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镕:齐白石的严谨（外二章）

　　老舍请齐白石画一张诗意：“十里蛙声出山泉”。齐白石画了一幅岩石缝中山泉奔泻，泉下几尾蝌蚪游戏。堪称奇妙。后老舍又请他画初绿芭蕉。齐思索揣摩良久，终未画成。因他想不起芭蕉初发，叶子是卷状，但卷的方向，是从左到右？还是从右到左？

　　齐白石的创作态度，真是十分严谨。尺寸拿捏，是他木匠出身的基本功，画中各种比例，准确无误。

　　我年轻时就熟诵“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但从未想过初叶芭蕉是怎么卷的。近日，反复仔细观察，才看清芭蕉叶初生时是逆时针方向旋的。可惜白石老人早已仙逝，只好向他在天之灵报讯。

　　深受启发的是，一言一行必须符合实际，中规中矩。芭蕉叶的卷向观察，即是一例。

　　及时转型

　　经济上有调结构、转型的问题。人生道路上，也有需要及时调整心态，转换型格的问题。中国工程院秦伯益院士有很好的见解。他说，体育界青年时是运动员，中年当教练，老年做裁判，晚年就只能当观众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人的生命按自然规律，有不同的成长阶段，需要不断转型，变换角色。年轻时好好干，不要蹉跎岁月。但该退休时，就不能恋栈，而要潇洒地欢度晚年。不要因壮志未酬而去勉为其难。人老了，不为稻粱谋(这当然要有退休金可拿的)，不作名利求，无求品自高，无求就无失。

　　及时转型，笑对人生。

　　问一问

　　靠人脉、钱脉分配科研项目经费是一大弊端。中外皆有。

　　发明液晶显示器的美国人乔治·海尔迈耶，被称为液晶显示器之父。他的一大贡献是科学审查项目资助的“海尔迈耶问题”。每个申请者要忠诚地答清楚九个问题：一是你想做什么？二是已有的相关研究是怎样的？现在研究的局限何在？三是你的方法有何新意？为什么会成功？四是谁会关心你的研究？五是如你成功了，你的工作会带来什么改变？六是此项目的风险和报酬？七是要多少成本？八是花多少时间？九是有无中期检查和终题检查能检验它是否成功？

　　这九个问题杜绝了许多资助上的浪费和漏洞。

　　乔治·海尔迈耶已在2014年4月逝去，但这九个问题和他的液晶显示屏一样，是留给人类不朽的财富。多年来，靠“跑部钱进”的事见得多了，用这九个问题对照一下，往往使我们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