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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影:我要写孩子的爱情,我们都是那样长大的

http://www.chinawriter.com.cn 2014年08月12日10:22 来源:深圳晚报 李福莹

  虹影首度创作儿童奇幻小说《奥当女孩》

  我要写孩子的爱情,我们都是那样长大的

虹影,女作家、诗人。代表作有长篇《孔雀的叫喊》、《阿难》、《饥饿的女儿》、《K》、《女子有行》、诗集《鱼教会鱼歌唱》等。  虹影,女作家、诗人。代表作有长篇《孔雀的叫喊》、《阿难》、《饥饿的女儿》、《K》、《女子有行》、诗集《鱼教会鱼歌唱》等。
《奥当女孩》 虹影 著 贵州人民出版社 2014年8月《奥当女孩》 虹影 著 贵州人民出版社 2014年8月

  著名女作家虹影又出新书了。与以往不同,这次她首度尝试儿童文学,起因是想给女儿讲一个好听的故事。

  虹影曾经是“饥饿的女儿”,如今是“小小姑娘”的母亲,更是作家虹影……虹影说,这些角色就像她的名字,由七种颜色组成,万有引力之虹。虹影说,这本书送给童年的女儿和曾经童年的自己,也是她童年做过的梦。在意大利的家中,虹影认真地回复了记者的采访邮件。

  儿童故事里会有魔法

  让梦境成为真的

  深圳晚报:据说《奥当女孩》源于您给女儿讲的故事,可否谈一谈,为何会动笔写这样一本儿童奇幻小说?

  虹影:中国的孩子根本没有好书可以读!我写儿童文学完全是为了我的女儿,她是一个故事狂,每天晚上都要听故事,我把安徒生童话、意大利童话,全世界的童话,所有能找到的童话,都讲了好多遍,后来我读一个故事开始,她便说:我听过了,不要听,妈妈,你不是很会讲故事吗,你给我讲。看着她期盼的眼睛,我只能说,好吧。我开始给她编故事,结果她发现,妈妈讲的故事更有意思,比安徒生啊,安吉拉·卡特的故事更贴近她,仿佛睁开眼睛便可以看到。

  有一次我对她说,哦,到了重庆,我带你去看一个地方,奥当兵营,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原来是法国水师兵营,民国时成为法国领事馆。妈妈小时候经常路过却不能进去的白色城堡,这次妈妈带你进去,你想不想知道里边发生过什么故事?她认真地点点头。所以我就给她讲了这个故事。她非常喜欢。

  儿童故事,跟大人故事一样,表现人的生活和这个世界,不同的是,儿童故事里会有魔法,让梦境成为真的。

  深圳晚报:《奥当女孩》是朴素的,温柔的,愉悦的,什么影响了您的笔调?是母亲致女儿的心吗?

  虹影:这是我一贯写作风格吧。有了孩子后,我读了大量国内外给孩子看的作品,国外好东西多,我们除了《西游记》,就是《喜羊羊》这类的东西,很难找出胜过现代国外的同类作品,比如《纳尼亚传奇》,《黄金罗盘》,《魔戒》这样的青少年幻想小说,我们没有,相比之下,我们是个弱者。我们有我们自己的传说,神话啊,文化啊,我觉得应该让我们的孩子接受中国的历史,它的背景,它的传统,它的文化的根源在哪里,我们作家应该多写这些,用非常现代的元素讲故事,让孩子能接受。

  比如孩子为什么喜欢电影《冰雪奇缘》,改编自安徒生童话《白雪皇后》,这个故事讲了两姐妹的关系。它很神奇,姐姐有双魔法手,有控制冰雪的能力,处理好了,就会变成一双带来快乐,创造美的手,如果生气,就会毁灭整个城市。

  深圳晚报:《奥当女孩》,既关于爱情、友情、亲情,也关于一个男孩的成长。不知故事原型脱胎于何处,何种心境?为何使用“鸽子”的意象?

  虹影:一生中惟一一次去这个奥当兵营,是在去年,我一走入,心想这么一个神秘的几十年的城堡,多少故事发生过,最动人的故事莫过于爱情了。而我要写,就写孩子的爱情,我们都是那样长大的,可是我们羞于承认。这个故事里,爱情为主,有男孩子桑桑对小妹的爱,有小妹对他的感恩,后来发展成爱,甚至为了成全他找回母亲,跪在江边用魔法让时间倒转,不知花了多少代价。这里面也有媚娘与两个法国海军军官的三角恋,男孩子是观察者,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鸽子一直在我的想象世界里是天使,她纯洁、天真,无辜,代表一切美好的事物。每当看到鸽子飞过,我便想对自己说,你不要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因为有它的存在。

  我通过童年看这个世界

  这是我写作的营养

  深圳晚报:创作《奥当女孩》,是不是又一次重返了童年?您的童年是否“严重”影响了您的人生?

  虹影:这是我童年做过的梦。如读过我的书的读者们所知,我的童年正值大饥荒年代,我的少女时期文革开始,整个童年充满了荒诞恐惧,必须做梦,才能使残酷的生活变得好受一些,那时我经常望着江岸上各种各样的大洋房子,包括奥当兵营,心里想着那一定是另一个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不一样,于是产生各式各样进入其中的想法,当然进不去,可就是那些想法,当年让我感到了快乐。一个人的童年就是一个人历史的内核,通过此,她认识这个世界。我通过童年看这个世界,所有的经验和情感,成为我写作的营养。

  深圳晚报:您的作品总体分两类,一类是与自己生活相关的,如《饥饿的女儿》《好儿女花》和《小小姑娘》;另一类是与自己生活无关的,如《上海王》三部曲、《K-英国情人》和《阿难-我的印度之行》等。有人评价,虹影写自己生活的作品更出色。您怎么看?

  虹影:我只管写书,评书的事是别人的工作,与我无关。就像一个人照镜子,有各种不同的镜子,但照见的都是她对苦难的童年的认识。

  深圳晚报:感觉近两年,您常常在“儿童”这个领域打转,是遇到了写作瓶颈,还是因为太喜欢母亲这个角色?

  虹影:我经常遇到你说的写作瓶颈,可是都能克服。母亲这个角色,会让母亲牺牲掉很多东西,最多的就是时间。我没有时间写作,只有等到孩子睡着后才写,我比别人睡得少,还要照顾家人和孩子。我写了儿童的书,如同一开始说,我发现中国的孩子真可怜,可以给他们读的好书少得可怜,为了女儿和身边朋友的孩子们,我决定为他们写一些书。除了这本《奥当女孩》,这个月月底也会出版另一本长篇小说《米米朵拉》,写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米米朵拉上天入地寻找失踪妈妈的奇幻之旅。我希望通过她的冒险经历,点燃孩子和成人的想象之火。

  我们不会总是胜利者

  要习惯做失败者

  深圳晚报:不知您的女儿今年多大了,您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虹影:她今年七岁了。我是一个严厉而慈爱的母亲。

  深圳晚报:您对女儿有什么期望?

  虹影:希望她健康快乐,如同天底下所有的母亲,我之所以给她写书,是要她明白世界的黑暗和可怕,这点不同于天底下所有的母亲,我要告诉她,世界生下来人就是不平等,生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会总是胜利者,我们要习惯做一个失败者,我们要学习重新开始。

  深圳晚报:这几年,感觉虹影变了。原来的虹影给我们的印象,似乎是一直揣着一把利刃的。然而,这些年,虹影让人觉得柔软了许多。您喜欢自己的这种变化吗?

  虹影:没有变呀,我执著地写边缘人物,《奥当女孩》里的人物是,《米米朵拉》里的人物也是。

  我不会从边缘走向中心,因为到了那儿,就无回头路可走了。因为我能呼吸到那儿的气息,听懂那儿的人的声音。他们很微小,很无辜,凭着直觉,不遵循世俗和传统地生活。边缘人性,都有点扭曲,不太常人化,多易受伤,敏感,性格都有些过分直拗。

  毛尖说到我写作,是一个女人与一个国家的关系。“这个以洛可可风格浮现在人间的虹影,其实只是她的面纱,犹如山鲁佐德的故事,活命只是其最小的功能。一千零一个故事,救下的不仅是山鲁佐德自己,以及这个国家的无数少女,更重要的是,它们改变了操纵这个国家命运的山努亚。这个,才是山鲁佐德的最大功能。以爱的格式,天方夜谭本质上讲述的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国家的关系。”真的,对这个世界和大得不能太大的国家,我惧怕。我把所有的感受写成文字,有时我觉得我好轻,轻得可以飘起来。真的喜欢那种时刻。

  深圳晚报:除了电邮联络,您给我们的感觉几乎是隐居的。您现在的生活状态怎样?

  虹影:我喜欢隐居,如果不是需要讲自己的书,我连电邮也不要接收。现在我在意大利家中,这儿深处意大利国家森林公园,位于山顶上,四周皆是雪山的顶,到处是向日葵、橄榄树和葡萄树,永远是蓝天,蔬菜水果都是纯天然的。每天上午陪孩子骑马,她骑马时我跑步。中午回家做饭,听她给我读一个小故事,这种时刻,我感觉非常宝贵。傍晚时去海边游泳。回家看看书,有时也看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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