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可凡:：挖掘名人背后的人文价值

　　日前，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了《可凡倾听》系列丛书的第十本《四时花开》。一个访谈节目，历时十年，“提炼”十本书，节目主持人曹可凡从“听”到“写”，在这些书中解读了文化与流行共生共荣的时代态势。

　　2004年，随着观众文化需求的提升，上海文广新闻传媒集团打算制作一档有文化深度的名人访谈栏目，“可凡倾听”应运而生。

　　节目最初聚焦于启功、程十发、吴冠中等大师级人物。曹可凡说，之所以从这些大师开始，因为时代变了，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被时代遗忘。比如著名的男低音歌唱家温可铮，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被下放到农村劳动，仍不忘一边扫地一边唱着他的《跳蚤之歌》，当曹可凡去他家的时候，他握着曹可凡的手说：“谢谢你来，我家里已经十多年没有记者来了。”

　　节目播出后，反响特别好。随即，2005年《可凡倾听》系列丛书第一本《表情攻略》问世。

　　随着节目的发展，曹可凡开始思考，社会这么关注明星，为什么不能采访他们？“比如我曾经写过一篇《不死的火鸟》纪念高凌风。高凌风曾经走上演艺生涯的巅峰，却没有珍惜，染上了各种恶习。等到他晚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战斗到了生命的最后一秒。这种逆境里的不屈，你能说它只是八卦和娱乐吗？包括文章和马伊琍夫妇，他们上节目时，还没发生后来的事情。但他们在节目里谈了很多夫妻之间的困惑以及引发的思索，同样适用于普通夫妻。”

　　自此，在嘉宾的选择上，曹可凡有了更多选择：“我们会有一个大的文化考量，在选择受访人的时候，最注重的是他的文化指标意义。比如在世界上有影响力的华语导演群体，我采访过李安、吴宇森、王家卫、侯孝贤、蔡明亮、张艺谋、陈凯歌等等。”但曹可凡也有遗憾，漏了杨德昌，如今斯人逝去，再也没有机会了。

　　一年一个脚印，2014年，“可凡倾听”迎来了播出十周年纪念，第十本书《四时花开》也与读者见面。

　　延续了以往的风格，《四时花开》里既有文化人黄永玉、贺友直、白先勇，也有娱乐中生代代表人物蒋雯丽、林志炫等。那些在电视上转瞬即逝的谈话，在书中被完整保留。

　　书中记录着白先勇给曹可凡讲的一件趣事。在到台湾后的17年中，白先勇的父亲白崇禧几乎每天都受到监视。一天，专门演传统戏的顾正秋剧团有演出，白崇禧一家人去看张正芬的拿手戏《红娘》。那天下着倾盆大雨，车子刚到戏院门口，那辆跟踪的吉普车也停在不远处。妈妈笑着对白先勇说：“那么辛苦，等我们看戏，在那里淋雨。你去买几张票，请他们进去一起看吧。”白先勇就买了三张票，走到吉普车边，递给那三个跟踪的小伙子，他们惊讶得手足无措。后来所有人就一起去看了《红娘》。

　　在那期项目说到这时，白先勇笑了，曹可凡补充了一句：“观众可能不知道张正芬，张正芬有个儿子很有名，叫庾澄庆。”一句话，拉近了年轻观众和那段遥远的历史。

　　节目还吸引了一个特别的观众。在设计《四时花开》封面上的“可凡倾听”四个字时，曹可凡很希望能请张充和亲笔题写。辗转托友人表达了请求，旅居海外的张充和欣然同意，还笑说自己也爱看“可凡倾听”。之后，经由昆曲名家尹继芳万里传“书”，将题字送到了曹可凡的手中。

　　《四时花开》成为“可凡倾听”十年历程的注脚。“‘四时花开’的意思，是指这个节目十年时间走过了人间的春夏秋冬。”而曹可凡要做的，就是在人间的四季，不断挖掘这些名人故事背后所体现的人文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