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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9月18日15:01 来源:北京日报 潘采夫
    《喀布尔安魂曲》剧照 《喀布尔安魂曲》剧照

  上个月发生的一幕让我至今难忘,目睹穆斯林女子机场出关。

  在韩国仁川机场,我出关之后等候朋友,旁观了三位穆斯林女子结伴出关的过程。三个女子身穿黑色长袍,脸上罩着黑纱,望之怵然。我大着胆子偷看她们揭下黑纱(当时心里非常害怕),对着摄像头拍照,容颜美丽不可方物。出关之后,一位女子把黑纱重新裹好,只给眼睛露出一条缝,另一位整理半天,轻轻把黑纱拉下一点点,露出少许鼻梁。而年龄最小的一位,扯下她的面纱,露出俏丽的面容,与另两位女子及一名穆斯林男子并肩而去。

  他们走后很久,我还呆在原地,想象着这“三姊妹”的故事。她们在自己祖国的生活,她们如何看待自己的生活,年轻女孩的勇敢举动,使我在她们密不透风的黑纱下,看到了一束微弱的光。

  半个月之后,坐在黑暗的剧场,看着两对阿富汗男人、女人演绎他们的生活,我情不自禁地走神。舞台上的生活残酷地真实,机场里的女人明媚如戏剧,她们在我脑海中逐渐融在一起。

  《喀布尔安魂曲》的题材并不新鲜,阿富汗早已成为文学作品的灵感来源。那片土地上的残缺身躯,受到摧残的灵魂,翻鏊子一样的统治者,极端的教义,让阿富汗成为现实主义戏剧的舞台。虽然这个地方只上演悲剧,观众们却乐此不疲,他们为独裁的恶而愤怒,为人性的恶叹息,但仅此而已。当“严禁跳舞,严禁打牌,严禁看电影,严禁音乐,女性不准独自街上行走,不准找异性医生,不准使用化妆品”的警告响起,观众们看到的“异域风情”,正是阿富汗人痛苦绝望的人生。

  四位演员,一位乐手,两条幕布,一块毡毯,构成了一出戏的全部。在极简到抽象的布景中,由于乐手的演奏功力,由于演员一举一动都非常阿富汗,于是演出了真实的日常生活。

  这是两个家庭。一家是被病痛折磨的姐姐和她的狱卒丈夫。姐姐即将被魔鬼夺去生命,却坚守妻子职责,她那曾在战争中负伤的丈夫束手无策,两人在抱怨和伤害中相依为命。

  另一个家庭看上去好得多,导演也愿意让观众这样想,他让这一家用的是红色幕布。妹妹热情阳光,充满活力,敢于藐视教规,在家里化妆,打扮她美丽的长发,而软弱的失业丈夫,在妻子的鼓励下,尚能鼓足余勇去生活。生活是多么艰难啊,而现实却是,这个家庭更加不幸。

  话剧冲突围绕一起石刑展开——广场上一位女子被乱石砸死,数百人参与了暴行,其中有妹妹的丈夫。在强大的精神重压下,困窘的他防线崩溃,无意识地拿起石头,成为被驯化的暴民。虽然他忏悔,请求妻子原谅,那位精神独立的妻子却从丈夫身上,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当独裁与极端教义相结合,民众面对的即是地狱。道路以目已然可怖,被深度裹挟,变成一个个小独裁者,才是病入膏肓。姐姐深爱自己的妹妹,妹妹精神上反抗教义,狱卒反对暴民行凶,失业丈夫内心沉沦,四个不同角色,勾勒出了阿富汗人不同的人生百态。

  这部戏的最大魅力,在于演员具有力量感的表演——静止,缓慢,沉重,准确,不时停顿的动作有造型感,在简单的灯光下,每个人物都令人联想到博物馆里的雕像。沉默的场景,营造出压抑的氛围,激烈的音乐,又象征着惊心动魄的冲突。所有的要素浑然一体,表达出了悲剧的喀布尔,忧伤的阿富汗。

  这部戏的构思,来自一位穆斯林女子被石头砸死的图片。也许为了戏剧效果,或为了点亮幽暗,姐姐最终替妹妹去死,妹妹奔向自由之地,给观众留下些许安慰,让一切看上去没有想象中那么糟。但现实的阿富汗,这样的事情真的会有吗?

  这个问题,正如电影《窃听风暴》,窃听的人最终良心发现,保护了抵抗者,自己失去了工作。而现实中,有人指出这是在瞎编,因为根据东德档案,这样的人一个都没有。

  这样的事情真的会有吗?也许你相信,就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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