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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朝或许是例外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9月09日11:11 来源:中国文化报
 山水日记之东坡(国画) 68×45厘米 2014年 韩朝 山水日记之东坡(国画) 68×45厘米 2014年 韩朝

  人物名片

  韩朝(本名韩立朝),1970年生于河北。现为北京林业大学园林学院副教授,清华大学美术学院绘画系博士,清华大学吴冠中艺术研究中心研究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

  在当代,卓有成就的山水画家大有人在,而能够存留文人气质者却微乎其微。韩朝是个例外。除了在北京林业大学的教职,他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创作和理论研究。曾多次参加在炎黄艺术馆、环铁国际艺术区等地举办的群展,只有今年夏季在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美术馆举办的“山水记忆:韩朝水墨作品展”才算是他严格意义上的一次个展。垦出田垅、栽植丛林,韩朝绘画散发着独有的灵秀气息,对于一个年纪尚轻的艺术家而言,其间透露出的精神气质与传统文人绘画相契合,十分难得。令人感悟其中的“静”,也思索于其意境与诗性的融通。

  自幼受父亲影响,他从常规的绘画学习中挣得了通往艺术道路的入场券。求学期间的师承,为其日后确立自我绘画特色,起到了重要作用。“没有老师的指导帮助,就没有现在的我。”他说。在河北师范大学读书期间,受强调现代感、创新和自我个性的发挥等风气的影响,老师有山水画家李明久、白云乡等,其中,人物画家刘进安思想活跃,笔墨和形式俱佳,对其影响最大。1998年考上首都师范大学研究生后,导师李爱国重视造型,要求严格,其日后的人物画创作多受益于此。及至2006年考入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读博,师从刘巨德先生,受其中西融合思想的影响,画水墨的兴趣日浓,期间不断探索学习,思路和风格也越来越明确。

  美术文化周刊:请介绍一下您的作品可分为哪几个时期?

  韩朝:我大致从2003年开始正式画山水画,期间经历了几个阶段,体现为几个系列的作品。第一个系列是《梦里吾乡》,当时我追求别具一格,希望与传统及别人的山水画拉开距离,因此在笔墨结构上做了一些关系上的调整,现在看起来有些生猛甚至生硬,笔法、墨法都不是特别的讲究。第二个系列是《山水日记》,之所以叫“日记”,我有两个考量:一是追求平淡、平常,像日记一样;再一个是日记每天都应该不大一样,不要有过多重复。在我内心深处,总想求新,想让自己的画不断焕发出新意。这些年来,我始终围绕着创新下功夫,努力创作出既属于个人,又能与时代气息相投的作品。我的个人面貌正慢慢地从《山水日记》中凸显出来了,力求在沉静浑厚和灵透秀逸间找一个平衡点。第三个系列是《大风景》。不再单纯追求文人画一招一式、一笔一墨的情趣,而是把情趣、笔墨变化纳入到整体意境营构之中,以凸显一种醇厚、宁静、悠远的意境。当然,这还不是我认为的最理想的状态和结果,还需要完善和充盈,还有问题需要很好地解决。

  美术文化周刊:了解你的人都知道,你除了艺术创作外,还写了不少有见地、有分量的评论文章,你如何看待学者型画家这种说法?

  韩朝:有一段时间,我的确把很多精力和时间花在了读书和写作上,这大致延续或转化了我中学时曾经的文学梦想。我热爱文史哲,读书比较博杂,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陆陆续续地写了近40万的文字,在《美术》、《美术观察》、《美术研究》、《装饰》、《画刊》等核心刊物都有发表。2009年我从中选取了16万字左右的文字结集出版,书名叫《涵观别秀》。写作,和绘画一样,其涉及的问题,无外乎写什么、怎样写,即内容和形式的问题。而文与画的相通性,更是中国文化的核心与特色所在。古人讲,“画者,文之极也”,实在是一语中的。

  自宋代以降,文人画渐次主导了绘画的方向,大多数画家能文能画,苏轼、赵孟頫、文徵明、徐渭、董其昌、石涛,到了近现代,黄宾虹、林风眠、潘天寿、傅抱石、石鲁、吴冠中,一长串儿名字,还有很多,都是文画兼备。中国画有这样的传统,但到了当代,绘画本体的独立性越来越彰显,即绘画对文学的某种依附关系在削弱。文,是画的一个重要滋养,却不能取代画,而且,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很多事情都在变化。有些人有思想,不一定形诸文字,画得也非常好。读书读到点子上,可以深化认识、挖掘深度;读不到点子上,有可能削弱敏锐的艺术感觉,反倒阻碍了艺术创作。因此说,不能简单地判定学者型画家作品的高下,但总的讲,思想深度决定高度,当代凡画得好的文笔也不错,有了思想,才有创造,这确是不二法则。现在人们对学者型画家的称谓有点热衷,有一个不可忽视的背景,即现在的画家队伍庞杂,良莠不齐,人心浮躁,哪有时间精力埋头学问和创作,很多画作粗制滥造,雷同,了无个性,文化内涵匮乏——这样艺术价值就大打折扣。这个时代缺什么就想要什么,也算是一个规律。

  美术文化周刊:您吸取传统文化滋养的方式都有哪些?

  韩朝:了解传统文化的方式很多,比如看戏、出游,听评书,赏园林。我的主要方式是读书、读画。仅此而言,我是一个“望气派”,这是鉴定界的用语,我姑且借来一用,主要看作品的气质、韵致、格趣、境界,是从形而上的层面去观照,而不是关注技法等形而下的部分。坦诚地讲,我没有完完全全地临摹过一张作品,但是我喜欢品、喜欢读,比如董源的《潇湘图》、董其昌的《秋兴八景图》、黄公望的《富春山居图》、赵孟頫的《秀石疏林图》、倪瓒的《容膝斋图》等,在看的过程中分析,使之逐渐转化为深入骨髓的感受。我推重黄宾虹先生所提倡的“意临”,临其大意。读画如此,读书也不例外,我是读文章的气韵流转、起承转合,读其节奏、韵致和气象,而不太关注其故事性。

  当然,这只是我习惯性的方式,也存在一些问题,因为传统中国文化,既重视意的层面,也重视象和形的层面,离开形和象,意会变得空泛。传统中国画始终强调形神兼备,立象以尽意。技法和细节也不要忽视,我力求先看广大,再观精微,精读也很重要。要是从多层面、多角度去领会传统文化,则不会失之偏颇。所谓“操千曲而后晓声,观千剑而后识器”。

  美术文化周刊:其实您有过画人物的经历,为什么在您的山水中没有出现过人物呢?

  韩朝:中国画发展到现在,创新成为一大难题。大家都按一种方式或路数画,笔墨逐渐成了外在于心性的、程式化的东西。我曾经写过一篇随笔,题目是《功过〈芥子园画谱〉》,说的是《芥子园》的功过得失问题。《芥子园》,很多人僵化地学,终究走不出;但是像黄宾虹、齐白石、林风眠等大师当初也是从《芥子园》入门的,这说明,《芥子园》是一堵墙还是一扇门,要看个人的造化。

  有些朋友也这样问我,为什么不把原来画人物画的优势发挥到山水画里?加些人物不是更全面吗?我是这样想的,全面固然是一个艺术家所重视的,但品质胜过一切。我在给学生上课时,多次谈到罗丹创作的故事,罗丹做完巴尔扎克雕像给学生观摩,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胳膊雕得太精彩了,罗丹却把那只精彩的胳膊给砍掉了,没有了胳膊的巴尔扎克雕像更充分显现了大文豪陷入沉思、完全进入创作状态的瞬间,更有精神性。

  我感觉我们目前的山水画所存在的问题是缺少个性,缺少精神性,缺少新意。缺少什么,就是我更须着力之处,我的山水画追求的是静美大气,做到这个,最好的办法是寓丰富于整体之中。我喜欢五代两宋的静穆深邃,也喜欢明清山水的雅致清俊,我在竭力调和两者,争取做到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动静相宜。没有人在画面,不等于没有人气,“空山不见人,但闻人语响”——我认为最好。只有让人入静,与自然造化对话,才能有所思、有所悟,这就可以了。实习记者 胡立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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