  中国网:

  我还听说北京新闻界的同行说起您来,都说您是一位有故事的人,而且很多故事让大家很开心,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吗?

  老九:

  这个话题提得很好,说明你们对这个工作很敬业。因为我现在是矿工,现在还在煤企工作,但是我也在从事宣传工作,在企业我自己说也是文员,文职人员。因为早期的时候,从80年代末期就开始当通讯员,那时候叫“跑媒体”,稿子是一个字一个字写的,别人称我们为“爬格子”,我自己认为也是爬格子,当然这个爬格子的说法在作家里边用得更多,现在用得不太多了。我这个人是挺笨的人,因为跟新闻媒体打交道比较多,大家也比较了解我,我基本上不设防,我早期就是这样的,现在稍微好一点。现在有时候我也属于那种比如这个人我不太喜欢他,我从来不跟人抬杠,我也不说人家坏话,但是我喜欢离开。我有时候跟大家在一块聊天,我的手脚特别笨,我老婆跟我孩子都说我是单细胞动物,比如我在家里做水,家人来了,你做壶水,他们正干别的,我去做壶水,一下子把电热壶坐到煤气灶或者天然气灶上,结果满厨房味都出来了,大火就烧起来了,亏得平时有这方面的意识,先关总阀门,做了一壶水,我在灶台上用改锥、小刀,电热壶底是黑胶,那个东西整个洒在台面上。我年轻的时候更笨,我年轻的时候修保险丝,那个时候住的老楼,老楼黑,保险丝那块,你修那个拉柱,有那个盒打开,我去修了一次,就把电表给引着了。从此,我老婆再也不让我去修这个,去换保险丝,去修这个那个,当然还有一些更搞笑的故事。我觉得我是挺有毛病的人,有时候就像小孩一样,朋友也说我,老九你这个人,你大概老了也是这个样子,我承认他们说得很对,还有一些更有意思的故事,私下里咱们还可以谈。

  中国网:

  您提的这些经历,包括您的性格,对您的创作有影响吗?

  老九:

  肯定有影响。我起点很低,你想一个煤矿工人,一个井下工人,你初中一年级就辍学,你现在还写俩字,还出本书,当然我出过很多的书,文学类的大概出了三四本,还有一些社科类的,比如研究思想政治、意识形态、企业文化等等这方面总的有十种左右。这个人,你不要怕起点低,我是后来上的大学,比如你数学不行,就突击数学,外语不行,突击外语。这是我说的上学这方面。另外我早期的时候,我在80年代初期写小说的时候,有好多字,我都读音都读不准,你比如说“不啻”我那时候老念成“不帝”,“陶冶”会念成“陶治”,比如“别墅”念成“别野”,很多人都有这种,比如“谄媚”念成“陷媚”等等,像这类就多了。但是你得要学,不断地学,你读字错了,你查字典,因此我的书大部分都很脏,当然我说的这个脏是相对地,因为我喜欢写眉批,我后来这个字如果不认识,查字典,把读音、同声字就给写进去了。

  人,你低也好,你高也好,除非你不想改变自己,你只要想改变自己,尤其在当今,科学水平这么发达,信息爆炸,网络时代,比如从大数据、云计算、互联网等等,大家谈的比较多。你紧写慢写你还跟不上趟,你还自我停止,你还慵懒,你还不思进取,那你的生存,你的生活,甚至你的工作,肯定最后会被这个所累,当然肯定会影响你的发展,没有哪一个人不劳而获,他只要做出点成绩,他背后都是那种别人不常见的。可怕的是我们知道这个道理,我们很多人想这个东西都是常识性的东西,可是在做的时候,他不好做,因为凡是想做好,都要付出巨大的心血,都要吃苦,都要有时间,因此一定要有耐心,一定要有耐力,我这个人就是那种耐受性很强的。

  围着这个话题我再多说两句,我80年代初开始写小说,发小说,我后来因为做企业工作,我中间停止过15年写文学作品,我就是从2013年的时候等于重返文坛,因为我现在年龄不算太大,但是我也56周岁了,我虚岁已经57岁了。坚持,注意方法,不盲目地做,带有思考地做,我们常说世界观跟方法论这两个词,这两个词还老弄到一块,实际上好像大家都在说方法论不如世界观重要,我不这样看,我认为方法论在很多时候比世界观某种程度上重要。

  中国网:

  所以这也是您给年轻人的一些建议了。

  老九:

  有这个意思,但不完全是。这也是我的一种自勉,我身在企业,当然也在生活当中。现在世界离不开年轻人,年轻人是世界主导的力量,也是未来的力量,但是现在的年轻人,实事求是地说,比我们那个时代承担的生活、生存、发展的压力都要大。比如我20多岁的时候,虽然生活苦一点,但是人也少,科技的发达水平就那个样子,计划经济,大家就那样,吃不好,也饿不死,这是另外一个话题。现在不一样,现在竞争太激烈,比如车子的问题,房子的问题,升学的问题,医疗的问题,当然大家都在说这些问题,我觉得生存的压力这么大,因此使得我们很多的年轻人,比如在对待人文这上面,他可能更多地会游离一些,因为他要生存,科技、物质和机械主义的东西,它正在占领一切,这是大家谁也回避不了的问题。前两天我还说,在某场合我们在一块,物质化甚至同质化、类型化,人的相貌和内心越来越相似,当然相貌接近是从美容那个角度,人们的相貌跟内心越来越相似,实际上这是一种不太好的现象,应该改变这种现象。我觉得年轻的同志们现在都挺有出息的,也挺有力量的,有自己的想法、思考、判断,也有自己的行动,我想这个世界还是属于年轻人的。

  中国网:

  节目的最后,也请您评价一下您自己吧,从下井工人、洗煤工,到现在企业高管、作家等等,这么多社会标签,您最看重哪一个?

  老九:

  我是看重矿工这个身份,矿工这个身份太重要了,矿工这个身份使我一下子懂得了生命是怎么一回事,懂得人在不同的境遇下,哪怕当初你在矿井下面工作, 70年代的技术跟现在不能同日而语,危险程度很高,你面对危险,你应该怎么处理,你的境遇好,你应该怎么处理。珍惜生命,战胜困难,解决问题,珍重前行。我为什么说珍重前行?回到头一开始那个题目,小说是一种生命的学问,我前些天在某个场合,年轻人请我去,也是一个讲座,我说我们正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因为世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多变复杂。“水中含有火的湿润,火中藏有水的燃烧,今天的我们,我们的今天,都当珍重前行”。这诗确实是我自己写的,也是在小说集《连环劫》中创作了它。谢谢!

  中国网: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们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结束了,感谢老九老师,也祝您能写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好的文学作品。

  老九:

  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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